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門口在大吵大鬧，秦守芳的丈夫戴秉勝聞聲從廚房走到了家門口,，手里還拿著兩根芹菜,。他身高不到170cm,，當天穿著一件深藍色圓領棉背心，里面是一件深棕色毛線長袖,，下身這條褪色的淺灰色毛絨長褲上殘留著幾塊水印,，大冷天，腳上還穿著一雙深藍色塑料拖鞋,，外露的腳板上青筋條條分明,。小小的腦袋，長著一張瘦削的臉,，雙頰凹陷,，花白的頭發(fā)不比石建明多多少。下垂的眼角,，松馳的皮膚,，犀利如盜賊般的眼神暴露出他的謹惕和執(zhí)拗，似乎在提醒對方,，你要適可而止,。和秦守芳生活多年，戴秉勝經(jīng)常淹沒在她的叫喊聲中,，對于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事情,，他早巳習慣了。

　　他看著面前兩個女人,，正在自家門口你一句我一句,，戴秉勝沒有開口，她們也沒空搭理他,。他也許認為事情可以解決,，或者在這種時候不便于他開口，所以一直呆呆地站著,。

　　“劃破一點點,，又不是不能用！”李紅娟斜著眼睛瞪了她一眼,。

　　“本來是個新的,，才買了兩個月，就被你們撞壞了,！”

　　“根本就沒壞,，照樣能用！”李紅娟一直堅持,。

　　秦守芳再摸了摸鞋柜上那道劃破的痕跡,，一臉心疼地說漆都掉了。突然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位置稍低的鞋柜側板還缺了一個口，從露出的木質顏色來判斷,，也是剛剛撞的,。

　　“哇，這里還缺了一塊,，也是被你們撞的,！你看！”又發(fā)現(xiàn)一個破損處,，秦守芳渾身的火竄起來,，提高了原本就刺耳的音量。

　　“我這個鞋柜好好地放在這里,，才用幾個月,，就被你們撞破兩個地方！”秦守芳這張嘴就沒想過要停下來,，臉上的肥肉隨著身體的搖擺不停在晃動,。

　　秦守芳雖然有理，但自知李紅娟根本看不上自己,，除了試圖用音量鎮(zhèn)住對方之外,，別無它法，她只能扯著脖子大聲叫嚷,。

　　整個樓道充斥著她彪悍的叫罵聲,，像鼠疫一樣在空氣中迅速流傳開來。因為疫情,，少有人外出,，大都在家待著，逐漸有人被這叫喊聲吸引,，慢慢地悄悄打開門向外張望,，并順著聲音找過來，站在相近的樓層旁觀,。周林和老周兩口子也在其中,，他們站在四樓朝樓下張望。四樓的樓道巳經(jīng)有六七個人,，大家好奇地猜測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別跟她說那么多！”石建明站在家門口朝李紅娟擺了擺手,，示意讓她回來,。

　　“什么！你以為我喜歡找你們說話,？東西都撞破了,，要賠錢,！”

　　“就一個鞋柜,，只是破了點皮,，根本看不出來，還能用,，為什么要賠,！”石建明站在遠處繼續(xù)說道。

　　“花錢買的,，你撞破了就要賠,！”

　　“一個鞋柜，賠什么賠,！”石建明沖著秦守芳吼道,。

　　“怎么不要賠，本來是新的,，被你撞破了,！”

　　“你見錢眼開了吧！”石建明冷嘲熱諷的這句話直插要害,，秦守芳那如同她粗鄙的形象一樣可憐的自尊心受到了致命的傷害,。

　　“啊，你罵人,！你撞破我的東西還罵人,！”秦守芳推開面向自己站立的李紅娟，站在原處沖著石建明,，雙手向上胡亂揮動著,，嘴里喋喋不休。

　　“你的東西擺在這里,，過道這么窄,，我們還沒說你呢！”李紅道反駁道,。

　　“都是這樣放的,，大家都是這樣！”

　　“你放在這里就不要怪別人撞到,！這是公共空間,，你放東西擋住路，是你錯在先,！”李紅道緊追不舍,。

　　“所有人都這樣放！這是我的東西,，你就不能撞,！撞壞了就要賠,！”

　　“賠什么賠，你還想靠這個發(fā)財吃飽,？”石建明繼續(xù)諷刺地說道,。

　　“這是花錢買的，撞壞了就要賠,！”

　　“這是敲詐,！憑一個垃圾堆里翻出來的爛鞋柜就要錢?！笔鹘又謬樀?。

　　“你太缺德！你撞壞了我的東西,，不想賠,，還說我敲詐？,！”說著秦守芳就要沖向石建明,，李紅娟伸手想去攔住她，但被氣急上頭的秦守芳用力一把推開,，穿著半高跟鞋的李紅娟沒站穩(wěn),，腳踝一歪，撞在墻上,。

　　“你不想賠,，是賠不起吧！”秦守芳用余光看見李紅娟撞在墻上,，并沒有罷手,，仍然沖向還站在家門口的石建明。到了石建明面前,，秦守芳的雙手仍然不停胡亂地揮動著,，猶如溺水之人。就快要抓到石建明的臉,，石建明一把打掉秦守芳的手,。

　　“你還打人！”秦守芳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但絲毫不示弱，她再次面對石建明,，手用力拍打在石建明身上,。

　　石建明面對這個胡攪蠻纏的胖女人，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身體里的火壓不住直往上竄,，再次用力推開了伸向他的兩只胖爪,。

　　李紅娟剛才被秦守芳一推，并沒有受傷,，她扶著墻很快站穩(wěn),，快速走向自己家，一邊走一邊對秦守芳喊道：“想錢想瘋了,！”這句話再次刺激了秦守芳,。

　　“你耍賴,，賠不起,！”秦守芳哇哇大喊。

　　“本來就是個破鞋柜,，就想要錢,！見錢眼開！”石建明幫著腔,。

　　“你一家子賴皮,，賠不起錢！每天擺個臭臉,，以為自己是什么有錢人,，連個鞋柜都賠不起！缺德,！不要臉,！”

　　“你自己才是賴皮，占用公共空間,，過道誰都可以走,！不是你家的！”石建明大聲罵道,，隨手用力推秦守芳的手臂,，秦守芳的精力全都集中在罵人，身體向前傾,，重心不穩(wěn),，被石建明大力一推，結果倒在了地上,。

　　“不要臉啊,，打人啊,！快來人?。　?p>　　“哼,，賴皮狗,！”石建明見秦守芳倒地,，并沒有想過要將她扶起，垮著臉,，臉上的橫肉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一直往下拉扯,。但他不敢現(xiàn)在馬上走開，也怕這一推推出問題,，他就站在家門口,，看著秦守芳斜坐在地上。

　　秦守芳的神情有一些恍惚,，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還倒在地上,，她翻身坐正，活動了一下兩條腿,，幸虧沒事,，然后用手撐著地重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