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盛卿遙剛用完早膳就等來了方錄惟,。
“奴才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陛下有請,?!?p> 方錄惟恭敬地彎腰行禮道。
盛卿遙微笑著看向他:“公公請起吧,,陛下有什么吩咐,?”
方錄惟垂眸站直身體,抬頭道:“娘娘,,陛下只說您到了昭和殿之后便知道了,。”
“行吧,,那就請公公帶路,。”盛卿遙點頭,。
方錄惟轉身引著她朝外走去,,走至半途又停住腳步回首對跟在后面的宮女道:“你們就不必跟著了,管好自己的嘴,?!?p> 盛卿遙對綠腰點點頭。
綠腰立即點頭回應,,待兩人走遠之后,,柳絮才悄聲問她:“怎么回事兒啊,?陛下找娘娘怎么還偷偷摸摸,?”
綠腰瞪了她一眼:“別瞎猜,陛下是你可以妄議的嗎,?”
“我哪兒瞎猜了,,我就是納悶……”
話音未落綠腰便冷聲打斷她:“隔墻有耳?!?p> 柳絮立時噤若寒蟬,。
盛卿遙跟隨方錄惟來到了昭和殿。
方錄惟將她領到門口便止住了腳步,,躬身道:“娘娘請吧,?!?p> 盛卿遙略一頷首,提裙跨過高高的門檻進了大殿,。
殿內(nèi)靜謐無聲,,除了上方擺放著的鎏金香爐偶爾發(fā)出幾絲細碎的聲響,整座大殿空曠安寧,。
盛卿遙環(huán)視四周,,目光最終落到了坐于龍椅之上的男子身上。
“陛下,?”
盛卿遙輕喚了一聲,。
謝硯之聽到聲音,緩緩抬頭望過來,,開口道:“給你準備了常服,換上就出發(fā),?!?p> 盛卿遙這才注意到謝硯之穿的不是龍袍,而是一身玄色長衣,,與往常的華服相比倒顯得格外樸素低調,,卻依舊難掩其風采卓絕。
她微微一怔,,片刻后,,她收斂心神,走到一旁的屏風后面換上常服,,再次從屏風后面走出來,。
一身雪白繡蘭花長裙,將盛卿遙纖細窈窕的身姿襯托得十分秀麗,,她將原本復雜的發(fā)髻稍作修改,,烏黑柔順的長發(fā)被束成一束盤在腦后,僅用一根簡單的銀簪固定住,。
謝硯之隨意掃了她一眼,,淡淡地移開了視線,隨后起身離開御案,,往外走去,。
“走吧?!?p> 盛卿遙跟在他身側,,一同離開了大殿。
馬車已經(jīng)等候在外面,,兩人并排上了馬車,,車夫揮鞭驅趕駿馬,,緩慢地朝城郊而去。
馬車平穩(wěn)行駛,,謝硯之靠在軟墊之上閉目養(yǎng)神,,盛卿遙坐在對面,端著熱氣騰騰的杯盞啜飲著,,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掠過窗外,。
南國皇城巍峨雄偉,街道寬闊平坦,,百姓安居樂業(yè),,處處彰顯著繁榮昌盛的景象。
記憶中,,盛父跟盛卿遙說過,,南北兩國動亂那段時間,北境邊城,,到了冬季草木凋零,,民眾餓死凍斃,一派蕭條凄涼的模樣,。
先帝好戰(zhàn),,和北國打了那么多年,落得個兩敗俱傷,,這些年謝硯之勵精圖治,,雖然北境邊城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整個南國已經(jīng)煥然一新,,百姓富足安康,。
盛卿遙微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盞,,偏頭看向謝硯之,,卻見他闔著雙眸,眉峰緊皺,。
謝硯之猛然睜開眼睛,,看了盛卿遙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朕能聽見你在想什么?”
盛卿遙愣住,,片刻后訕笑了一下:“真忘了,。”
此時已經(jīng)臨近午膳時分,,馬車行駛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抵達城大理寺。
謝硯之下了馬車,將手遞過去,,盛卿遙也不客氣,,搭著他的胳膊跳了下來。
門口的守衛(wèi)將兩人攔住,,謝硯之從懷里掏出塊令牌,,兩人順利被放行。
謝硯之熟門熟路地帶著她來到一處地方,,推開門,,便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盛卿遙下意識蹙起了眉毛,。
“這是什么味道……”
謝硯之淡淡瞥了她一眼,,解釋道:“是尸臭?!?p> “……”
盛卿遙捂住口鼻,,有些疑惑地問:“我們不是來見我哥的嗎?”
“他就在里面,?!敝x硯之語氣平淡地道,“昨日旨意就已經(jīng)到了他手里,,今日他自然會來查案,?!?p> 說罷率先邁步走了進去,。
盛卿遙緊跟在他身后,里面燈火幽暗昏沉,,透著一股陰森詭異的感覺,,越往深處走,血腥味越加濃烈,,甚至隱約夾雜著腐爛的惡臭,,讓人聞之欲嘔。
謝硯之臉色如常,,仿佛早就習慣了似的,。
掀開簾子,里面的情形映入眼簾,。
盛卿遙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里應當是審訊犯人的牢房,,四壁漆黑潮濕,墻角堆滿了刑具和干燥破損的稻草,,墻上布滿斑駁的痕跡,。
犯人被綁在木架上,渾身臟兮兮的,衣衫凌亂,,露在外面的皮膚坑洼蒼白,,像是許久未曾清洗過了一般,肩膀處流淌著觸目驚心的鮮紅,。
一黑衣男子背對著他們,,手里拿著燙紅的鐵烙。
盛卿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意識退后了兩步,。
“陛下,您帶我來這兒合適嗎,?”
盛卿遙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謝硯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審那個小宮女時,,朕就覺得你很適合來這兒,。”
這能是一回事嗎,?
盛卿遙無奈極了,。
不過既然謝硯之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盛卿遙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她走到黑衣男子身后,,輕咳一聲道:“哥!”
盛星河回頭,,燙紅的鐵烙橫過來,,謝硯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往后退了幾步,,提醒道:“注意點兒,。”
盛星河扔掉鐵烙,,驚道:“卿遙,!你沒事吧?”
“我沒事,?!笔⑶溥b搖頭。
她轉過身去,,看向謝硯之道:“多謝陛下,。”
謝硯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來做什么,?”盛星河皺著眉頭問她。
盛卿遙看向謝硯之,,謝硯之這才開口解釋:“朕帶她來的,。”
盛星河不贊同地擰起了眉:“陛下,,臣妹一向身嬌體弱,,怎么適合來這腌臜之地?”
“不妨事,?!敝x硯之不咸不淡地說,“小場面,,她膽子大得很,。”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夸獎她的意思,,但仔細琢磨,,又有些其他意味。
盛卿遙有些氣憤,,她不就是在心里罵了他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句嗎,?
好吧,這么一數(shù),,罵的還不少,,他怎么這么小氣?
謝硯之睨了她一眼,,盛卿遙不自然地撇過頭,。
完蛋,又讓他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