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動
周邊逐漸清幽起來,那些嘈雜聲也離他們越來越遠,。
眼前的小馬場好像還沒有多少人用過一般,還長著豐厚的綠草,,對于殷月柔來說已經(jīng)算大了,周邊寂靜,,天高云淡,,她顯得有些興奮,轉(zhuǎn)身看著從馬廄里牽出馬的楚澤,,眉眼飛揚:“這只有我們嗎,?”
今日芙蓉宴,行宮里的宦官本就不多,,如今幾乎都被調(diào)到前面去伺候那些貴人了,。
楚澤牽著馬來到她身邊,拍著馬脊對她說道:“是啊,,這里平時也不會有人過來,,你就放心大膽的騎?!?p> 殷月柔猶豫了一下,,她身量未成,上馬都費勁,,要怎么騎,?
楚澤一時沒聽見回話,看向她,,卻發(fā)現(xiàn)這丫頭雖然比自己妹妹長得好看,,但是好像還要比她矮些。
他也覺得煩惱,,周圍沒了那群宦官好像有些不方便,。
但他想出了個主意,提議道:“要不,你站在我的手上,,我把你彈上去,?”
好辦法,要她真的是十四歲那就真的聽他的了,,可惜活了二十六年,,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她還是知道的。
殷月柔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想做她也不敢踩啊,。
她搖搖頭,語氣中略略帶上了些心疼,,“不行,,會踩疼你的,,”她又朝著他善解人意的笑了笑:“你騎著吧,,反正我也不會,我看著你騎我也很開心了,?!?p> 楚澤不喜歡那些穿著花花綠綠的姑娘,母后一直催得不耐煩了他就照著以前的記憶找到了那處竹林小徑,,可以說,,那里曾是他幼時的秘密基地。
沒想到遇上了一個長得像朵小白花一樣的姑娘,,站在原地微微側(cè)著頭看他的時候,,感覺心都要被塞滿了,沒想到后面還會遇上,。
他身邊好像自幼就沒有多少女子,,看的最多的也是涂滿胭脂水粉,穿的金銀璀璨的貴女,,哪怕是自己疼愛的妹妹,,也是從小戴著寶石戒指,頭上簪著金首飾的人,。
當她看著他笑起來的時候,,他好像就一下子明白了《碩人》里所說的美人是真真實實的存著的,而且就站在他面前,。
聽到她這句話,,就更加堅定了要帶著她一起騎馬的心思了,他踩著馬磴子上馬,,朝著她伸手,,說到:“我?guī)湍闩郎蟻恚缓笪以偬氯ァ,!?p> 都已經(jīng)這樣了,,再拒絕就不好了。
殷月柔咬了咬后槽牙,,安慰自己,,沒事的,要是能在這位面前加深了映像,,那籌碼就又多了一塊,。
殷月柔皺著眉頭對他苦笑了一下,伸出瑩白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心里,。
少年的手掌熾熱,,拉著她上馬時就像提棉花一樣輕松,殷月柔呼吸一頓,,轉(zhuǎn)眼就上了馬背,,卻沒想到此舉驚動了馬匹,晃動著身子狂奔起來,。
楚澤在宮中自幼學習君子六藝,,馬術(shù)原本不錯,但也是從小被人握在手心里長大,,自然沒經(jīng)歷過馬匹受驚,,一時之間也慌了神,二人不穩(wěn),,跌落馬下,。
殷月柔從來沒有騎過馬,雖然覺得這樣危險,,不合禮儀,,但是也硬著頭皮上,最后摔下馬時這個小兔崽子拿著自己當了墊背,。
索性兩人沒什么大事,,只是當墊背的殷月柔身上多了不少青紫傷痕,還有頭被撞得暈乎乎的,,本來就還有些云里霧里的腦子一下子變得更模糊了,。
但這也給了她一個寬慰,夢里不會疼,,這至少是實打?qū)嵉奶弁础?p> 楚澤從她身上爬起,,連忙把她攙扶起來,緊張的問到:“你沒事吧,?”
殷月柔紅著的眼睛里滿是委屈與控訴,,欲哭不哭的模樣對他說到:“不疼……”才怪,。
原本整潔的衣裙也沾了泥,梳好的頭發(fā)也散落了些許下來,。
楚澤撓撓頭,,對她道:“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個人來梳頭,?!闭f罷飛快的往外面跑去。
真是……一點也沒有太子的樣子啊,。
殷月柔看著那撒腿跑遠的背影,,內(nèi)心復(fù)雜,大夏的江山居然最后會交到這種不著調(diào)的人手中嗎,?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雖然以前丈夫會和她抱怨皇帝的種種作為,但卻始終沒有動搖過自己的忠義,。
他居然就為這樣的人死了,。
殷月柔笑著搖搖頭,又覺得心疼又覺得他傻得可憐,。
如果說起來,,自己究竟喜不喜歡丈夫,,那殷月柔也回答不上來,,她做探花娘子時是風光一時獨好,夫婿俊秀,,但為人卻古板,,有些祖父的模樣。
但從小教育得溫婉賢良的性格興許也是很合他的心意,,所以有時會放下那些枯乏的文書,,將她抱在懷中,握起她的手寫下那些讓她似懂非懂的詩句,。
她感受到了愛,,這份愛讓她在年輕的時候感動一時,心甘情愿地拒絕了耶耶與家族的挽留,,一意孤行的走自己的道路,。
她太年輕了,不知道后果,,所以選擇了這種叫親者悲,,怨者喜的路。
她抬起頭,,用手微微搭了個涼棚,,看著蔚藍的天,。
好在上天給了她再一次機會,她要讓她受的苦,,都讓那些害過她輕視過她的人都受一遍,,只有身處其中才會感同身受。
殷月柔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現(xiàn)在的自己身體嬌嫩,,但精神卻不是了,她自然可以忍下這些皮外傷,,但是在他面前卻是不能了,。
她不能再等了,若云若霜該等急了,。
若云若霜哪怕順著走過的路反反復(fù)復(fù)的找也找不到,,心慌意亂回去尋找自己家娘子時發(fā)現(xiàn)人也不見了,頓時嚇得寒毛乍立,。
娘子若是丟了,,怕是會被夫人打死。
可是自己家娘子走丟了可是大事,,如果不小心沖撞了貴人,,怪罪下來,那可就是殷家的不對了,。
二人急沖沖的去找夫人,,卻發(fā)現(xiàn)廂房里也沒人,只有幾個奴婢在收拾屋子,。
“夫人可在,?”若霜拉住了比較熟悉的丫鬟小聲問到。
“夫人醒了以后聽說大娘子在玩擊鞠,,便往那邊去了,,怎么了?急吼吼的,?!蹦茄诀哒f完看著二人汗水淋漓的模樣驚道。
既然夫人不在,,若云和若霜也知道這事隨便告訴他人恐怕會圖增事端,,于是閉口不言,道過謝便走出門,。
殷月柔順著遠路返回,,見著建筑自己也慢慢熟悉起來心中也松口氣,還好自己沒記錯路,。
若云若霜正巧在去尋夫人的路上碰見自己家女郎了,,喜及欲泣,。
“娘子怎么衣衫上沾了泥?發(fā)髻也亂了,?”
“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罷了,,帶我去更衣?!币笤氯岵⒉辉谝?。
雖說今日不必太過在意禮節(jié),可下午還有晚宴,,皇室面前落個衣衫不整的模樣可不好看,。
若霜帶著自己家娘子回了那間房中,若云招人要了水,,返回屋中手忙腳亂的重新梳妝,。
有一支釵子還不見了,像今早那般精致的發(fā)髻是不能重新復(fù)刻了,,只得重新想法子,,最后實在沒法子,只好梳了個垂鬟,。
那月白的衣裳也不能再穿了,,好在若霜想著天氣炎熱,小姐又講究,,便多帶了幾件衣裳,。
鵝黃的襦裙倒是給她添了幾分活潑可愛,更合如今的年紀,。
若霜在換衣裳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傷口,,殷月柔皺皺眉沒有痛呼出來。
還是不要讓他們擔心了,。
“他們都去看擊鞠去了?”殷月柔換好了衣裳,,對正在給她系腰帶的若霜問到,。
“是啊,聽說皇后殿下和太后娘娘都在那邊呢,,娘子要去看嗎,?”
“母親也在那邊嗎?”
“是啊,,大娘子正在那邊打得熱鬧呢,。”
殷月柔緘默無言,,看著若霜系好腰帶后糾結(jié)了一會兒,。
“走吧,,我們?nèi)デ魄瓢㈡艟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