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泰走后,,周侯燦便繞到桌子后面,,坐在了陳廣泰的位置上,,翻起了被陳廣泰陳列在桌子上,,還未來得及收拾的文書。
可以看得出來,,陳廣泰確實在縣里的日常公務運行上用了心,、出了力,,對縣里的各項事務各個人員也都了如指掌,。
周侯燦在一瞬間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漳浦縣的知縣其實不是他,,而是陳廣泰,。
跟陳廣泰一比,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像知縣了,。
周侯燦自嘲地笑了兩聲,,然后便起身出去了。
徐麒畢竟是客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他們晾著的,。而從進來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耽誤了不少時間,,現(xiàn)在肯定是要出去待客的,。
其實說實話,周侯燦真的不習慣這種迎來送往,,尤其是被迫地去和熟人這么做,。
在他看來,熟人之間就不應該整這些有的沒的,,直來直往的不好嗎,?可有時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就比如現(xiàn)在他和徐麒的見面,。
雖然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交比較好,,但是徐麒這次是代表鎮(zhèn)海衛(wèi)來的,那周侯燦就必須用漳浦縣知縣的身份來接待他,,絲毫不能有任何逾越的舉動,。
“徐僉事,今天晚上縣里有個會,,可否指導指導,?”
周侯燦走進大堂,看到了正在吩咐直堂吏的徐麒,開口說道,。
徐麒自然是知道周侯燦的意思的,,想也沒想便答應道:“這是自然,周縣尊自然放心,。只是,,今夜恐怕還要叨擾貴縣,免不得添麻煩了,?!?p> “這好說,好說,?!敝芎顮N笑著應道,然后便坐在了徐麒的身邊,,一旁的直堂吏忙給周侯燦上了茶,。
周侯燦和徐麒的私交好,在私下里當然可以不用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可在這種場合里要這么做是要給下面的人做個樣,。
一方面是讓他們摸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怎么回事,營造一種神秘感,;另一方面則是提醒一些人注意規(guī)矩,,不要因為自己的上司關系好就沒有什么顧忌。
“話說徐僉事,,”周侯燦喝著茶水,,隨便找著話題和徐麒聊著,“你們真的準備用那個計策嗎,?”
徐麒聞言,,放下了手里正端著的茶水,望著地面莫名地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啊,,變數(shù)太多了,已經(jīng)不是我可以預測的了,?!?p> “萬一出事,我是沒有辦法向鎮(zhèn)海衛(wèi)交代,,向朝廷交代的,,”徐麒雙手互相搓了搓,“而且泰山也不太支持這么做,,這個計劃能提上來就是因為衛(wèi)里情緒太嚴重了,,在這么下去怕是會出事。”
徐麒解釋著提出這個計劃的原因,,末了還添了一句:“可我越想越覺得有戲,,只是……”
徐麒換了口氣,讓周侯燦不禁聚起了精神,。
都知道在轉(zhuǎn)折句里前半句不算什么,,關鍵要看后半句,所以他自然也想知道徐麒要說什么,。
“咚————”
周侯燦忙起身,,臉色一變。
這是縣衙門口立著的鼓,,從他到任以來就沒響過,,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鼓居然會在過年的日子里響起來的。
陳廣泰也從一邊的小廳里走出來,,身旁跟著六房的各個司吏,,面色一個賽一個凝重,。
“縣尊,,從胥公到任以來,這個鼓就沒有響過,?!标悘V泰向前走了幾步,小聲給周侯燦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周侯燦沒說話,,一旁的徐麒等人這時候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了,都安靜得跟木頭人一樣,。
“縣尊,,縣尊,”門外值守的皂隸急匆匆地小跑穿過院子,,進大堂之后快走了兩步,,把手里的紙遞給周侯燦,“——狀紙,?!?p> 陳廣泰看著周侯燦接過之后從面無表情變成了苦笑著搖頭,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東西,,于是便也不急,,等著周侯燦把狀子給他看。
“伯清,,你看吧,,”周侯燦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與釋然,但更多的卻是嚴肅的意味,“該來的總會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