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

　　“I've become so numb I can't feel you there.Become so tired so much more aware.I've becoming this all I want to do.Is be more like me and be less like you”（注1）

　　不知何時放下的車窗里傳來少年們飛揚的歌聲,，推動著飛揚的魔能車飛馳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歌聲的音量忽然變小，魔能車?yán)飩鱽硪粋€中性的女聲,，那是車載導(dǎo)航的聲音,。

　　“100米后在布朗的岔路口右轉(zhuǎn)?！?p>　　“為什么這些魔法導(dǎo)航的聲音都是女人的呢,？”斯圖爾特疑惑的問道。

　　“因為……”范海辛正要用他豐富的知識儲備回答基友的問題,，魔能車的女聲導(dǎo)航先他一步回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男人不在乎一個女人給他指路，女人也不介意,，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會讓他們覺得是命令,，而女人的不會?！?p>　　范海辛：“……”

　　當(dāng)魔能車即將穿過一座古舊的過街天橋時,，忽然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天橋的陰影里迎面撲來——這讓開著車唱著歌的范海辛的瞳孔忽然擴(kuò)大了一倍。

　　事出突然,，但這個距離其實是可以躲得開的,，遺憾的是當(dāng)范海辛即將抬起油門，踩下剎車的一瞬間,，他的瞳孔忽然泛起一抹猩紅色的光芒——他失去了對自己雙腿的控制,。

　　“不！”

　　范海辛怒吼著猛打方向,，試圖躲過忽然出現(xiàn)的“路障”,，可惜他開得實在是太快了,，終究沒能完全躲開。

　　呯的一聲,，人影在斯圖爾特的尖叫聲中擦過左側(cè)的車頭翻滾出去,，好像一只被遺棄的破布娃娃。

　　范海辛忙而不亂,，立即反打方向,，試圖將即將失控的魔能車拽回軌道。

　　許是命運的垂青,，車子總算沒翻,，范海辛甚至還護(hù)住了自己即將飛出窗外的爵士帽，卻沒注意到帽檐上告死鳥眼中閃爍的紅光,。

　　“嗯,？”

　　天橋上，披著厚重斗篷的身影似是有些意外,，驚訝的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四處冒光的魔能車飛快的穿過了橋梁。

　　這個邪惡的黑法師并沒有猜到范海辛那頂騷包的破帽子其實是一件極為稀有的可以地獄黑魔法侵襲的高階魔導(dǎo)器,。

　　它讓黑法師釋放的“四肢動作缺失”變成了“下肢動作缺失”,，所以范海辛雖然無法控制自己僵硬的雙腿，但仍可以繼續(xù)操控這臺脫韁的魔能車,。

　　“范,！你是個殺人犯！啊啊啊??！”斯圖爾特的尖叫聲幾乎可以震碎玻璃。

　　“聽我說,！”

　　范海辛的吼聲和回歸正道的魔能車讓斯圖爾特逐漸冷靜下來,，至于后座上的薇薇安，她只是死死的從后面抱住范海辛的車座,，目光迷離沒有焦距,。

　　車子仍在飛快的行使者，想一匹脫韁的野馬,，或是失德的逃逸者。

　　“我被黑法師控制了,，斯圖,，快幫我抬起右腿，我的腿不聽使喚了,！是黑魔法,！還有薇薇安……”

　　“黑魔法,？哦！該死的,！”斯圖爾特的咒罵聲打斷了范海辛對妹妹的叮囑,，他罵罵咧咧的試圖強(qiáng)行抬起范海辛踩著油門的右腿，無奈的是魔能車駕駛室對斯圖爾特來說實在是過于逼仄,，他親手改裝的虹光四溢的中控臺幾乎將主副駕駛完全隔開,，這讓虎背熊腰的黑人青年實在是下不去手。

　　在斯圖爾特試圖抱自己大腿的同時,，范海辛死死的握著方向盤,，盡力的操縱著魔能車游魚般的在逐漸擁擠的車流中穿梭，嘴里還念念有詞的叨咕著什么,。

　　“該死的,，這時候就別祈禱了，你試著把腿抬起來行不行,？”

　　斯圖爾特終于夠著了范海辛的大腿,，忽然刺啦一聲，他將范海辛的褲子撕破了,。

　　范海辛只覺得下身一涼,，卻依然無法讓自己的雙腿移動分毫，終于停止里祈禱,，罵罵咧咧的駕駛著飛馳的魔能車在大貨車刺耳的鳴笛聲中闖過一個紅燈,。

　　汗流浹背，此刻范海辛瞳孔中猩紅色的光芒幾乎擴(kuò)散到了眼白,，充滿了絕望,。

　　“停下，斯圖,！抓住扶手,，薇薇安……”范海辛從后視鏡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妹妹喊道：“抓緊了！”

　　“該死的,！想想辦法,！”斯圖爾特沒聽范海辛的話，依然玩命的撕扯著他的褲子,，將他破舊的工裝褲扯得幾乎難以遮羞,。

　　后座上的貌似冷靜薇薇安對范海辛的話語無動于衷，仿佛神游天外,，這一刻,，她仿佛再次從后視鏡中看到母親臨終前，那遍布淚痕的臉,，和她低沉的遺言——“閉上眼睛,?！?p>　　薇薇安至今無法理解母親那聲簡短的遺言里，那復(fù)雜難言的情感,，她只覺得那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此刻,，噩夢重現(xiàn)了。

　　又是刺啦一聲,，在斯圖爾特瘋狂的蠻力下,，范海辛永遠(yuǎn)的失去了陪伴他三年之久的工裝褲，不僅是工裝褲,，他的內(nèi)褲都被扯破了,。

　　“艸！”范海辛自己也不知道這句咒罵該指向誰,，有點兒涼,，他甚至不敢分神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內(nèi)褲是否健在，他幾乎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魔能車上,，不敢分心絲毫,，這讓這輛四處漏光的魔能車安然無恙。

　　暫時,。

　　范海辛幾乎差點兒將方向盤攥出水來,。

　　“艸！”斯圖爾特也咒罵著,，抱著范海辛散發(fā)著淡淡異味的破褲子,，看著眼前逐漸擁擠的車流，面色蒼白得幾乎不像是一個黑人,。

　　尤其是嘴唇,。

　　他坎坷的人生才剛剛有了起色，他忍不住想起第一次遇到薇薇安母親的那個夜晚,，那個寒冷卻又溫馨的夜晚……

　　“你好,，我叫桑德拉·布洛克?！?p>　　“我的孩子也在那里上學(xué),，你要去體育館嗎？學(xué)校的體育館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p>　　“回答我，你為什么要去體育館,？”

　　那時斯圖爾特像是個三棍子也打不出個悶屁的悶葫蘆,，桑德拉問了四句話，他才答了一句：“因為那里暖和,?！?p>　　“你今晚有地方住嗎？”

　　斯圖爾特記得自己當(dāng)時黯然的搖了搖頭,。

　　“來吧,，跟我來……”

　　桑德拉的援手，幫斯圖爾特度過了最難熬的一段時光,，也是那時的改變給了他結(jié)識現(xiàn)在的繼母的機(jī)會,，可惜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報答他們一絲一毫。

　　桑德拉,，那個有些瘋狂卻又善良的女人,，早已經(jīng)不在。

　　“不,！”斯圖爾特扭頭看向后座上滿臉淚痕的薇薇安,，她無聲慟哭的小臉，讓斯圖爾特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范海辛也在后視鏡里看到自己妹妹流淌的淚水：“別怕,，蔚，你不會有事的,！”

　　范海辛徒勞的安慰著妹妹,，卻沒有任何把握帶領(lǐng)她駛向生的彼岸。

　　雙腿依然仿佛離體而去,，無論如何也不能移動分毫,，范海辛流淌的冷汗幾乎模糊了雙眼，濃濃的絕望逐漸湮沒他的靈魂,，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刺耳的鳴笛聲中，瘋狂的魔能車又闖過一個危險的紅燈,，比上次更危險,。

　　就在范海辛決定蹭上路邊的店鋪強(qiáng)行減速的時候，他的右腿忽然跳了起來,。

　　在薇薇安和斯圖爾特的絕望中,，在范海辛的狂喜中，危及三人生命的黑魔法,，忽然失效了,。

　　也許是魔法的持續(xù)時間到了，也或許是超出了施法距離,，總之范海辛立即狠狠的踩下剎車,，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就在他以為他們可以絕處逢生的時候,，人行道上忽然跑過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女人,。

　　范海辛狂喜的表情忽然凝固,，他甚至來不及罵出一句臟話，更沒來得及看清那女人驟然驚恐的臉,。

　　前方矗立的紅燈可以證明,，那個匆匆跑過的女人并沒有錯。

　　范海辛雖已死死踩下了剎車踏板,，但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巨大的動能讓這臺脫韁的魔能車無論如何也沒辦法令行禁止，心存不甘的范海辛終于還不能無視眼前無辜的婦女的嬰兒,，咬牙切齒的猛打了一把方向……

　　驚呼的女人,，以及她推著的嬰兒車?yán)锏模芍露p眼,，開心的搖著尾巴的泰迪犬安然無恙,。

　　范海辛駕駛的載著兄妹三人的魔能車卻翻滾著撞進(jìn)了路邊鐵門緊鎖的店鋪里。

　　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店鋪里吃著火鍋唱著歌的一家老小驚得目瞪口呆,。（注2）

　　天橋下，不配擁有名字的白人男青年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天橋上,，裹著斗篷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沒人看到斗篷下面,，漢克大法師那禿鷲般的陰沉的笑容,。

　　注1：歌詞引自歌曲《Numb》。

　　注2：引自《常德一新手司機(jī)撞門誤闖別人家年夜飯,，網(wǎng)友：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所幸該事件未造成人員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