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良三人已在蒲阪港等候了那個神秘的收信人幾日了,,這天早上,,上官夕照舊來到港口轉(zhuǎn)悠,,試圖找到那個神秘的收信人,。
上官夕身穿蓑衣,頭戴斗笠,,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捕魚人,,蒲阪港的百姓各司其職,根本無暇顧及斗笠之下的人究竟是誰,,所以這幾日以來上官夕倒也安全,。
這幾日,上官夕自己購置了一條漁船,,整日游蕩于港口的周圍,,一來可以躲避當(dāng)?shù)毓俦乃巡椋砜梢源蛱揭恍┣閳蟆?p> 至于曾仲康和溫滸二人自踏上了前往蒲阪港的漁船以后便悶悶不樂,,曾仲康心里一直愧對著俞盧,,無時不刻對于曾仲康安危感到擔(dān)憂,。
二人自知當(dāng)?shù)毓俦J(rèn)不出他們,,便也沒做任何偽裝,幾日過后,,二人順利的踏上了蒲阪港的港口,,看著與臨晉港全然不同的景象,溫滸大口呼吸著空氣,,在心中慶祝著自己死里逃生,。
曾仲康并沒有留戀于蒲阪港的美景之中,,反而有些犯難,他看了看周圍的一切,,憂愁的問道,,“這偌大的港口,我們要去何處尋找李匡他們,?!?p> “是呀,這里少說也有十萬百姓吧,,這與大海撈針無異呀,。”
曾仲康看向遠(yuǎn)處人潮擁擠的城鎮(zhèn),,拍了拍溫滸指著前方說道,,“走吧,我們?nèi)デ懊娲蛱揭幌孪??!?p> 二人隨后來到一家生意非常火爆的酒館,,找來了空座,,叫來了小二,在點(diǎn)了一些酒菜后便問道,,“這里最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的事件,,說來我解解悶?!?p> 小二想了想后搖著頭回答道,,“大事?這里幾年來太平的很,,哪來的什么大事,。”
曾仲康只好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遞給了小二幾塊銅板,,看見賞錢的小二頓時喜笑顏開,接給銅板連聲道謝,。
小二走后,,溫滸問曾仲康道,“若你是李匡他們,,你會在哪里,?”
曾仲康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著,隨后看著窗外陷入了思考之中,,許久之后,,曾仲康搖了搖頭,失望的說道,,“我猜不到,,我對他們還是不太了解,這里很多家酒館,,客棧都可以將港口的情況給收入眼下,,具體是哪里我毫無頭緒?!?p> 溫滸也邊思考邊說道:“想必他們會在較為隱蔽的地方吧,,或者是說一個小的客棧,這樣一來可以躲避官府二來也方便探知消息,?!?p> “罷了,與其坐在這里瞎猜,,不如等吃飽了我們?nèi)ネ饷孓D(zhuǎn)轉(zhuǎn),,興許可以遇見他們!”
溫滸默認(rèn)了曾仲康的意見,,二人隨即換了另一個話題,,邊吃邊聊。
待二人酒足飯飽之后,,便來到了街上,。
早上到中午的蒲阪港,漁民紛紛把捕撈到魚拿到街上售賣,,集市上難鬧無非,,人潮擁擠,在港口轉(zhuǎn)悠了一早上的上官夕也沒能發(fā)現(xiàn)那神秘的收信人也未能遇見曾仲康,。
正當(dāng)以為自己今天又一無所獲的上官夕打算買點(diǎn)酒菜回去的時候,,上官夕遠(yuǎn)遠(yuǎn)望見街上有一群人聚在一堆,交頭接耳的討論著什么,。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上官夕走了過去,只見人群內(nèi)部有一衣著華麗的應(yīng)該是誰家的公子爺在追著一個衣著樸素看起來十三四歲的一個少年打,,那公子爺雖說有點(diǎn)功夫但在上官夕的眼里不過三腳貓罷了,,那少年一看就沒學(xué)過武術(shù),只靠著蠻力在和那位公子硬拼,,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僅僅幾招下來,那少年便滿臉淤青,。
上官夕站在一旁有心幫助,,但又害怕暴露身份,最終還是選擇在一旁觀戰(zhàn),。
令上官夕意外的是,,那少年每次被打倒,但都能出人意料的站起來,,但結(jié)果并沒有改變,,始終是公子爺?shù)膯畏矫鎵褐啤?p> 在被打倒了幾次,那少年忍著巨痛好不容易爬起來一點(diǎn),,但最終還是因?yàn)轶w力不支倒了下去,,那公子蹲在地上,一臉戲謔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年嘲笑道:“你就這點(diǎn)本事嗎,?來,,再站起來,這下我讓你一把手總可以了吧,?!?p> 那少年聽到這里,怒火中燒,,雙臂撐在地上,,奮力的往起來站,可終究沒能站起來,,就在這時,,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一句:“我來陪你過幾招!”上官夕順著聲音望去,,此人正是曾仲康,,這頓是讓上官夕喜出望外,不禁往前走了幾步,,正欲叫曾仲康之時,,忽然想到此時并不是好的時機(jī),又退了回去,,選擇在一旁看著,。
那公子畢竟學(xué)過幾年武術(shù),看到曾仲康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此人來著不善,,用極快的速度朝著曾仲康的方向踢去,,曾仲康不緊不慢的側(cè)過身子躲掉了那一腳,抬手抓住了公子的腿,,右手舉拳朝著他的胸口打了上去,。
那公子瞬間倒地,捂在胸口嗷嗷大叫,曾仲康則趁勢騎在他的身上,,拎著他的衣服,,舉拳便要向他身上砸下去,一旁的少年見狀連忙喊道:“住手,,住手,!”
曾仲康正欲砸向公子的拳頭猛的停在了空中,冷哼了一聲,,將他重重摔在了地上,,隨后站了起來,走到少年的面前,,緩緩的扶起了他,;倒在地上的公子知道自己已經(jīng)脫離了險境,從腰間掏出了一袋銀子,,向少年扔了過去,,一旁扶著少年的曾仲康伸手抓了那袋銀子,交給了少年,。
公子指著少年有氣無力的罵道,,“你這畜牲,你勝之不武,,這袋銀子你拿走,,從今天起,你和我們趙家再無半點(diǎn)瓜葛,?!彪S后看向人群中兩個下人喊道:“還不滾過來扶老子回去,老子被打了,,你們還在一旁看著,!”那兩個下人似是被突如其來的曾仲康嚇懵了,被趙家公子這么一喊,,這才回過神,,趕緊跑了過去,扶起他就往回走,,那公子便走邊罵:“我要你們這些飯桶有何用……”
曾仲康對著少年關(guān)心的問道:“身體沒有大礙吧,,我扶你去那邊坐坐?!闭f罷便扶著少年向一旁的樹蔭底下走去,。
周圍圍觀的眾人見事已了結(jié),便紛紛散去,,上官夕則朝著曾仲康方向走去,。
曾仲康將少年慢慢扶靠在樹邊,,站在一旁的溫滸從腰間取出一壺酒,慢慢的喂著他喝了幾口,,曾仲康不理解那位公子臨走之時為何扔下了一袋錢財,,便好奇的問道:“你和剛剛那人有何聯(lián)系?莫不是他搶了你的錢財,?”
少年經(jīng)過短時間的休息之后,,說話語氣也比剛剛有力了一些,,看著手里的袋子搖著頭說道:“不是,,是我要和他打的?!?p> 少年的回答讓曾仲康更加不理解,,忍不住的追問道:“你明明不會武功,可又為何找他打架,?”
少年一臉不屑,,倔強(qiáng)的答道:“切!誰說我不會武功就打不過他了,,不去試試又怎么知道呢,?”
聽到這話,曾仲康笑了起來,,同時又有點(diǎn)敬佩他,,這不就和當(dāng)時同樣倔強(qiáng)的李匡一樣嗎。
溫滸看著雖是滿臉淤青,,但骨子里依然有股傲氣的少年,,想起了當(dāng)年的自己和曾仲康,那時的他們也如同這位少年一樣,,也不禁的笑了起來,。
那少年看著他們,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們?yōu)楹瓮蝗话l(fā)笑,?”
曾仲康隨即收起了笑容,,坐在了少年的旁邊,轉(zhuǎn)頭看向少年,,眼里透漏著欣賞之意,,問道:“你姓名誰?家住何方,?順便給我們講講剛才的事情吧,!”
“我叫成文,我父親沒有文化,,希望我以后當(dāng)個讀書人,,便起名教成文,,以前家住那邊河西旁,現(xiàn)在四處漂泊,,是趙家收留了我,,所以我才在他們那里打雜的?!?p> 溫滸臉色突然變的嚴(yán)肅了起來,,看了看曾仲康,繼續(xù)問道:“那你父母呢,?家中可有其他兄弟姐妹,?”
成文強(qiáng)忍著眼中的淚水,微微抬起頭看向遠(yuǎn)處的藍(lán)天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后,,舒了一口氣說道:“我有一個哥哥,,一直隨我父親在長安城中當(dāng)兵,我聽旁人說是因?yàn)榍靶┤兆佑袑④姺磁殉?,?dǎo)致我父親和我哥哥戰(zhàn)死在了長安,,我母親得知了這個消息,一時接受不了,,投河自盡了,。”說到這里,,任憑成文在怎么壓制自己的淚水,,可總是從眼角留了下來,成文抬起袖子擦掉淚水,,把頭抬的高高的,,避免自己哭出聲來。
曾仲康和溫滸聽聞這個消息一時也不知怎么安慰,,過了一會兒,,成文接著講道:“我家以前原來有幾塊地,是租人家的,,本來等豐收以后再叫租金的,,沒想到家中忽然就剩我一個人了,我便索性將草屋賣掉了,,可依然不夠租金,,我便來到這里四處打雜,趙家公子就是你們方才看見的那人是他收留了我,,本來干個幾個月可以還清租金的,,可他們催我催的緊,我便上街找到了趙家公子,,他說只要我打贏他就有錢拿,,我便和他在當(dāng)街打了起來,。”
一直在不遠(yuǎn)處不忍打擾幾人聊天的上官夕選擇在一旁等候,,無意間聽到成文的這番話,,心中頓時如雷劈了一般,杵在原地久久無法平靜,,若不是自己,,也不會導(dǎo)致這么多的家庭的破碎!內(nèi)心掙扎了一番的上官夕還是向著曾仲康他們的方向趕了過去,。
曾仲康摸著成文的頭,,沒有說花,就這樣靜靜地陪著他,,一旁溫滸看到了正在走來的上官夕,,激動的站了起來,,上官夕看到溫滸微笑了一下說道:“溫兄,,好久不見!”
曾仲康順著聲音望去,,看見是上官夕,,這才開心了不少,也隨之站了起來,,走向上官夕,,上官夕緊緊的抱住了他,感激的說道:“多謝曾兄救命之恩,!”
曾仲康不斷的打量著眼前的上官夕,,看著他那臉上還遺留下的疤痕,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僅僅十幾日罷了,,你竟都如此消瘦,。”
三人寒暄了一會后,,上官夕來到成文的面前,,摸了摸他的頭道:“方才我在一旁聽到你所說的一切,我和你有相似的經(jīng)歷,,我以前也在長安當(dāng)兵,,是個將軍,只不過我僥幸活了下來而已,?!?p> 隨后上官夕從懷中掏出幾錠金子遞給了他,和善的說:“這些你先拿著,,去買個房子,,娶個善良一點(diǎn)的女人,,好生過日子?!?p> 成文將金子又還了回去,,艱難的站起身,高傲的說道:“我要靠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天下,!”隨后看向趙家公子的那袋錢財繼續(xù)說道,,“起碼這些是我挨打換來的!”
上官夕看見眼前的少年,,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幾分,。
一旁的曾仲康過來拍了拍上官夕,他很理解上官夕心中的想法,,彎下腰看著成文道:“我有意收你為徒,,教你武藝,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闖蕩,?”
在成文的心里,,曾仲康是個很厲害的人物,聽到他要教自己武功的時候欣喜若狂,,也顧不得身上疼痛,,一下跪在地上,對著曾仲康便是磕頭:“恩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師傅以后無論走到哪里,徒兒就跟到哪里,!”
曾仲康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旁的上官夕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在簡單的拜師禮過后,,幾人就跟著上官夕前往李匡,,季良二人所在的客棧,李匡見到曾仲康的時候同樣表現(xiàn)的極其激動,,立即跑下樓叫了一堆下酒菜和幾壺上好的美酒,,季良則很平淡。
上官夕將成文的故事講給李匡,,季良二人聽后,,允諾成文將會和曾仲康,上官夕一起教他武藝,,這讓成文開心了好一會,。
待所有人都沉浸于相聚的快樂之中,上官夕悄悄的把曾仲康叫了出去,,他知道曾仲康與俞盧的關(guān)系并不一般,,也知道曾仲康就是那神秘的收件人,,上官夕將信件交給他后,又回到屋內(nèi)與眾人把酒言歡,。
門外的曾仲康打開信件,,只見信上寫道:
恩師在上,逆徒俞盧百拜,!
當(dāng)年恩師救我于水火,,吾永不能忘。自武關(guān)一役后,,再次會面已有十余年了,!只恨此次相見你我立場不同,我無法理解你為何要拼死的與鄧氏一族對抗,,你也無法理解我為何忠于鄧氏,。吾雖恨放走了那些逆賊,但無悔也,!
還望今生還能與恩師再次相逢,!
這短短幾十個字,深深戳中了曾仲康的心,,他拿著信的手越發(fā)用力,,直至撕碎了那封書信,,曾仲康爬在地上,,試圖重新拼合那封信,可破鏡始終無法重圓,。
曾仲康深深嘆了一口氣,,暗暗發(fā)誓自己一定要奪回曾經(jīng)的一切,用行動告訴俞盧他究竟為何要這樣做,!
…………
第二日中午時分,,李匡與上官夕一同購置了一輛馬車,備了些路上吃的糧食,,隨后和其他幾人一同踏上了前往常山的路途,。
臨走之時,季良看著成文,,悄悄的爬在李匡耳邊告誡的說道:“成大事者一定不能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