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我
那個晚上,,當他們折返回去的時候,,哈雷酒館已經(jīng)提前打烊,,尚未酒醒的醉漢們四散地晃悠在街道上,,大聲抱怨著突如其來的歇業(yè),卻沒有一個人知曉老約翰的去向,。酒館內(nèi)的陳設(shè)一切如故,,但在暗室中還是發(fā)現(xiàn)了草草收拾的痕跡,。
這就更加證實了白塵的猜想,,如果后果只是單純的處分,,老約翰大可不必如此,。
雖然老約翰失蹤了,,但他發(fā)布的行動序號依舊有效,除非可以證明行動的不合理性,。
但顯然不該有人會幫一個在DC區(qū)接連犯下命案的團體美言幾句,,即便是圣暉教會,,也不敢公開質(zhì)疑對于動亂魔術(shù)協(xié)會的追查。
白塵還是很擔心老約翰的近況,。老約翰的突然消失幾乎是對他企圖密謀什么的不打自招,,在兩面不討好的情況下他幾乎完全失去了生存的夾縫,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老約翰職位的空白很快就被填補,,第二天的哈雷酒館便是重新開張,一樣的喧鬧,,一樣的醇香,,只是少了某位偶爾在吧臺徘徊的老者,這并沒有造成什么回響,。
應(yīng)該說,,教會對于他的失蹤顯得過于冷漠了,甚至都沒有人來跟白塵對接情況,,似乎老約翰就不曾存在過,。
種種的反常好像預(yù)示著平靜下的暗流涌動,是風暴在無聲中醞釀,,還是虛驚一場,?
但這些都不是白塵現(xiàn)在要考慮的問題,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保護眼前人的安全,。
白塵拍了拍褲腿上的雜草,從草坪上麻利地站起身來,,走向迎面而來的男子,,一邊將手伸出與之握手。
“你好,,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幾天前的快件居然還要麻煩你到倉庫里翻找出來。但是這是我親戚給我寄的春月秋詞,,可不敢弄丟啊,。”
“這回是你運氣好,,正巧我把這批快件整理出來還沒得及退還呢,,風花雪月可是遠近聞名的佳釀,可不能這么疏忽啊,?!?p> 來者是一位穿著干凈整潔的中年信使,得體的衣衫卻無法掩蓋住他臉上的憔悴。
對上了暗語,,他有些激動地握手搖了幾下,,原本失神的眼中又有了光芒,“事不宜遲,,趕緊跟我來吧,。”
“從這到倉庫還有段距離,,我們邊走邊說,。”作為游走在各方勢力之間的信使,,應(yīng)該要保持相對的冷靜,,他目前的表現(xiàn)有些失態(tài)了,進入小巷的背影竟然顯得有些倉皇,,“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來不及多加思索,,白塵緊跟上他的腳步,,一邊不斷打量起周圍的情況。
與這些走向復雜的小路打交道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圍墻給了行人隱蔽的安全感,,卻也有危機潛藏的空間。
白塵保持自己的步調(diào)跟在信使身后一步之遙,,確保自己有能夠反應(yīng)的機會,。
“我叫王富貴,我干郵差這一行得有十幾年了吧,,機緣巧合下才接觸到信使的行業(yè),,當初只是想著掙它幾單就脫身,但這里面的水比我想的要深,?!蓖醺毁F一邊走,一邊構(gòu)思著說辭,。
“他們需要我們這些信使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們羸弱,在他們的拿捏下無力反抗,,但當我意識到這一點后已經(jīng)為時已晚,。我只能祈求他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希望我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能換得他們的仁慈,?!?p> “然后呢,?”會見的地點本來只是尋常巷陌,但隨著小巷不斷地拐角延伸,,白塵感受到喧鬧聲正在離自己慢慢遠去。
“剛開始還算相安無事,,只是由于這些額外的工作,,我抽不出空關(guān)心孩子。由于孩子母親去世得早,,我只能將他寄放在希望學院念書,。正是這樣的疏離,讓我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才發(fā)覺異常,?!?p> “發(fā)生了什么?”
在前面帶路的王富貴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白塵才得以看清楚他此刻復雜的表情。皺紋因為扭曲而交織在一起,,眼中迸發(fā)的是難以平復的傷痛,,淚水隨之流淌而下,握緊了雙拳卻畏縮著不敢破口大罵,,只能咬牙切齒:“他被選做了動亂協(xié)會的實驗對象,。”
“是什么實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痛苦。當他難得地開口乞求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原來什么都知道?!蓖醺毁F重新加快了腳步,,但步伐卻愈發(fā)得凌亂,“幸好他們根本不知道他是我的孩子,,讓我有能反抗的機會,。或許只要把信件交給你們,,就能明白事件的全部,。我怎么樣都無所謂了,但請你們務(wù)必要拯救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p> “我知道了,所以請你停下腳步,,不要慌亂,。”
“你在說什么???”王富貴并沒有理會白塵的勸告,他現(xiàn)在一心只想快點跑到存放信件的地方,,完成屬于他的復仇,,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四周環(huán)境的反常——這條小路是不是拉伸得有些太長了,?
“停下,!”
白塵只能用更加嚴厲的語氣,但為時已晚,,他在白塵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消失在下個拐角之后,。
當白塵趕到之時,面對的卻是三個空蕩蕩的巷道,。
白塵瞇縫起眼睛,,身體下傾,做好戰(zhàn)斗的準備,。
即便小巷四折八轉(zhuǎn)的樣貌很相似,,也不可能出現(xiàn)完全相同的三條小路,唯一合理的解釋只能是陷阱,。
他并不認為是信使出了問題,,這位可憐的父親大概率只是對方圈套的引子罷了,王富貴給出的線索大體是真實存在的,。
這樣粗顯簡陋的陷阱并沒有太高的等級,,避開即可。
但遺憾的是如果他還想要追上王富貴的話,,就只能以身試險,。
白塵并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徑直沖向最近的巷道,,在踏過分界的一瞬間,,他聽到某個東西碎裂的脆響,眼前的場景如同鏡片般破碎崩塌,,折返出奪目耀眼的光芒,。
白塵的世界瞬間陷入一片蒼白之中,他只能憑著腦海中失明前的印象反手刺出一道尖刺,。
一階,,化刃,。粗糙的尖刺在他的掌心形成后甩射而出,聽得到金石交錯的聲音,。
一階,,瞬步。白塵及時地向后拉開身位,,即使是在失去方位的情況下狠狠撞到了墻上,,但也算達到了預(yù)期的效果。
奪目的效果只是持續(xù)了短暫的時間,,當白塵重新恢復視力的時候,,他看到滿地的碎屑以及不遠處帶著面具的陌生男子,。
來不及多加分析思考,,他貼墻滑落身子來避開對手的乘勝追擊,敵人的兵刃刺在墻體上,,鑿出裂縫后轉(zhuǎn)為斬擊直落而下,,但被白塵狼狽但靈活的翻滾避開。
一階,,化刃,。這次的尖刺甚至只來及凝固成細散的碎片就被白塵丟出,但卻恰到好處地達成他想要的目的,。對方對于這些直撲面具而來的碎屑也不敢輕視,,立刻倒退了數(shù)步調(diào)整架勢。
在失去先機的情況下,,突如其來的交鋒讓白塵吃了不小的虧,。對方并不戀戰(zhàn)的態(tài)度更是讓白塵的心沉了下來。
“所以說啊,,為什么要自尋死路呢,。”壓抑的聲音從面具下發(fā)出,,奇異的聲線好似金屬的摩擦聲一樣刺耳,,“不過這也怪不了他,他都已經(jīng)慌亂得不成樣子了,?!?p> 白塵沒有去接他的話茬,只是低下身鎖定住面具男的身位,。
“怎么,,你不是那種喜歡在戰(zhàn)斗中聊天的人嗎,真是無趣啊,?!?p> 一階,,化刃。粗糙但鋒利的尖刺被白塵牢牢握住,,不平整的表面倒刺甚至割破了他自己的皮膚,。
一階,瞬步,。他做好斬擊的姿勢在原地消失,,出現(xiàn)在面具男面前的時候,尖刺已經(jīng)呼嘯而出,。
白塵依舊在做最后的嘗試,,希望以速度的優(yōu)勢抓住時機擊敗對手,那樣或許還來得及追上王富貴,。但面具男只是輕巧地側(cè)身閃避,,就讓這一擊完全落空。
白塵感到徹底地心寒,,這意味著他的行動被對方完全看穿,。
此時此刻,他辨識不出對方的身法以及魂術(shù),,雖然尖刺在他的手中仿佛如同毒蛇一般刁鉆靈活,,但卻始終差之毫厘。
這樣的纏斗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在白塵又一擊的落空下,,面具男抓住時機便抽身而出。
“不要那么大火氣嘛,,我已經(jīng)決定不殺你了,。我是來告訴你幾件事的?!?p> “第一,,背叛者必須死?!陛p巧的語調(diào)就決定了王富貴的命運,。
“第二,我們的魔術(shù)從來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拯救,。”
“第三,,DC區(qū)的兇手另有其人,。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不過我們雖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愿意平白無故地就給人頂鍋,。我知道你不相信,,那為什么不去希望學院親眼看看呢?”
希望學院,,剛剛就聽到過這個名詞,,好像就是王富貴孩子在讀的學校。
“那么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告辭了,,反正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會再見的,?!?p> 白塵看著面具男倒立后退,做出鞠躬謝幕的姿勢后,,身形就逐漸與背后的墻壁貼合直至消失不見,。
在實力的明顯差距之下,對方拖延的目的也已達成,,于是他也沒有再嘗試追擊,,但心中有了深深的無力感,。
在眼前的幻境消散之后,,白塵發(fā)覺自己正站在巷道迷宮的出口,眼前是王富貴已經(jīng)失去生機的尸體,,以及一間正在滾滾燃燒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