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沱河北面的小山上開滿了鮮艷的杜鵑,。清晨,，宋啟愚采了一大把野花,，供在母親墳前,。接著,，他挽起衣袖，開始清掃整座家族墓園,。太陽漸漸升起,，曹可用帶著劉戈上山來了。他們先把食盒放到宋啟愚睡的石屋門口,，又恭恭敬敬地給老夫人的墓行了禮,，這才招呼宋啟愚用飯。略顯消瘦的宋啟愚讓兩人在小屋前的空地上坐下,，親切地問：“警巡隊和團練軍今天訓(xùn)練得怎么樣,？哪一哨中午加肉菜呀？”曹可用嘿嘿一笑說：“訓(xùn)練得都不錯,。警巡隊這邊自然是毛小那一哨,。團練軍是承平那一哨，還有負責(zé)巡夜和警戒的‘后’字哨,?！彼螁⒂抻謫枺骸白蛱旃庹諄硭惋垼铱此樕粚?，是出什么事了,？”曹可用一指劉戈說：“前天,，董陽的大侄子元度跟劉戈切磋武藝，結(jié)果輸了,。光照可就不依不饒了,，要不是長白攔著，他非自己上場不可,?！彼螁⒂尬⑽⑿α诵φf：“光照的脾氣還跟當(dāng)年一樣，一點都沒有改變,?！彼謱⒏暾f：“看來你的武藝確實不錯，將來到了戰(zhàn)場上,，準(zhǔn)能立功,。不過，要是光照真的跟你比武,，你可心里有點數(shù),，別傷了我的朋友?！眲⒏旰┖┑匦πφf：“那,，那不能，我哪敢跟董團練動手呢,?！彼螁⒂抻终f：“前一陣子國棟來信，講了武州入春后又不下雨了,。我想咱寨子里也得再掏上兩口深井,，以備不時之需?！辈芸捎谜f：“這些事大老爺已有安排,。你就別操心了?！彼螁⒂藿又鴨枺骸敖箣鸺业碾u找到了嗎,？聽說她在街口還哭天搶地地罵了一通?！辈芸捎米寗⒏耆グ扬埬脕?，回答說：“昨天下午就找著了。在咱這地面,，啥東西都不會丟,！是她自己沒看好，飛到了丁開家。丁家送到寨公所,，這才還的她,。好兄弟，不說了,，先把飯吃了,。待會兒，哥哥陪你到智果寺走走,，松快松快筋骨……”
又過了幾天,，宋啟元和余天錫來看宋啟愚。幾個人爬上小山,，遠眺光裕寨,。宋啟愚說：“你們看，這堅固結(jié)實的城寨,，蜿蜒曲折的小河,，蒼翠重疊的山巒，明艷清新的田壟,，還有那衣冠簡樸的鄉(xiāng)黨,，親切自然的鄉(xiāng)音，多美的畫卷??！每每到了晚上，我仰頭看著繁星閃爍,，天河清晰，心里感到無比干凈,，就象回到了小時候一樣,。我真想長居于此，永不離開呀,！”宋啟元拍著兄弟的肩膀說：“二弟,，精神恢復(fù)得不錯。幾個月前,，家里和親朋們?nèi)挤浅?dān)心你啊,。曹可用、吳襄他們整夜整夜地派人在墓園近旁守著,，生怕你出意外,。”宋啟愚懷著歉意笑了笑說：“宣道對不住大伙了,。我沒事,。”余天錫從懷里摸出一疊信卷說道：“這是前一段收到的各地信息。其中特別重要的已經(jīng)向您匯報過了,。今日看大人心情好,，就都拿出來，請您過過目,?！彼螁⒂藿舆^信卷，指了指前面的大石頭說：“咱們坐下看,?！彼謫栍嗵戾a：“鄺先生在濟南還好吧？”余天錫躬身回道：“我岳丈一家全都安泰,。咱濟南的工坊運轉(zhuǎn)正常,。另外，岳丈還對冶煉產(chǎn)生了興趣,，又在工坊邊上建起了一座冶鐵鍛造作坊,。”宋啟愚贊賞道：“鄺先生能不斷創(chuàng)新,，堅持學(xué)習(xí),，真是我輩之楷模呀?！彼螁⒂拮潞?，又問道：“這些日子我總能聽到西邊的山里炮聲隆隆，是你的炮隊在訓(xùn)練嗎,？”余天錫拱手說：“是,。我上個月從濟南撤回光裕時，帶回了二百多人,，還運回了二十門鐵炮,，加上之前大人在任上時運回的二十門鐵炮，咱們的炮隊已經(jīng)擁有了強悍的戰(zhàn)斗力,。這要是不勤加操練,，給荒廢了，我就成了罪人了,?！彼螁⒂抟贿吙葱啪硪贿厗枺骸捌渌苍鯓影仓玫模俊庇嗵戾a回答說：“安排進城防軍的有將近五百人,；李向波大人要走了五十人,；山西貨棧和濟南工坊安排了二百多人；回鄉(xiāng)負責(zé)治安的近百人,；其他人全都給了遣散費,，讓其自謀出路,。”宋啟愚又問：“侯宗,、楚巖,、張家奇咋安排的？”余天錫說：“咱們山西貨棧專門在登州開了分店,，他們就在那里供職,，繼續(xù)跟東瀛人打交道?！彼螁⒂藿又鴨枺骸皺?quán)正宜他們幾個帶回來了嗎,？”余天錫又一拱手說：“少不了他們，大人曾說他們是畫圖能手,，我沒有忘記,。”宋啟愚看著信卷,，吩咐道：“回頭讓他們也到山西各地跑一跑,，把咱這里的地形繪出來，就象之前繪制河南,、湖北,、山東、河北等地的圖紙一樣,?！碑?dāng)看到一則消息時，宋啟愚遲疑了片刻,，說道：“陳昱做了關(guān)北巡撫,！”宋啟元笑笑說：“對，就是先前的代州知州,，在應(yīng)縣還做過知縣的,。”宋啟愚干咳了一下說：“那還不是仗著他父親,，嶺南宣慰使陳標(biāo)的運作嗎,。不過,，這個人根本提不起來,，既沒有膽色，也沒有擔(dān)當(dāng),，只會逢迎疏通,，搜刮盤剝。把這樣的人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和平時期倒也罷了,，一旦邊關(guān)有事，國家可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