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和慶霄之間的局勢大變,,她不再抵觸和慶霄單獨相處,。相反,,她漸漸樂意去赴慶霄的約,。和慶霄帶她去過的那些餐吧、探過的店,、一切新奇有趣的游戲玩樂場所,,她從中精挑細選,等著和望舒再去一次,。
不論是品茗還是玩球,,她都得心應手,不出紕漏,,被望舒屢屢贊賞她,,和朋友聚會也總問她的意見。在望舒請客的場合,,她沾沾自喜地擔任起東道主的角色。就連在望舒家里,她也能安然自若地招呼朋友們,,為大家添茶布菜,,對成為女主人已是自信不疑了。
新春將近,,慶霄又準備了新年禮物,。扶桑知道拒絕不了,索性爽快收下,,然后徑直去付了當天的晚餐錢,。
整個假期,她游走在兩個少年之間,,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在她心里,約會和戀愛本來就是兩回事
,。再者,,慶霄并沒有向她正式告白,她也沒有正式向望舒告白,。當事情沒有被放上桌面的時候,,那就可以被當作不存在。況且,,慶霄的的確確,,確確實實,實實在在是一個很好的的約會對象,。他是扶桑見過最紳士的男士,,也是一位耐心的引導者。他手把手地教她打高爾夫和保齡球,,教她醒酒又不讓她飲酒,。有時候臨時有工作,也帶她一同去和甲方見面,、溝通,,偶爾也告訴她要揣測別人的言外之意,在談條件時如何據(jù)理力爭,。
其實扶桑并不完全認可慶霄的為人處世,,但也不否認他身上有一些自己不具備的優(yōu)秀品質,披沙揀金,,總有可取之處,。漸漸地,也在和他的相處中找到趣味,。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好幾天,,扶桑細細想來,,自從望舒離開那天起,小城里的這片天空仿佛就沒有晴朗過,。
和望舒短時間內(nèi)是不能見到了,,可她和慶霄的約會還在繼續(xù)著。她漸漸習慣了慶霄的陪伴,,依賴像顆種子般發(fā)了芽,,根越扎越深。兩個人在學校里形影不離,,在各種聚會和活動上也是成雙入對,,毫不避諱。被旁人問是否交往時,,慶霄總是笑而不語,。
可當扶桑私下被問了同樣的問題,她總是矢口否認,。
兩人的舉止過于親密,,又遲遲不肯承認關系,就連扶桑的好友剪燭也對此頗有微言,。慶霄對扶桑無微不至的關懷照料,,同寢的室友看在眼里,好幾次都問扶桑兩人之間的狀況,。扶桑能言善辯,,總是三言兩語就躲了過去。她對處理他人的看法毫無興趣,,也對傳言毫不在意,,她只醉心于練習耳鬢廝磨,日日盼著望舒學成歸來,,與她舉案齊眉,。
大四這年的課程和之前相比,輕松了許多,。學校的教學重點從專業(yè)學術轉移到了就業(yè)指導上,。所有人都在為了實習和找工作焦頭爛額,只有扶桑和慶霄樂得自在,。
慶霄自然是不必操心找工作的事,,早在大二、大三時,,業(yè)內(nèi)頗負盛名的幾家公司的HR就已經(jīng)找到了他,。他并不缺工作,好中擇優(yōu)罷了,。課少了以后,,他有更多時間去設計各種各樣的展覽會場,,事必躬親,精益求精,,和他合作過的每個甲方都愿意在幫他在實踐報告冊上蓋章,、寫評價。
扶桑沒有慶霄那樣廣闊的人脈,,也沒有固定的合作方。大學期間的各種兼職雖然足夠維持她和母親的生活,,卻沒有為她正式就業(yè)帶來實質性的幫助,。她甚至想過用讀研逃避明年的畢業(yè),可說到底,,沒有確切的職業(yè)規(guī)劃,,讀研也不是明智的選擇。母親的身體經(jīng)過長時間的休養(yǎng),,已經(jīng)漸漸好了起來,,開始嘗試外出做一些工時不長的工作。但扶桑認為,,并不能依賴母親,,家里的經(jīng)濟重任只能由自己承擔。
轉機出現(xiàn)在寒假結束,,送別望舒的那天,。說起來,望舒也不是第一次離鄉(xiāng),,只是扶桑想趁熱打鐵,,彌補那一次沒有為他送行的遺憾。同是送行,,望舒入學那一次,,想必是吵吵鬧鬧一大幫人。而這次不同,,能在臨別前和他單獨說會兒話,。分別的不舍和即將見面的欣喜在扶桑心里不斷交替,直到看到了望舒的母親,。
望舒的母親手里拿著一瓶果汁,,顯然事先并不知道扶桑會來。她裹著風衣,,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發(fā)出“噠噠”的響聲。扶桑來了以后,,她讓望舒先去換登機牌,,自己攬過扶桑的肩膀,,一同坐在椅子上,樣子親密得像一對母女,。
那時扶桑對于即將面臨的畢業(yè)還毫無概念,,她問了問扶桑的打算,主動提出推薦扶桑去市里最好的藝術培訓學校做老師:“女孩子做老師好呀,,工作穩(wěn)定,,能照顧家庭。你當了老師,,不知有多少家庭搶著要你當兒媳婦,。”
這時,,望舒已拿了登機牌回頭找她們二人,,聽了這話,拿扶桑喪氣時說話的話打趣她:“你當了老師,,不知有多少家庭搶著要你滿頭銀飾地當兒媳婦呢,。”
扶桑羞紅了臉,,看向他那雙明亮的眸子,。
望舒的母親說著“就這么說定了,我會安排的”,,替望舒拉起外套拉鏈,,催促他登機。
望舒離開的第二天,,扶桑就收到了面試邀約,。幾天后就拿到了正式的offer。拿到offer以后,,她才知道,,望舒的母親是這所培訓學校最大的股東。她也去見習了幾次,,校管象征性地安排她給人數(shù)不多的班級,,課程時間也沒有特別早或者特別晚。工作強度和工作氛圍都讓扶桑感到滿意,,她安心地地享受著這份借他人之手得來的安逸,。
校方在意就業(yè)率,對已經(jīng)拿到offer的學生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包容,。沒有了課業(yè)的壓力,,扶桑終于有時間讀一些與她專業(yè)毫不相干的閑書,干脆直接去圖書館做了兼職管理員,。
慶霄總是來陪她,,在圖書館里找個位置畫設計圖或者寫東西,。有時候和她玩幼稚的把戲,一人整理一個書架上的書,,分別選擇其中一本作為謎底,,然后交換位置,猜對方選中的是哪一本,,先找到的那個人擁有晚餐的決定權,。
扶桑做清潔的時候,會仔細看桌板上的別的同學留下的字跡,,多是一些小說的書名,、歌手的名字和一些陌生的字詞。她會叫了慶霄聽那些風格迥異的歌曲,,在瀏覽器上搜索那些不曾了解的名詞。有很多個她貪玩而不想早早入眠的晚上,,慶霄陪著她聽Hush,、聽Blue、聽葬尸湖,,聊北落師門,、聊余光中的詩、聊泰姬陵,。不談近況,,不問今后,只是這樣純粹地說著話,。扶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她總是聽著電話里慶霄的聲音,端著一杯冰水,,赤腳在從房間走到陽臺,。銀色月光下,微冷的空氣里,,感覺整個世界都被兩個人的言語裝滿了,。
有一瞬間她想過,假如不是想要嫁給望舒,,也不是不能這樣過一生,。可是望舒才是她的宿命,,仿佛只有完全進入到望舒的生活,,才能免去生活的動蕩和命運的無常。所以她情愿這樣等著,,望舒總會回來的,,他們終究會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