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玄七祖,!”
白起和漱玉恭敬行禮,,小雨凝也有樣學(xué)樣,,偷偷打量這位書冊上的傳說人物,。
少女貓一樣的大眼靈動狡黠,,活潑嬌俏,,惹人憐愛,。
王玄七盯著白起看,良久后謂然一嘆:“和你父親真像,,坐吧,!”
他一揮手,樹下三個玉蒲團(tuán)出現(xiàn),,形似蓮花綻放,,圣潔出塵:“你母親如何了?”
白起坐在蒲團(tuán)上,,只覺得渾身舒泰,,眼中掠過一抹哀意:“母親她,已經(jīng)仙逝十三年了,?!?p> 說著,平安奉上一物,,正是青蓮長壽鎖:“此物還于先祖,。”
王玄七接過玉鎖把玩,,神色微微復(fù)雜,,想起數(shù)十年前那個風(fēng)雪交加的夜晚:
“沒想到,這鎖還有回到我手上的時候,,緣之一字果然玄妙,。”
“昔日,,我在師尊門下修行十?dāng)?shù)載,,算是修煉有成,領(lǐng)了宗門任務(wù),,帶領(lǐng)一群剛?cè)腴T的師弟師妹去斬妖,。”
“見到的第一個凡人便是你父親,,那時你尚在你母親腹中,,沒想到如今卻成了一家人?!?p> 說到這里,,王玄七也忍不住搖頭失笑:“說說看,你們來拜見我所為何事,?”
白起和王漱玉對視一眼,,小心翼翼開口:“我們想在裕國爭龍,,不知道先祖可否同意,?”
“爭龍,?”
王玄七點(diǎn)頭:“余師兄仙逝,沒有筑基坐鎮(zhèn),,余家確實(shí)守不住裕國,,你們有想法也正常?!?p> 對于裕國,,他并不看重,青離六國,,不過是宗門學(xué)習(xí)中洲無上仙朝的模仿品,。
想要一窺人道龍氣和仙朝氣運(yùn)的奧妙,最后自然是失敗了,,被青離觀各大筑基世家瓜分,。
淪為仙人后裔的游戲。
凡俗中的寶物,,練氣可能還會心動,,但王玄七天賦極高,自是看不上眼:“爭倒是可以,,但最后若是成了,,皇帝姓王還是姓白?”
他雖然和白壽有交情,,但終歸姓王,,更偏向王家。
白起沉吟片刻:“望先祖見諒,,皇家自是姓白,,然歷代皇后皆可從王家出?!?p> “這代王家家主若是同意,,便依你所說?!?p> 王玄七點(diǎn)頭應(yīng)允,,抬眼看向白雨凝:“這小丫頭有命魂?”
“先祖明鑒,,雨凝命魂是一涅下品的蛟蟒,,自小向往先祖事跡,想侍奉在七祖左右,!”
王漱玉趁機(jī)開口,,白雨凝也聰慧,連忙拜伏,脆生生開口:“望七祖收留,!”
玄七眉頭輕皺:“天賦太低,,踏上仙路也走不遠(yuǎn),修仙路并非你們想的那般美好,?!?p> 見白起夫婦實(shí)在堅(jiān)持,王玄七憶起見白壽的最后一面,,心中一動:“小女娃,,可知你祖父的名諱?”
白雨凝有點(diǎn)膽怯,,但還是開口:“回先祖,,我祖父尊名一個長壽的壽字?!?p> 王玄七有些悵然地笑了,,最后竟然以這種方式得知了白壽的名字,他點(diǎn)頭應(yīng)允:
“算是有緣,,在青離觀留幾年吧,,你父親將蓮鎖還我,我也送一件你祖父留下的寶貝,,算是物歸原主了,。”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黃澄澄的酒葫蘆,,年份久遠(yuǎn),油光水亮,,因?yàn)槎嗄觎`氣滋養(yǎng),,隱隱泛著玉石般的晶瑩光澤。
白雨凝懵懵懂懂地接過,,奶聲奶氣:“謝玄七祖賞賜,。”
少女乖巧可愛,,伶俐聽話,,王玄七也心中滿意:“此間事了,你們便下山去吧,?!?p> ……
白起反了。
養(yǎng)精蓄銳十幾年,,西虎鐵騎足有三萬,。
這是一只在離國陸上無敵的軍隊(duì),,所向披靡。
白起自隕州起兵,,橫掃南方,,各大世家自然也想爭龍,各自扶持反王,。
但卻被打服了,。
先天宗師,,仙人不出,,在裕國內(nèi)無人可擋。
南方五路反王,,共尊白起為主,,犁蕩乾坤,向著北方進(jìn)軍,,浩浩蕩蕩,,號稱西隕百萬大軍。
裕國皇室自然慌了,,幾位造反的親王竟然摒棄前嫌,,聯(lián)手伏擊大軍。
皇室底牌的飛蛟軍也被派遣出來,,御水而行,,一頭頭飛蛟猙獰威嚴(yán),背負(fù)著身穿銀甲金鎧的騎兵,。
但白起水淹離國七十萬軍士,,又豈會害怕飛蛟軍。
江水倒卷,,濁浪滔天,,蛟虎鎮(zhèn)魔印盤旋,在大裕河中掀起狂濤無變,,如同一場海嘯降臨,。
狂暴的浪頭如同山崩,足以將血肉之軀壓成血沫,,活下來的武者,,也會在洶涌暗流中被撕碎身軀或者淹死。
皇室那頭飛蛟妖獸,,卻沒有現(xiàn)身,,這讓暗中戒備的白起有些不解。
失去了妖獸飛蛟的助力,,皇室飛蛟軍實(shí)力要削減數(shù)倍,。
飛蛟軍的滅亡,,代表著裕國皇室的窮途末路。
加上白起聲名在外,,為裕國最強(qiáng)者,,又征戰(zhàn)數(shù)千里,從離國手中奪回失陷的國土,。
每攻下一城,,百姓便是夾道歡迎,甚至有望族甚至是城主主動投降,。
這便是民心所向,。
裕國南北綿延五萬多里,但不過兩年時間,,便全面被叛軍占領(lǐng),。
王都,綿延百里,,人間仙境,,此時卻荒涼地可怕,十室九空,,幾乎全都逃命去了,。
大兵壓城,軍營儼然,,軍旗獵獵作響,,上繡雷虎展翼,足踏飛蛟纏月,,咆哮向天,。
夜色下,白起眺望著這座昔日的不夜城,,此時漆黑一片,,寂靜地嚇人。
只剩下皇城四周依舊有燈光搖曳,,如風(fēng)中殘燭,,令人唏噓。
白虎輕踏地面,,來到白起身畔:“你有心事,。”
“有嗎,?”
白起反問,,滿身清貴,似是想在前輩面前笑一笑,,但神情多年保持威嚴(yán),,反而令人捉摸不透,。
李禪道一雙虎目看著他:“若不是有心事,怎么不把漱玉接來,,留她在王家,。”
白起臉上神色一滯,,微微沉默:“只是覺得皇族有蹊蹺,,飛蛟妖獸,練氣仙人一個不見,?!?p> 他指了指頭頂,王家其實(shí)有練氣仙人一直跟隨著,,就是提防余家,。
看著頭頂繁星,白起心緒起伏不定:“昨日有人舉發(fā),,言孟武橫行霸道,強(qiáng)搶民女,,實(shí)在是讓我驚訝,。”
“我還記得,,參軍后第一次見他,,是在黑巖城,那時他多么嫉惡如仇,,多么敵視那些販賣流民的富戶高官,,如今卻也和他們沒有兩樣了?!?p> 李禪道甩著尾巴,,語氣毫無波瀾:“那你如何處置的他?”
白起沉默了,,良久后眼中愧色一閃而逝:“官降三級,,釋放民女,補(bǔ)償其家人,?!?p> 白虎嗤笑一聲,這跟沒罰有什么區(qū)別,。
李禪道仔細(xì)看著白起,,他俊郎面容略帶滄桑,耳鬢竟然也生出了華發(fā),,曾經(jīng)嫉惡如仇的少年們終究隨年華一同逝去了,。
“平安,,你老了?!?p> “是啊,,我確實(shí)老了,最近竟然時?;貞浽?jīng),,想起母親?!?p> 白起沒有否認(rèn),,他摸著胸前香囊,里面放著兩枚氣血仙丹,。
一枚四品,,一枚五品。
“這幾個月,,我不止一次在想,,若是沒有踏入那座廟,父親會不會和母親相守一生,,我再不是沒爹的野孩子,。”
“我們家是否也能像其他家庭那般,,團(tuán)團(tuán)圓圓,,幸福美滿,雖然龜縮在小小臨山城,,卻羨煞旁人,。”
“前輩,,雖然我稱呼您為仙塔,,但心中的念頭卻抑制不住,您可能更像一樽……”
“魔塔,?!?p> 李禪道淡淡開口,接上話頭,,眼睛和白起對視著,,良久才分開。
“是平安失言了,?!卑灼鹩行┗炭郑骸凹磳⒔▏s事眾多,,我胡思亂想太多了,?!?p> 搖搖頭,李禪道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仙塔也好,,魔塔也罷,,其實(shí)我一直有自己名字的,只是你們沒問,?!?p> “什么名字?”
“道,?!?p> “道塔?!?p> 轟?。?p> 突然間,,王都上空傳來天崩地裂的聲響,,懸空的瀑布倒流,宮殿綻放無量華光,。
一頭百丈龐大的飛蛟妖獸怒嘯,,沐浴天劫雷海之中,雙翼展開將圓月遮掩,,渾身淌出狂暴的蠻荒氣息。
李禪道面色一變:“快攻,!這頭飛蛟在突破二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