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鐸工人還在質(zhì)疑報紙上刊登的海洋傳說是否存在時；
航行在深海大洋之上的水手們對此早已深信不疑。
各種各樣的傳說,，流傳于水手之間。
嫵媚人魚,、食人海妖、海螺宮廷,、九頭巨蛇,、人妖勾結(jié)、生人祭祀……
不少人甚至親眼看過,。
這些傳說,，有的令人害怕，也有的令人憧憬神往,。
那令人神往的,，無外乎是獲得神秘寶貝，乃至神靈海妖的饋贈,，從此一夜翻身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這是海盜韋勃在那不可名狀之萬古恐怖降臨時，依舊敢鼓起勇氣的根本原因之一,。
他成功了,！
他成功成為傳說中的主角，成為海盜口中傳唱的幸運兒,。
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熊熊燃燒的力量,。
這是侍奉烈焰之蟲豸！
這是海水也無法泯滅的可憎之火,！
這是偉大深淵黑瞳的賜福和眷顧,！
看看那些羨慕畏懼的目光，你們這群膽小如鼠的臭蟲,，只會恐懼偉大深淵黑瞳那不可凝視之光芒,！
而我在恐懼中卻會贊頌主之榮光，皈依承蒙恩賜,。
“告訴我,，你的名字，承蒙我主欣賜的信徒,！”
一聲高呼將韋勃從狂喜中拉回現(xiàn)實,。
他抬頭看去，只見站在珠寶堆上的不死者弗雷德里克,，正壓抑著妒火,，滿臉狂熱的看著他。
韋勃意識到了什么。
他高聲道：“我叫韋勃,！尊敬的神之使徒,。”
弗雷德里克看著韋勃恭敬模樣,，心中縱有萬般不甘，還是擠出一絲笑容招手道：
“過來吧,，我主虔誠羔羊,，你的行為已經(jīng)贏得我主目光，你將擁有信仰我主之榮耀,！”
韋勃大喜,，連忙在眾海盜羨慕嫉妒乃至畏懼的眼神中，踩著珠寶,，走到弗雷德里克身旁,。
“深淵臨于門戶，黑眸俯視人間,！眾生終將腐爛死亡,，唯有信仰我主，才能在殺戮中免于衰敗和凋敝,！”
弗雷德里克大吼著從布尼安那學(xué)來的禱詞,，一把抓住韋勃胳膊，高高舉起：
“看啊,，韋勃就是我主榮光的最好神跡,，我們所有人都能成為韋勃！”
弗雷德里克不愧是猩紅幫的頭目,！
他太了解人性了,。
寥寥幾句話，霎時將滿場忐忑和恐懼化為興奮狂潮,，無數(shù)人興奮的歡呼起來,。
甚至連韋勃本人都未意識到什么？
他滿臉漲紅的看著歡呼的海盜,，享受著從未擁有過的萬眾矚目,！
這讓他狂喜不已。
更令他驚喜交加的是,，不死者弗雷德里克竟然當(dāng)場命令他分發(fā)海妖索羅的財富,。
此令一出，韋勃明顯注意到,，曾經(jīng)欺負(fù)他的人,，臉都綠了。
尤其是當(dāng)弗雷德里克離開之后,，他瞬間成了海盜的中心,。
無數(shù)人湊上來討好恭維,，只為多分幾枚金幣。
這種眾星捧月之感,，令他愈發(fā)陶醉,。
殊不知，此時身為神之使徒·不死者·弗雷德里克,，卻被嚇得冷汗淋漓,。
“哐當(dāng)！”
不慌不忙走回海妖索羅住所的弗雷德里克,，在大門關(guān)上的剎那間,，自信而傲然的表情戄然崩塌！
那張黝黑面孔上爬滿了驚疑不定和彷徨不安,。
“那不是碎顱者……”
“那是碎顱者神降時突然出現(xiàn)的可怖神靈,！”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碎顱者明明就在都鐸城中……”
冷汗掛滿弗雷德里克的額頭,。
他惴惴不安的在屋里來回踱步，褻瀆神靈的思緒令他心臟咚咚直跳,。
沒人知道,，當(dāng)那龐大黑眸出現(xiàn)在荒島天空時，他是何等的驚恐戰(zhàn)栗,！
不可名狀的恐懼恍如惡臭逼人的裹尸布,，包裹著他的口鼻，令他近乎窒息,！
他見過那龐大黑眸,，在都鐸維克托河港倉庫中。
這也是他選擇逃離都鐸的根本原因,。
但他沒想到,，那深淵黑眸竟然出現(xiàn)在碎顱者的儀式中，更接受了一名不起眼海盜的供奉,，乃至賜予他力量,！
這一切，早已超出他那可憐的神秘學(xué)知識儲備,。
“布尼安曾說過,，即便是正確的儀式，也有可能引來他神的注視,！難不成深淵黑眸只是路過,？”
“不不不……維克托河港一次，眼下又一次，這不是路過,，這分明是回應(yīng)信徒,！”
“難不成布尼安欺騙了我？那個儀式是錯誤的,？”
“不,，不對，儀式?jīng)]問題,！如果儀式是錯誤的,，他沒有必要殺我取而代之！”
“更何況碎顱者也確實出現(xiàn)了,！”
“難不成碎顱者背叛了血神投靠了深淵黑瞳？”
“還是說……還是說……”
可憐的弗雷德里克,，榨盡心智的最后智慧,，于褻瀆神靈的揣度中，猜到了一個令他顫栗而不敢相信的真相,。
——“還是說……深淵黑眸吞噬了碎顱者,？”
刺啦！
在猜到這個真相的猝然間,，弗雷德里克那源自碎顱者恩賜的憤怒力量,，倏然顫抖起來。
它不是暴怒于信徒的褻瀆,；
而是在歡呼迷途羔羊走向正途,！
弗雷德里克呆住了。
缺乏神秘學(xué)知識的他,，根本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
他隱隱意識到自己似乎猜到了真相。
但又缺乏最終證據(jù),。
在這種極度的糾結(jié)中,，他最終選擇與自己和解。
“不管是哪種可能,，呼喚碎顱者儀式,，大概率會引來深淵黑眸的注視！”
“深淵黑眸沒有殺我,，這證明,，我至少暫時是安全的。另外,，一些神奇之物可以獲取神靈賜福,，就像韋勃。”
“我要的是力量,，碎顱者也好,，深淵黑眸也罷，誰能給我力量,，我就信仰誰,！”
弗雷德里克長長吐了一口氣，眼神陡然熾熱起來,。
韋勃這個家伙是威脅,，也是助力。
利用得好,，他未嘗不能縱橫深海大洋?。?！
……
都鐸十四區(qū),，成品衣店鋪盥洗室內(nèi)，坐在抽水馬桶上的李慎之緩緩睜開眼睛,。
淡棕色眼眸中,，閃過一抹復(fù)雜神色。
曾經(jīng)諸多無法確定的猜測,，在這一次有了結(jié)果,。
首先，能夠讓他實體化的“前置條件”,，正是他猜測的憤怒,、恐懼、驚悚,、殺戮……等等負(fù)面情緒,。
但即便如此，他的實體化程度依舊是有限的,。
譬如說：
他無法抓取弗雷德里克身周的黃金珠寶之類凡物,。
說來也巧，弗雷德里克身周的財富,，幾乎囊括了各種材料和造物,，因此僅一次實驗，李慎之基本就確定了結(jié)果,。
其次,，這個世界憤怒恐懼之人何其之多，他為什么只能看到有限幾人呢,？
李慎之此時也有了一個較為合理的設(shè)想,。
他之所以只能看到有限幾人,，要么是無意中路過；要么是對方主動發(fā)起聯(lián)系請求,。
無意路過,，這個很好理解。
因為缺乏感知能力,，處于混沌中的他,，很難察覺到自己移動范圍，但這并不代表他沒有移動,。
因此湊巧路過蘭登等人身旁,，也就不足為奇了。
至于后者“對方主動發(fā)起聯(lián)系請求”,？
這讓李慎之想到了前世家鄉(xiāng)流傳的一種神秘巫術(shù)傳說：
——請神,！
此神，不僅指仙佛神靈,，還泛指妖魔鬼怪,，乃至先祖名人。
如此之多選項,，怎么確定要請的目標(biāo)？
很簡單,，通過不同的口訣咒語,，以及跳大神儀式，確定邀請目標(biāo),。
弗雷德里克雖然沒有主動聯(lián)系他李慎之,，但他卻主動溝通了那條尖嘴長耳狗——碎顱者！
而他李慎之恰好從碎顱者身上抓取了一部分,。
這讓李慎之有理由認(rèn)為,，碎顱者“賬號”，極有可能被他竊取了,。
因此弗雷德里克的獻祭儀式,，才會指向他李慎之。
這個猜測讓李慎之生出一絲好奇,。
如果正確的咒語和儀式,，可以溝通特定幽靈的話，那溝通他的咒語和儀式會是什么,？
這是由幽魂自己設(shè)定的,？
還是請神者冊封的？
這個疑惑,，令李慎之有些躍躍欲試,，但又有些不敢,。
咒語這玩意兒能隨便瞎念嗎？
在這個世界,，指不定就召喚來什么可怖怪物,。
希望治安署能有相關(guān)資料可以查證補全。
除此以外,，要說這次最大收獲,，除了那名海盜獻祭的海螺之外，便是他終于測出蠕行者的操控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