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徐太妃
驕陽殿。
齊鳶睡不著,,心情煩躁又郁悶,,翻來覆去折騰到半夜,終于忍無可忍,,掀被子爬起來準(zhǔn)備找點(diǎn)東西發(fā)泄發(fā)泄,。
她穿好鞋,宮女給她系上披風(fēng),,打著呵欠走出寢殿,。
外頭月亮高掛,銀輝傾灑大地,,宮道兩旁種滿奇花異草,,隨風(fēng)搖曳間清香撲鼻。
驕陽殿占地頗廣,,內(nèi)里亭臺樓閣,,假山池沼,處處透著奢華,,只是此時(shí)除了值守的侍衛(wèi),,其余宮人都已經(jīng)歇息去了。
齊鳶漫步而行,,繞過幾座回廊,,最后停在一處宮室門口。
“這是什么地方,?”她問身邊的宮女,,目光落在雕刻精美的木欄上,隱約看見屋檐底下懸掛了兩盞琉璃燈籠,。
“回五公主,,這是太妃娘娘住的偏殿?!睂m女低聲答話,,“平時(shí)太妃娘娘就待在這里,奴婢等人從未敢擅自接近?!?p> “太妃,?那是南國先帝的哪位后妃?”齊鳶問道,,語氣輕松自如,,絲毫沒有懼意。
宮女遲疑片刻:“據(jù)說是先帝寵妃徐氏,?!?p> 齊鳶哦了一聲,繼續(xù)往前走,。
宮女急忙跟在她身側(cè),,提醒道:“五公主,更深露重……太妃也歇息了,,您這是,?”
“怎么了?”齊鳶挑眉反問,,語調(diào)微冷,,“本公主做什么還需向你匯報(bào)嗎?滾開,!”
宮女嚇得噤若寒蟬,,垂首退在一旁,再不敢多嘴,。
齊鳶推開門進(jìn)去,,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兩盞琉璃燈散發(fā)昏暗光芒,,映出床榻上一道朦朧剪影,。
她徑直走過去,在床沿坐下,,居高臨下看向那道模糊剪影,,語帶嘲諷道:“徐太妃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難道你就不好奇我來干什么嗎,?”
床上沉默片刻,,傳來沙啞蒼老嗓音:“……你是鳶兒?”
齊鳶嗤笑一聲,,語氣越發(fā)冰涼:“虧你還記得本公主,,本公主看你在南國的日子過得也不怎么樣?!?p> 徐太妃嘆口氣:“既然你來了,那便坐吧?!?p> 齊鳶盯著她看了片刻,,緩緩坐下來。
屋內(nèi)陷入死寂之中,。
燭火忽閃,,照亮床榻周圍的陳設(shè)。
床上躺著一位年近半百的婦人,,頭發(fā)花白枯槁,,面容憔悴,身材消瘦佝僂,。
雖然衣衫單薄,,仍能依稀辨認(rèn)出年輕時(shí)必然豐腴美麗。
齊鳶看著眼前婦人,,神色漠然,。
許久之后,徐太妃開口問:“聽聞臨國使團(tuán)來訪南國,,鳶兒準(zhǔn)備待多久,?”
齊鳶哼了一聲:“徐太妃管得寬,我要在南國待多久,,似乎并不用告知您吧,?”
徐太妃沉默了許久。
齊鳶安靜等候,,并未催促,,仿佛篤定她會(huì)妥協(xié)。
片刻后,,她聽見徐太妃的聲音響起:“鳶兒,,你恨我嗎?”
“恨倒談不上,,畢竟你也算我半個(gè)娘,。”齊鳶揚(yáng)唇一笑,,眼角眉梢皆是諷刺:“雖然現(xiàn)在不是了,。”
徐太妃沉默,。
齊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你當(dāng)初拋下我和皇兄倆離開臨國,不曾顧及父皇,,更不曾顧及皇兄,,如今卻跑來問我,,恨不恨你?”
徐太妃閉了閉眼睛,,眼角溢出淚水,。
她顫抖著抬手擦拭眼角的淚痕,努力維持鎮(zhèn)定:“鳶兒,,母妃……”
“夠了,!”齊鳶突然喝止住她,轉(zhuǎn)身往外走:“不要喊我‘鳶兒’,,惡心,!”
齊鳶走出宮室,站在長廊中央,。
她抬頭仰望,,深吸了一口氣,折返,。
“我要留在南國皇宮,,徐太妃應(yīng)該沒有意見吧?”她開門見山道,,語調(diào)冷漠疏淡,,“如果徐太妃同意,那咱們便合作愉快,;徐太妃不同意——”
她頓了頓,,冷笑道:“那么我們也不必廢話了?!?p> 徐太妃睜開雙眸:“你為何非要留在南國皇宮,?”
“我為什么要留在這里,徐太妃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齊鳶冷冷道,,“南國皇室,一個(gè)不留,?!?p> 徐太妃臉色慘白:“鳶兒,你是不是誤會(huì)了,?當(dāng)初是我自己……”
“我知道,。”齊鳶打斷她,,神色陰戾,,“所以你我也不會(huì)放過?!?p> 徐太妃愣住,。
齊鳶冷笑著瞥她一眼,,拂袖離開。
她腳步極快,,很快消失了蹤跡,。
徐太妃怔怔看著空蕩蕩的門扉,眼底浮出復(fù)雜的神色,。
……
翌日,又到了讓盛卿遙戴上痛苦面具——集體請安的日子,。
盛卿遙懶洋洋伸了個(gè)腰,,慢吞吞洗漱梳妝,換了一身素凈衣裙,,這才施施然踏入早膳的正殿,。
只不過今日的氣氛格外詭異,原因是多了齊鳶這個(gè)不速之客,。
照理說,,齊鳶是客,并不在后妃之列,,自然不用來向盛卿遙請安,,可她偏偏來了。眾嬪妃或端莊賢淑,,或含羞帶怯,,或矜持溫婉,或含笑凝視,,總之誰都不肯率先開口,,暗暗較勁。
盛卿遙看在眼里,,也不戳破,。
她打量過一圈人之后,這才看向齊鳶,,慢條斯理道:“來者是客,,五公主這般客氣倒讓本宮覺得自己失了禮數(shù)?!?p> 說罷朝旁邊擺擺手,。
丫鬟立即捧了個(gè)紅木托盤過來,將一套翡翠珠釵放在齊鳶面前,。
“五公主遠(yuǎn)道而來辛苦,,這些首飾權(quán)當(dāng)是本宮給五公主的一點(diǎn)心意?!笔⑶溥b柔聲道,,“希望五公主別嫌棄,。”
齊鳶睨著托盤里的翡翠珠釵,,沒有伸手去拿,。
盛卿遙又道:“怎么,五公主看不上,?”
齊鳶抿了下唇,,抬起頭來。
“怎么會(huì),?只不過這套首飾本公主首飾盒里已經(jīng)有了一套一模一樣的,,乃是本公主父皇所賜,不好意思再占一套,?!饼R鳶環(huán)視一周道,“至于這套,,就勞煩貴妃賞賜給其他姐妹吧,。”
黎文姜嗤之以鼻,,這個(gè)齊鳶,,真當(dāng)自己是根蔥了不成?誰跟她是姐妹,?
盛卿遙碰了壁倒沒生氣,,依舊笑吟吟的。
“那好,,今日便這樣,。”她吩咐眾人,,“都散了吧,,不必拘禮?!?p> 眾嬪妃起身躬身行禮,,陸陸續(xù)續(xù)地散去。
齊鳶坐著沒動(dòng),,黎文姜也坐著沒動(dòng),,兩人冷眼瞧著大殿上的盛卿遙。
盛卿遙神態(tài)怡然,,目送眾人離開,,最后將視線落在黎文姜和齊鳶臉上。
“五公主和黎淑妃怎么不走,?”她含笑道,,“可還有事兒,?”
這一天天地就不能消停點(diǎn)嗎?
黎文姜皮笑肉不笑:“妾有些體己話想跟貴妃娘娘說說,,五公主呢,?”
“好巧,本公主也是,?!饼R鳶甩了甩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