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詩意(二)
節(jié)目結(jié)束後,,陳傾雨收拾好東西走出播音間,正準備離開,,前往停車場取車,,卻在走道的角落裡,看到兩個電臺工作人員遮遮掩掩的拿著什麼,,低聲的交頭接耳著,。
「假的吧!這種東西,?說什麼結(jié)束,?誰知道是什麼意思?。俊?p> 「可是這已經(jīng)是第十封了……」
陳傾雨覺得好奇,,便走過去道:「你們鬼鬼祟祟的在那邊談?wù)撝颤N,?什麼第十封信?給我看看,!」那兩人起先還不願意交出手中的東西,,後來經(jīng)不起陳傾雨的軟硬兼施,才把他們正在談?wù)摰臇|西交了出來,。
那幾封信的字體端正而整齊,,雖是手寫卻又看起來像電腦打印出來那般工整,用字明朗而鮮活,。其中一封是這麼寫的:「你的聲音對這世界是種毀滅,。不願看到這世界被你摧殘,就選擇閉嘴,,若不閉嘴就由我來結(jié)束這破壞的行為,。訊息發(fā)出十封後,將會採取實際行動,?!?p> 信件開頭的提稱寫得是:「致那不配活在詩情畫意世界之人啟閱?!?p> 「寫得還蠻新鮮的嘛,!」陳傾雨只覺得內(nèi)容很有趣,並未把此事真正放在心上,。
她將這幾封信帶回學(xué)校辦公室,,隨手擺在了辦公桌上。恰好她門下最得意的助教——林書瞳前來找她談公事,,瞥到了桌上的那幾封信件:「教授,,這是需要回函的重要郵件嗎?」
「沒啦,,,!只是一個瘋狂的粉絲寫的信而已,,不重要的,!」陳傾雨擺擺手,毫不以為意,。
書瞳看了那幾封信件數(shù)眼後,,心裡雖然有幾分好奇,但既然教授都這麼說了,,她也沒立場多說什麼,,在討論好事情後就離開辦公室,。
書瞳的工作多數(shù)時候是在處理相較於教授來說,比較瑣碎的事,。忙忙碌碌做好一堆手頭上的雜事後,,書瞳把陳傾雨之前交代要的一批參考書送到辦公室去。
懷裡抱著那一大疊厚厚的參考書,,她腳步有些艱難的往辦公室走去,。途中,有兩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迎面而來,,因為她抱著書,,行動有些不利落,不小心跟其中一名男子擦撞到而碰落了手上的一本書,。
「啊,,不好意思……」
她話還沒說完,那名男子已經(jīng)彎身撿起那本書,,然後細心而穩(wěn)妥的幫她疊放在最上方,,跟著,也沒對她多說什麼,,就安靜的走掉了,。她對他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因為一個男子的臉色特別蒼白,,身子高瘦如長久營養(yǎng)不良造成那般,,彷彿風(fēng)一吹隨時會被吹走。撿書的男子,,有一雙濃眉,,面無表情卻彷若有一絲說不出的憂鬱籠罩在其上。濃眉男子身上有股很特別的氣質(zhì),,讓人見了就感到心中一片平靜,,好像世界上再無任何風(fēng)雨襲來似的,可這股平靜隱隱約約中卻又讓人喘不過氣來,。
真是兩位特別的男子,。
林書瞳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半晌,才回過神來繼續(xù)往辦公室走去,。
教授的辦公室裡沒人,,書瞳將參考書整齊的擱在桌上,在要轉(zhuǎn)身出去時,,視線落在桌上那幾封隨意擺放的信件,。瘋狂粉絲寫的信?書瞳想起教授說的話,。究竟寫了什麼樣的內(nèi)容,,以至於說那是瘋狂粉絲寫的呢,?她躊躇著,思忖著要不要擅自打開來看,。沒記錯的話,,教授這時候應(yīng)該是去出席會議了吧?既然如此,,瞄個幾眼看一下,,應(yīng)該沒關(guān)係的吧?
她這樣想著,,然後打開那幾封信掃視了幾眼:
致那不配活在詩情畫意世界之人……
你的聲音對這世界是種毀滅……
……要不選擇閉嘴,,要不由我結(jié)束這破壞的行為……
她看了另外兩封,句子或許有部分變動,,但大致內(nèi)容是一樣的,。
總歸來說,就是有人嫌教授吵,,威脅要她停止節(jié)目主持,,否則就要「採取行動」。
採取什麼行動呢,?信裡沒說,,但她從信中人所使用的字眼,隱約感覺到是一種接近死亡的威脅,。
不配活,。毀滅。摧殘,。結(jié)束,。這都是用字很強烈的詞彙。
林書瞳是個相當聰敏的女子,,不過這一瞥,,輕易看出這才不是教授所說的什麼瘋狂粉絲。這是死亡威脅,。
她又回頭重新細看桌上的那幾封信,,發(fā)現(xiàn)那數(shù)封信不約而同有個共同點。信裡重複出現(xiàn)「詩情畫意」這個字眼,。
「詩情畫意,?」
「為什麼用的是詩情畫意這個詞呢?」
「為何教授會惹怒這個寫信的人,?」
書瞳仔細的思量著,。
信中說教授很吵,,是個摧毀這個世界的人,。而寫信人又說「詩情畫意的世界」,。所以對那人而言,他因為教授主持的電臺節(jié)目,,認為教授吵得毀了他原本「詩情畫意」的世界,,這意味著「詩情畫意」對那人而言,等同於寧靜嗎,?
那,,為什麼偏偏盯上了教授呢?
書瞳記得,,教授大約是在兩個月前接到老同學(xué)的邀約,,才開始電臺主持這份工作的。她上網(wǎng)查了一下原本的節(jié)目,,才發(fā)覺兩個節(jié)目有著極大的風(fēng)格差異,。原本的節(jié)目,讓人感覺很舒服平靜,,可以安靜的享受音樂,。但教授的風(fēng)格則是活潑熱鬧的走向,顯然的跟原本的不同,,自然跟所謂詩情畫意相差太多,。看來這個寫信人比較喜歡原本的節(jié)目風(fēng)格,,是個不喜歡吵鬧的人,,無法接受像教授那種主持方式。
詩情畫意,。不喜歡吵鬧,。
至於信裡的用詞遣句,雖表面看似強調(diào)詩情畫意,,用字卻十分強烈,,應(yīng)該是個情感澎湃卻被壓抑,性格相當極端的人,。
目前為止,,她根據(jù)信件所能了解到的資訊也就只有這樣而已。
這樣的人究竟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隨著這樣的疑問升起,,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兩個奇怪的黑衣男……
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
而且,他們二人走來的正是從教授辦公室離開的方向……
莫非……
林書瞳不確定自己是否多心了,,但她還是想辦法托了個藉口,,跟學(xué)校警衛(wèi)室調(diào)了監(jiān)視器紀錄來看。她調(diào)到了她拿參考書進辦公室之前的視頻紀錄,,不想還真的讓她瞧見了觸目驚心的畫面——
在她回來之前,,監(jiān)視器確確實實拍到了那兩個黑衣男子從教授辦公室步出的畫面,。然而,書瞳記得那時教授早已不再辦公室,。那他們兩個又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她把視頻時間調(diào)得更早些,才發(fā)現(xiàn)在更早的時候,,教授還沒回到辦公室時,,監(jiān)視器已拍到他們二人在辦公室面前的畫面。只見視頻裡,,高瘦男子站在辦公室門前不知動了什麼手腳,,不過一眨眼就輕輕鬆松開了鎖,然後二人的身影閃入,。因為辦公室內(nèi)沒有監(jiān)視器,,所以拍到的就只有這些,卻不知他們二人在辦公室裡做了些什麼,。又說那視頻裡的兩人,,躲在辦公室裡躲了許久,直到教授回來,,她也看到她自己出現(xiàn),,進去辦公室後又離開,然後視頻快轉(zhuǎn)一段時間後,,見到教授拿著保溫瓶和公事包離開,,直到這時候才又看到他們兩人重新出現(xiàn)在鏡頭里。他們像來時那般,,輕鬆自在的離開,,因為太過淡然鎮(zhèn)定,旁人絲毫沒有起疑心,。
想到她在辦公室裡時,,那兩人早已在裡頭,她卻毫無察覺,,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頭那麼久做了什麼事,,書瞳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她又回到辦公室裡,,仔細檢查是否有什麼特別狀況,。然而看來看去,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麼異常,。她突然想起教授回來辦公室時,,除了信件和公事包外,並沒有其他的,然而離開時,,卻多帶了保溫杯走,。這是唯一一樣她從辦公室?guī)ё叩臇|西。既然她抽查了辦公室,,找不出那兩個人動過什麼手腳,難不成問題出在那保溫瓶上,?
書瞳趕緊打了通電話給陳傾雨:「教授,,你還好嗎?」
「剛剛路上遇到塞車了,,我現(xiàn)在才剛到會議現(xiàn)場,,怎麼了?」
「教授,,我剛碰見兩個可疑的男子,,發(fā)現(xiàn)......」林書瞳突然間不說話了,思索著要怎麼讓教授明白事態(tài)的嚴重,。只怕教授知道後會太過暴躁,,不信她的話?!附淌凇阌眠^你的保溫瓶了嗎,?」她小心翼翼的探問道。
「早用過了啊,,怎麼啦,?」
「教授你今天用保溫瓶時,可能要小心注意一下,,有可能……」
陳傾雨打斷了她的話,,「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不過就是一個保溫瓶,,能有什麼,?」陳傾雨說著,不以為意的打開保溫瓶打算喝下去,,證明書瞳擔(dān)心太多,。不想,她一打開保溫瓶就發(fā)出驚叫,。原來,,原本泡著琥珀色的紅棗茶的保溫瓶,那本該是純銀的內(nèi)膽不知為何居然整個黑化……
陳傾雨傻傻的望著手中的保溫瓶,,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去回應(yīng)手機那頭書瞳著急的喂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