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常聽完點頭表示贊同,,伍船擺了擺手連聲道沒事,然后兩手撐在腿上,,身子略前傾,,問:“我叫幾個兄弟跟著?之后三妹往回傳消息也方便,?!?p> 見林花點頭,伍船與施常便起身告辭,,去了旁邊的耳房,。屋里只剩下林花與那位高大哥。
高辛這時才開口:“上次西江的事……”
高辛停了下來,,目光放在窗外的風雨,,似乎拿不定主意。
林花接過話頭:“大哥不必擔心,,沈了了當時替我易了容,,夜里又黑,那幾位都不曾面對面地見過,?!?p> 高辛嘆了口氣:“上次的事,你讓我不必與他們說,,現(xiàn)在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西江上你露過臉,雖說稍有易容,,可廣南府里現(xiàn)在多的是聰明人,,也只能萬事小心?!?p> 見林花起身應是,,便柔聲問:“王提舉王彌遠那里,你準備走沈了了的門路,?”
高辛雖被眾人稱作大哥,,其實已年近四十,待林花如女兒一般,,林花也敬他如長輩,。
林花欠了欠身答:“是。沈了了經(jīng)營的翠香閣這幾年頗有起色,。都知道十千腳店是林家產(chǎn)業(yè),,其實極少人知道腳店也是沈了了在打理?!?p> 當初開設(shè)冠南樓,、鹿鳴酒家,接著十千腳店和翠香閣,,高辛都點了頭的,,自然也知道后兩處基本是沈了了打理。最開始高辛也怕攤子鋪得太大,,可林花說各家有各家的用處,,冠南樓和鹿鳴酒家,走的是高雅貴人路子,,而腳店想的就是從販夫走卒中籠絡(luò)消息,。
至于翠香閣,還是沈了了的主意,。由沈了了一手打理,,外人并不知道林家與翠香閣的關(guān)系。
沈了了原本是婺州人,,自小被賣進杭城的鳳兮樓,,入了教坊樂籍做了歌妓。據(jù)說十九歲嫁入江安府一個小官做妾,,可入門沒多久就得罪了當家主母,,被尋了由頭賣去荊湖路。她自己求了伢人,,舍了不少銀子,,換了自由身,,才來了更遠的廣南路。
她原本姿色平平,,不過一管嗓子動人,,但外人不知的卻是她其實更擅烹飪。被發(fā)賣后,,她有心吃壯了些,,草藥擦臉染發(fā),皮膚黑實發(fā)色斑駁,,生生老了十歲,。到了廣南路就找了個船家上去做廚娘,想站穩(wěn)腳跟了好開個小店,。
雖則沈了了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她一個外鄉(xiāng)女人,到底艱難,。在幾條船上干了年余,知道林家是個女人當家,,趁林花到碼頭的空檔,,送了一道她做的虎皮肉。林花本就有意開酒樓,,看重她的廚藝,,冠南樓和鹿鳴酒家的招牌菜,都是沈了了的點子,。兩人投契,,沈了了后來提出的腳店和她本行的翠香閣,林花便都入了股做了大股東,。
魏王那次上西江的船,,去妓家尋琴師和歌妓,就是沈了了探聽到的消息,。
當時被林花稱作大哥的高辛被迫接了個砍頭的生意,,可始終覺得不妥。還是林花決定扮作歌妓,,試探一二,。太過危險,高辛并不同意,,可當時為著安全此事并沒說與老四老五,,老二又常年在海上,所以才與林花商量,。誰知道林花主意大,,沒等高辛點頭就傳了信過去,,說他們來安排歌妓和兩個水鬼。
這個魏王果然心思細密,,并不似外間傳的那般不堪造就,。雖則他們除了林花和兩個水鬼,其余都不是他們的人,,沒損失人手,,但原本說好的是林花只去唱曲兒,等她下船了他們才動手,,誰知道最后竟然是借著歌妓的名頭靠上去的,。好在那些人并不知道歌妓就是林花,畢竟,,誰能想到潮海林家的當家人跑到船上扮歌妓呢,。
后來聽鹿鳴酒家的掌柜說,魏王一行人極沉得住氣,,既到了清灣鎮(zhèn),,將自己亮在明面,可他也不曾做過多舉動,,外人也近不得身,。這可是以靜治嘩伺機而動的意思。他們的人手靠近試探了下,,關(guān)防里,,似乎還有江湖人。
林花拉回思緒,,聽高辛說:“你弟弟林光已經(jīng)在鹿鳴書院讀了兩年書了,,還有二哥的閨女,一個個年紀漸大,,我在想怎么給他們尋個出路,。”
林花聽得認真,,這也是她這幾年的心病,。
“或許,這個魏王,,值得一試,。”高辛說罷,,窗外起了一道閃電,,緊接著嗚咽雷鳴。高辛渾身肅然,,他們的路,,何嘗不是如此頂風冒雨繁難艱巨,。
林花一窒。他們這些年,,被官府拿捏得死死的,。頭些年因海運不開,為求平安,,時時與州府進貢,,他們還時常被污為海匪。當然,,也有受不了的船商真做了匪,。
時至海禁解除,本以為日子要好過了,,誰知道市舶司有過無不及,,除了官方的抽解和博買,私底下還有市舶司另一份單子,。原本兩分的稅,,他們送出去的至少翻一倍。而這時候的海匪,,可不就是……
這些也罷了,,財散人安樂,哪行哪市不是如此,,要不然這廣南路也不能缺銅錢缺成這樣??墒?,那些牛皮、筋角,,可是堪造軍器之物,,那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司棋司棋
沈了了是繼秀娘之后第二喜歡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