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沒多時門房來報，魏王的人請見,。章蔓清悄悄翻了個白眼,，這魏王倒是會挑日子得很。

　　章節(jié)南先是一愣,，后反應(yīng)過來,，叫上妹妹和郭清，一起去了前院正房,。來人正是魏王身邊的山色,，還有萬卷齋的黃掌柜。

　　兩人俱是得了魏王的交代,，對章蔓清的出現(xiàn)并不為奇。黃掌柜曾經(jīng)是章皇后身邊的人,，這次讓他與章家的公子小姐商議萬卷齋,，他愿意得很。

　　眾人寒暄過后,，山色先細(xì)細(xì)說了魏王的意思,，官家對萬卷齋諸事皆準(zhǔn)，倒是太子又吩咐了幾句,，奏議院那邊的邸報整理頗需時日,，倒是進(jìn)士的文章，還有翰林院,、國子監(jiān)的文章評論,，都容易得。

　　章蔓清明白,，邸報么,，官方聲音，總是字斟句酌地改了又改,，再加上路途,，送到都已是明日黃花了。倒是文人士子的文章詩詞,，不容易過時,，且是一家之言,，供天下學(xué)子參詳，這可比得上當(dāng)初一朝高中瓊林簪花宴,，他們啊,，怕是愿意得很呢。

　　細(xì)心聽了黃掌柜所說,，從挑選到刻印,，耗時并不多。雕版刻印幾晚即可做好,，發(fā)行取決于路途長短,，而萬卷齋在荊湖、廣南,、福泉都設(shè)有書坊,，便大大縮減了時間。所有關(guān)鍵還是京城那邊耗時多久才可選好文,。

　　山色接過話,，說了魏王與長史所議的選文人選，原本只薦了翰林院魏學(xué)士和國子監(jiān)的唐祭酒,，太子跟官家商議了,，添了戶部尚書胡櫪，一共三人,。

　　這是想避免所選文章曲高和寡,，章蔓清暗暗贊許。

　　可是魏王的初衷不是想添窟窿嗎,？那就得當(dāng)生意做,，要賺錢吶。章蔓清想了想,，怯怯地問道：

　　“魏學(xué)士和唐祭酒,，能否對所選文章點評一二？”

　　“是,，這個也議了,，這兩位都十分愿意?！鄙缴Ь吹卮?。

　　章蔓清點了點頭，似下了很大決心,，再問：

　　“那,，可否請歷屆春闈和秋闈的主考，給天下學(xué)子列一列他們?？吹臅鴨?？”

　　黃掌柜一聽,，眼睛就亮了，主考開的書單,，雖說已做過主考,，未必再做，但這到底是曾經(jīng)的主考??！他們?nèi)f卷齋不做獨(dú)門生意，但早一步拿到書單是肯定的,，這就有利可圖了,！

　　章節(jié)南這時也附和：“若能開出書單，必能讓天下學(xué)子收益,。只是……”

　　章節(jié)南擰著眉看向黃掌柜：“書單易得,，這書，可不易得,?！?p>　　黃掌柜明白章節(jié)南問的是什么，答：“章公子說的是,，善本,、孤本、珍本確實難得,，咱們的萬卷齋卻是用心尋一尋,，還是能尋得到的?！?p>　　章節(jié)南點頭，明白過來,，萬卷齋背靠魏王,，此事又得了官家和太子點頭，天下還有皇家尋不著的書么,！

　　郭清問：“那這些文章和書單,，打算多久出一份？”

　　山色看了眼黃掌柜,，黃掌柜示意山色回答：“我與黃掌柜商議,，或者可以每旬一冊？”

　　“你們王爺什么意思,？”郭清問,。

　　“王爺說這些細(xì)務(wù)，他就不管了,?！鄙缴Υ?。

　　章節(jié)南也笑了，這像是鄭以馳會說的話,。便轉(zhuǎn)頭看著郭清和妹妹問：“每旬一冊,，我看行，你們覺得呢,？”

　　郭清看向章蔓清,，見章蔓清點頭，便也立刻一拍大腿吼了聲“好”,，倒嚇了章蔓清一跳,，抬頭瞪了他一眼。他倒混不在意,，拿起蒲扇問山色：

　　“那你們王爺也不管這冊子叫什么了,？”

　　也不等山色回答，站起來轉(zhuǎn)身沖著章節(jié)南和郭蔓清舉起拿著蒲扇的手,，意氣風(fēng)發(fā)地說：“這名字,，我來起！哼,，定惡心死那些酸秀才,！”

　　郭清雖沒領(lǐng)差事，其父其叔都沒少被參,，連嬌縱他奢靡不知節(jié)制都被參過,。章節(jié)南沒理他，繼續(xù)問山色：“官家和太子可曾問過名字,？”

　　“不曾,，倒是太子說了，起好名字,，他給題字,。”

　　“嘿,！這臉面可大,！”郭清聽了立刻感嘆，轉(zhuǎn)瞬就蔫了下來：“太子題字啊……”

　　余下眾人都不禁莞爾,，可不是么,，太子題字，可就輪不到他亂起名字了,。

　　“名字嘛,，咱們議一議，議一議,?！闭鹿?jié)南開口,，把郭清的尷尬遮掩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受郭二那貨的影響,，章蔓清惡趣味驟起,，脫口而出：“五年登第三年書單！”

　　眾人都愣住了,，這是什么,？

　　章蔓清吐了吐舌頭：“就是，五年內(nèi)進(jìn)士及第的文章,，還有過去三年做過主考的書單,。”

　　眾人恍過神來,，郭二立刻擊掌叫好：“清楚明了,！我最不耐煩那些故弄玄虛，這個甚好,?！?p>　　章蔓清笑，她這個怕只比郭二原本想的好那么一星半點,，看山色和黃掌柜那一臉尷尬就知道了,。

　　章節(jié)南還在認(rèn)真想著：“明白是夠明白了，只是這冊子主要賣給各地學(xué)子,，只怕不夠雅致,。”

　　章蔓清低頭壓下喉嚨里的笑聲,，她這個實心的大哥呀,，她這哪是不夠雅致，簡直就差貼個書封寫“科舉寶典”了,。

　　“那‘及第錄’呢,？”章蔓清又說。

　　‘及第錄’不還是直白無比,，只不過“珠玉”在前，對比之下,，‘及第錄’立時文雅起來,。山色和黃掌柜都趕緊附和著郭清，連聲贊同,。章節(jié)南撫額,，妹妹平日并沒這么多話，今日,？是了,，這貪玩的性子又起來了,。

　　“那我提一個，”章節(jié)南笑著說：“‘瓊林拾珍’,，如何,？”

　　山色與黃掌柜點頭如搗米，章蔓清原本就是玩笑,，自然覺得大哥的更好,。唯有郭清，頻頻搖頭,，對于文雅這事,，跟他手上的蒲扇一樣，眼光清奇,。

　　順著章節(jié)南的思路,，眾人又?jǐn)M了幾個，如‘無涯集’,，‘深淺集’,，‘三人行’，‘求索錄’,，‘萬卷摘’,，等等。郭清雖一個都不贊同,，卻在旁將每個名字都寫了下來,，讓山色和黃掌柜帶回去給魏王做決斷。

　　章蔓清拿起那紙上一個個名字,，原以為郭清字如其人跋扈灑脫,，可他的字竟是一筆方正平直的正楷，寫在裁成信箋大小的紙上,，頗有印刻后的模樣,。她又加了句：

　　“或許，這些名字中,，若不適合做書名,，可以拿來作為冊子里的類別名字？比如‘瓊林拾珍’,，專門指進(jìn)士的文選,。”

　　山色聽明白了,，應(yīng)了聲是,。眾人又議了些細(xì)務(wù)，山色便與黃掌柜起身告辭。

　　出門前,，黃掌柜忍不住多看了章蔓清幾眼,，這章家姑娘與章皇后有幾分相似。京城忠國公府里,，還有一位忠國公的嫡出姑娘叫章宛歌,，不知是不是也與章皇后這樣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