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來到鄧光對面的凳子龐緩緩坐下,,對他講述起自己的計劃:“皇甫銘此人在朝為官多年,,在百姓心目中已經(jīng)是個不可或缺的人物,,太后之所以現(xiàn)在沒有動皇甫銘動手,,就是怕失了天下人的人心,,我們此舉要做的就是讓皇甫銘在百姓的眼里合理的死去,,一旦皇甫銘死去,,其在朝中黨羽就算心生不滿,也只能忍著,?!?p> 鄧光越聽興趣越高漲,著急的問道:“該如何讓他合理的死去,?”
“西涼武威地區(qū)近日常被瘟疫所侵襲,,負責控制瘟疫的正是大司馬王毅,將軍只需從王大人手中找來幾個患有瘟疫但仍然可以行動的人,,將他們以送禮的名義派到丞相府中,一旦其府上有人感染了瘟疫,,則就可以封鎖他的府邸,,屆時再就患有瘟疫之人的尸體扔到府門口,只要讓百姓們確信皇甫銘感染了瘟疫以后,,皇甫銘的生死不就全由將軍說了算嗎,?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一把火燒了皇甫銘的府邸,,死無對證,,就算其黨羽不信,,但也沒有辦法?!?p> 鄧光聽完無比激動,,連連稱贊道:“好計策,真是好計策呀,,那就依先生所言,!幾日后,我便著手行動,?!?p> “只不過……”陸淵故意面露擔憂的說道。
“不過什么,?先生還在擔心什么,?”鄧光著急的問道。
“我在擔心另一個人,,常山王劉煜,!既然皇甫銘一心想推舉他當皇帝,其心必然不在我們,?!?p> “劉煜…劉煜”鄧光喃喃了幾句,帶著憂愁的說,,“劉煜說到底也是皇室之人,,沒有好的理由只怕除不了他呀!”
“該怎么對付劉煜,,只能看太后的了,!”
…………
幾日之后,丞相府中,,皇甫銘正在書房練習書法,,管家來報:“稟丞相,門外有兩人自稱是來自南方的學士,,由于久仰丞相大名,,特攜禮相見!”
皇甫銘坐直了身子,,摸了摸自己長長的胡須,,得意地說道:“沒想到我都這么老了,還還有人記得我,,快快請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管家就帶著那人來到了皇甫銘的面前道:“大人,,就是他,!”
皇甫銘仔細打量著那人,,只見那人生的十分英俊,戴著造型高而方正的巾帽,,身穿寬博的衣衫,,盡顯書生之樣。那人解開身上的包裹,,取出一件極其華麗的玉器,,恭敬的說道:“小民名叫薛榮,來自南方許昌,,因常常聽家鄉(xiāng)人夸贊丞相大人的才華和為人,,姑傾盡家中所有,換了些盤纏和這個玉器,,特遠來長安拜會丞相大人,,禮物輕薄,還請大人莫要見怪,!”
皇甫銘站了起來,,來到他的身旁將他扶了起來,謙卑的說道:“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更何況如今我一把年齡,有人還記得我就已經(jīng)不錯了,!”
薛榮變得愈發(fā)恭維,,不斷拍著皇甫銘的馬屁,“丞相大人一心為民,,聲威震懾古今,,如今天下百姓無不在夸贊著丞相大人您的功績足以令萬世流傳!又怎會忘了大人您呢,?”
幾日以來,,皇甫銘聽到都是來自政敵的詆毀,加上政務(wù)的繁忙,,皇甫銘本來的煩躁的心情聽了薛榮的夸贊一掃而光,,其面帶笑容的看著薛榮,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而后吩咐管家道:“去備些好點的酒菜,,我要這位小兄弟坐下暢飲幾杯!”
酒席之上,,薛榮依然沒有停下對皇甫銘的吹捧,,這讓皇甫銘愈發(fā)開心,,一直哈哈大笑,,不由得就喝醉了過去,。
當天深夜,薛榮躺在客房里頭疼欲裂,,舌頭發(fā)白,,不斷的咳嗽使得他的胸口發(fā)疼,正是他此前感染的瘟疫開始發(fā)作了,!
守在門口的下人聽到屋內(nèi)急促的咳嗽聲,,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你不要緊吧,?需不需要我?guī)湍憬欣芍校俊?p> 薛榮強忍著疼痛推開了門,,搖搖晃晃的向屋外走去,。
侍衛(wèi)見狀連忙攙扶著他,薛榮擺了擺手艱難的說道:“不用了,,這是我的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彪S后掙脫侍衛(wèi)的手向后院走去,。
薛榮跌跌撞撞的來到后院一個沒人的地方,看了看周圍,,隨后癱靠在墻邊,,從袖口處掏出了一個早就備好的紙條,奮力的吹了一聲口哨,,隨后暈了過去,。
不一會功夫,就又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順著口哨聲爬到了墻上小心的觀察了一番四周,,隨即跳了下去,,從薛榮的手中取出紙條后又翻墻逃去。
第二日,,下人們發(fā)現(xiàn)了躺在外面薛榮,,連忙將其帶至皇甫銘面前,皇甫銘看著暈倒的薛榮,,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下人慌忙回道:“回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方才小人在后院的時候就看到他躺在那里,。”
皇甫銘緊皺著眉頭,,派下人叫來了郎中,,郎中來到薛榮旁邊,,看著其身上隆起的一塊塊肉疙瘩,把了把脈,,又拿手摸了摸頭,,臉色忽然變得蒼白,顫顫巍巍的說道:“丞相大人,,他……他,。”
“他怎么了,?快說,!”皇甫銘極其不耐煩的問道。
郎中連連后退了幾步,,跪在皇甫銘面前,,心有余悸的說道:“回丞相大人,此人身患鼠疫,,依照癥狀來看應(yīng)該是來自西涼那邊,!”
皇甫銘也變了臉色,大聲問道:“你確定嗎,?”
“千真萬確,!在下行醫(yī)幾十年,決不可能誤診,!”
就在此時,,管家慌慌張張的破門而入,跪在皇甫銘面前大口喘著粗氣,,“大人,,不好了!外面有伙官兵將這里圍住了,!”
皇甫銘頓感不妙,,迅速站起身來,領(lǐng)著管家就往府門口趕去,,來到府門口前,,皇甫銘看到自家的門口井然有序的站著一列官兵,手持長槍擺出一副御敵的姿態(tài),,自家的護衛(wèi)隊長正在和那為首的官兵發(fā)生爭執(zhí),,那官兵看到皇甫銘前來,也不顧和護衛(wèi)的爭執(zhí),,連忙向皇甫銘行禮,,皇甫銘怒斥:“你等可知我是何人?這里是何地?你們敢膽來這里放肆,?!?p> 此時,門外緩緩走進來了一人,,身穿鎧甲,腰佩寶劍,,正是鄧光,!鄧光看著皇甫銘陰陽怪氣的說:“知道,知道,,大人您乃是當今丞相,,這里乃是您的府邸,我自不敢放肆,,可這一切都是太后的命令,,我不得不從,太后陛下口諭,,皇甫銘私自放西涼身患瘟疫之人進長安,!亂我社稷,饒我安寧,!依律當斬,,但念及丞相大人功德,姑暫且將其軟禁于府內(nèi),,再行定奪,。膽有違令者,斬!”說罷,,瞬間拔出腰間寶劍,,一劍揮向皇甫銘身邊的護衛(wèi)隊長,只一瞬,,那人便人首分離,,鮮血流了一地,府中的丫鬟紛紛都被這一幕嚇到了,,尖叫不已,。
皇甫銘看到這一幕,怒火沖天,,閉著眼睛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強壓著心中的情緒開口對鄧光說:“這是你的計策嗎?”
鄧光沒有理他,,從身邊侍從手中接來了一個手帕,,清理著劍上的血跡,看了看皇甫銘的腳底流淌過來的血跡不屑的說道:“大人莫要讓著污穢之物臟了大人的衣服?!彪S后把手帕隨手一扔,,把寶劍插入鞘中,轉(zhuǎn)頭對侍衛(wèi)吩咐道:“將里面那身患瘟疫之人拖出來,!”隨后向外面走去,。
丞相府外,百姓紛紛圍在周圍,,都在好奇丞相府中發(fā)生了何事,。
鄧光轉(zhuǎn)頭看了看被官兵攔在幾十米遠的百姓,隨后大聲喊道:“丞相大人府中近日有身患瘟疫之人,,經(jīng)太醫(yī)診治,,丞相大人感染了瘟疫,遂奉太后的命令將丞相大人府邸進行臨時看管,?!?p> 這時,士兵們也拖著薛榮走了出來,!一把扔到府門前,,鄧光指著薛榮說:“就是此人惹得丞相感染了瘟疫!”說完,,接過旁邊侍衛(wèi)遞來的長槍,,遠遠的插入薛榮的身體內(nèi)。
隨著鼠疫的不斷加重,,薛榮身上隆起了很多肉疙瘩,,這讓周圍的百姓嚇得連連后退,愈發(fā)確信了鄧光的說辭,!
鄧光看著后退的百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接著命令道:“加大對于丞相府的管理,,方圓百米不得有任何人靠近,。”
府內(nèi),,管家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皇甫銘,,小心翼翼地走在其身旁,試探的叫道:“老爺?老爺?”
皇甫銘轉(zhuǎn)手扇了管家一耳光,,大喊道:“閉嘴,。”隨后向書房走進,,一腳踢翻了書桌,,拿起花瓶就往地上砸,那些下人們嚇得都不敢靠前阻止,其妻聽到動靜,,緩緩地走到皇甫銘面前,,摸了摸他的臉,流著淚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臣妾這輩子跟著丞相輝煌了這么久足夠了,。”皇甫銘慢慢冷靜了下來,,緊緊地抱住了妻子,撫摸她的秀發(fā),,憤恨的說道:“要怪就怪我太糊涂了,,竟被這種話語糊的暈頭轉(zhuǎn)向!”
府門外,,鄧光做完一切工作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接過丫鬟們給的茶水細細品了起來,此時陸淵從內(nèi)閣之中緩緩走出道:“我觀將軍之氣色,,想必事已處理妥當,。”隨后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鄧光把茶杯放在桌上,,來到陸淵面前高傲的講道:“我辦事何事出現(xiàn)過差錯!”
陸淵抱了抱拳,,稱贊道:“將軍的本事我早已領(lǐng)略,,將軍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我正想問先生您呢,?!?p> 陸淵緩緩說道:“此計并非長久之計,加之丞相黨羽眾多,,一旦拖延下去,,必生變故,所以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要快刀斬亂麻,,先暗中除掉皇甫銘,。”
鄧光焦急的追問道:“具體應(yīng)該怎么做,?”
“你先除掉皇甫銘及其府中的所有人,,讓士兵們依舊輪班看守,不得延誤,給所有人造成一副皇甫銘還沒死的假象,,待尸體快腐爛發(fā)臭之際,,再貼出告示說丞相及其親眷已感染瘟疫去世,為了防止瘟疫的進一步擴散,,特用大火焚燒丞相府邸,。”
鄧光聽完臉上露出一絲陰冷,,接著問道:“什么時候動手,?”
“皇甫銘此人做官已有三十余年,單單丞相就當了五年,,此人非常注重名節(jié),,加之此次中了這等計謀,他應(yīng)該覺得非常丟臉,,只需以太后之名賜他一杯毒酒即可,,至于其他人,待到明日夜深之時派刺客即可,?!?p> 鄧光滿意的點了點頭。
陸淵繼續(xù)說道:“我即刻聯(lián)合朝中其他人上書太后,,催促他即刻立太子為帝,,我料想明日朝堂之上,太后便會公布太子即位具體事宜,,那些支持常山王的必然會去丞相府上詢問此事,,那時你盡管攔下他們便是,只需讓他們知道丞相還活著就行,?!?p> 鄧光用傾佩的眼光看著陸淵道:“先生此舉我銘記于心,日后太子即位,,你便是首功,。”
陸淵連忙鄧光擺手并謙虛的說道:“首功之名,,在下萬萬不敢當,,論起首功,將軍日理萬機,,統(tǒng)帥三軍,,您才是第一功臣?!?p> 鄧光聽完此話,,欣喜若狂,,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先生過謙了?!?p> 陸淵看了看門外的天空,,對著鄧光說道:“將軍,時辰不早了,,下官要即刻操辦上書一事了,,就先行告退了。
鄧光給陸淵安排了輛馬車,,又親自將其送至府門外,。
陸淵回府之后,先后找到了司徒鄧靈,,驃騎將軍上官章志,,太常湯勛,衛(wèi)尉蔡崇等朝廷要官,,以大司馬王毅之名聯(lián)手上書太后鄧姬,,力勸盡快立太子劉賢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