第一章 我有夢想
“姓名?”
“趙國定”
噗次……
這笑聲,,是從旁邊的那位可人的學(xué)姐嘴里發(fā)出來的。
面對美女的嘲笑,,趙國定還是習(xí)慣性地臉紅了,。
他心里倒是見怪不怪,眼神隱蔽的朝可人學(xué)姐的方向瞟了瞟,。
學(xué)姐的外貌也就是70~80分的水準,,但是身材妖孽,皮膚都非常好,,牙齒整齊潔白,。
她沒有化妝,和那些妖艷的各種名媛不同,,清水芙蓉,、落落大方地坐在那里,眼神清亮,,一看就是十幾年富養(yǎng)出來的,,特別的自信、可人,。
一笑時,,出于禮貌掩口的素手,也秀氣的晃眼,。
看在這個學(xué)姐,,長在自己的審美的點兒上,原諒你了,。
從小到大,,很多人聽到他的名字,尤其是在他語速較快地說出來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基本都是這個,,噗次一笑,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可能忍得住,,多數(shù)人不行,。
“名字嘛,爺爺給的,,我沒得選,,如果可以,我想叫趙山河,。”
趙國定自嘲地解釋了一下,,以免給學(xué)姐心中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正處于青春期頂峰的少年,可不想在任何一個異性面前丟了面子,,這意味著少了一次求偶機會,,或者一種可能,。
“趙山河,山雞哥??!失敬、失敬,!”面前這個一身正裝,,年少微禿的學(xué)生會干部,推了推眼鏡,,呲著牙花子恭維了一下,。
“你的夢想是什么?”年少微禿的學(xué)生會干部看著手里的報名表,,開始有些心不在焉,,這人普普通通,沒什么特色,,不值得浪費他哪怕一丁點兒多余的注意力,。
學(xué)姐也把眼神轉(zhuǎn)移到手中的流程表上。
眼前的這個小學(xué)弟,,穿的簡單,,長的簡單,眼神有點兒大膽,,和之前那些看到她就躲躲閃閃的男生不一樣,,除此之外毫無特色。
夢想,?
多么讓人胸悶的詞兒?。≮w國定捂著胸口,,好難受,。
沒聽到對面的回答,學(xué)生會干部抬起頭,,斜眼看著趙國定,,發(fā)現(xiàn)這個普普通通的學(xué)弟,聽到夢想是什么的問話后,,突然間臉色蒼白,、雙眼無神,一手捂著胸口,,仿佛隨時可以原地螺旋升天,。
他感到不解,尋思著夢想這個詞兒,,這么刺激么,?臉色兒都變了,!
又等了幾秒鐘,他不耐煩的用筆敲了敲桌子:“夢想,,我問你的夢想是什么,?”
“夢想?”
現(xiàn)在正經(jīng)人誰談夢想啊,,活著就夠糟心的了,!
趙國定強忍著頭暈?zāi)垦5母杏X,在嗡嗡的耳鳴聲中,,喃喃的吐槽了一句,。
他這三十大幾的一生,一共被問過三次夢想,,每一次他都記得真真兒的,。
都說夢想讓人綻放光芒,夢想讓人堅強,,夢想讓人無上榮光,,那是成功了的夢想。
只有成年人才知道絕大部分的夢想,,讓人痛徹心扉,,讓人遍體鱗傷。
第一次是在小學(xué)四年級班會的時候,,老師問了每一個孩子的夢想,,那時候他爺爺還活著,能罩著他,,因此他的夢想最純粹,,也最真實。
他的同學(xué)都回答當(dāng)科學(xué)家,、老師,、醫(yī)生、警察,,只有他回答要繼承他爺爺?shù)男扌瑪?,好好練手藝,這樣爺爺就能休息,,不用每天那么辛苦了,!他也能有肉吃了!
周圍的同學(xué)立刻大聲的笑了起來,,老師卻鼓勵他說做個能自食其力的男人,,了不起!
受到表揚的趙國定很驕傲,,這個夢想堅持了好些年,,也偷摸學(xué)爺爺?shù)男扌炙嚕话研扌F子用的賊六,。
直到他爺爺臨死前說想讓他考個大學(xué),,成為一個讀書人,他繼承修鞋攤的夢想破滅了,。
為了能讓他爺爺安心的閉上眼,,在夢里回來看他的時候,自己能看到他老人家的笑容,。
他發(fā)瘋似的不要命地學(xué)了一年多,,最終險之又險地憑借擴招福利,完成了爺爺?shù)呐R終心愿,。
第二次就是2003年,,他考上了一個冰城一流、全國三流也可能是四流的大學(xué),,在開學(xué)報名后第三天的學(xué)生會招新會上,,被一個年少微禿的學(xué)生干部很是正式地提問夢想是什么。
作為一個非常不自信的小鎮(zhèn)青年,,為了不給旁邊那位學(xué)姐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也為了能有機會進入學(xué)生會。
他盡量真誠且違心地回答:夢想是成為一個讓人快樂的人,。
這個頗具奉獻屬性的回答,,自己都要感動了,貌似讓人滿意,,實則沒什么用,,最終得到的答復(fù)是回去等通知。
趙國定此后的人生,,卻仿佛受到了這個隨口夢想回答的詛咒,,認真且努力地用了十七年的時間,活成了世俗常見的爛梗冷笑話,。
有的人給面子,,常規(guī)笑笑;有的人會輕蔑的說就這,?
更多的人,,則無動于衷,看你就像一堆還沒有腐爛的樂色,,輕飄飄的從你的世界路過,。
第三次則是不久前,在等人的時候,,冥冥中一個飄渺的聲音問:你還有什么夢想沒有實現(xiàn)么,?
他聽笑了,,弱弱地回一句:夢想?現(xiàn)在的我,,還有資格聊這個,?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為生存努力奮斗的中年人,,睜開眼就是父母,、孩子、妻子,、車子,、房子、位子,,這一切都需要努力地掙票子,,沒有一分鐘的時間是屬于自己的。
少年時的夢想,,不論是星辰大海,,還是拯救世界,抑或是科學(xué)家,、藝術(shù)家,,甚至是做一份喜歡的職業(yè),都早已深深的被埋葬,,埋葬在人所不能見的深淵之下,。
夢想,那是中年人最奢侈的飾品,、最珍貴的收藏,,也是最羞恥的野望。
“要是有機會能重活一次,,有錢有閑,,我就可以和你好好地聊聊我的夢想?!彼a了一句,。
緊接著,趙國定頭疼欲裂……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他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這二位。
這是~在夢里,?
不然怎么會有人和我談夢想,。
趙國定艱難地讓自己雙眼重新聚焦。
不對,這個年少微禿的四眼仔,,旁邊的學(xué)姐……
這個場景怎么這么熟悉呢,。
學(xué)生干部看著搖頭晃腦的趙國定,也有些不會了:我問你夢想,,你搖頭晃腦的,,裝社會人呢?
“山雞哥,,請你嚴肅點兒,夢想,,我問你的夢想是什么,!”學(xué)生會干部用力地敲著桌面。
這是大一開學(xué)時候的招新會??!多少年他都不會忘。
這個場景我記得太深刻了:志得意滿的學(xué)生會干部,,美麗大方的學(xué)姐,,揮舞著夢想的大棒,一起拷問卑微的我,。
趙國定想再次求證一下:“我……這是在做夢么,?”
學(xué)姐再次低頭笑了,不過聲音很小,,憋的很辛苦,,雙肩微抖,花枝亂顫的,。
“做什么夢啊,,做夢,大白天的,,你要是不想回答,,趕緊讓位置,別擱這兒扯淡,,后面還有人等著呢,!”年少微禿外強中干地訓(xùn)斥著。
要不是心里有點兒怵趙國定那扭曲到猙獰的兇悍表情,,他都想直接給趙國定兩下子了,,真是弱智年年有,今天碰一個,,都是些什么人啊,,耽誤我上進!
趙國定聞言,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嘶……好疼,!
好像不是夢,如果不是夢的話,,那褲袋里還應(yīng)該有那個東西,。
這么想著,他把手伸向了褲子的口袋,。
不出意外摸到了,。
不是做夢,那我這是喜聞樂見地重生了,?
這也可以?。?p> 盡管不知道為啥是他重生,,可是不妨礙他高興啊,,脫口而出:我xxx,哈哈哈哈……
突然癲狂的趙國定,,把對面的兩個人整懵了,,這什么情況?
后面排隊的學(xué)生也驚呆了,,這是個神經(jīng)病吧,?
二十一世紀的人才,心理這么脆弱么,?就一句夢想給問瘋了,?
關(guān)鍵時刻,還是那位可人學(xué)姐比較給力,,要不說東北老娘們就是虎呢,。
她聽到趙國定這么一喊,微微一愣,,然后噌~地站起來,,伸手就給趙國定一個大嘴巴子:“你罵誰呢?”
年少微禿的學(xué)生干部也反應(yīng)過來,,坐那兒和鵪鶉一樣縮脖子附和:“對,,你罵誰呢?我們都是學(xué)生會干部,,還反了你了,!”
按照東北地方劇情正常發(fā)展,這個時候要么是雙方動手互爆,,要么是一方高喊大哥別動手,,我服了,!
正常發(fā)展一般都是直接動手,大嘴巴子招呼到臉上了,,打臉傷自尊,,尤其是愛面子的東北人,誰都不能忍,,干就完了,。
女的怎么了,女的不能打,,旁邊不是有男的么,。
年少微禿都已經(jīng)做好鉆桌子底下的準備了,后邊排隊的也開始主動圍圈兒看熱鬧了,。
結(jié)果出乎眾人意料,,挨了一個大嘴巴子的趙國定,身子微微后仰,,嘴角含著笑:“夢想么,我有??!”
“我要走遍這多姿多彩的世界,我要嘗遍各種各樣的美食,,我要用心地愛一個人,,我要對一切神秘的保持好奇,對一切美好的保持熱愛,,我要對一切感人的熱淚盈眶,,我要對一切丑惡的深惡痛絕,我要永遠保持赤子之心,,忠于自己的內(nèi)心,,真誠地浪完這一生,我永遠是當(dāng)初的那個少年,,這,,就是我的夢想!”
反正不再是做一個讓別人快樂的人,,自己都不快樂,,怎么能讓人快樂呢。
人生不得抒胸臆,,猶活百世也為夭,。
趙國定覺得,這句話深得我心,,硬邦邦的道理,。
身為蕓蕓眾生中的普通凡人,有什么追求呢?
蝸角之名,,蠅頭之利,,高高在上的人看不起,卻最能撫慰凡人心,。
為了父母,、為了妻子、為了孩子,,更是為了不甘人后的倔強,,委屈地藏起了少年時心中所有的美好、夢想,,甘愿負重前行,。
完全放棄了自己,直至麻木,,終老死去……
那樣的生活過一回就夠了,!
既然重來一次,再死還是臉朝上,,不如活個痛快,。
這一世,只圖一樂,,千金難買我高興,。
請憑心而浪!
趙國定說完,,站起身,,從年少微禿手里拿回了自己的報名表,非常有侵略性的貼近可人學(xué)姐,。
猶豫了一下,,踮起腳。
這可人學(xué)姐站起來的個頭有點高,,自己這一米七二的海拔,,隔著桌子,只能踮起腳,,才能離可人學(xué)姐的臉蛋兒再近幾公分,。
他雙眼灼灼地直視著學(xué)姐,平靜地說:“學(xué)姐今天啪我這一下子,,我早晚會啪啪回來,。”
“記住了,,我叫趙國定,,不叫趙山河,。”
一邊說著,,一邊把報名表撕的細碎,,轉(zhuǎn)身灑向空中,破圈兒而出,,揚長而去,。
趁沒人注意,順走了桌上的報名筆,。
可人學(xué)姐面對著兒咄咄逼人的趙國定,,臉色微微紅,強自鎮(zhèn)定地撇了撇嘴,,假裝不屑地說:小樣吧,!
她這個學(xué)弟前后巨大反差的變化,成功引起了她的好奇,。
圍好圈兒的眾人看著那個寒酸,、瘦弱的背影遠去,沒看成打戲,,很是失望,,不約而同的嘀咕了一句:神經(jīng)病,!
然后自動恢復(fù)了之前的招新隊形,各自認真地思考著自己的夢想是什么,,要有亮點,,肯定不能和周圍這群白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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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乃正經(jīng)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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