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們是流寇,可別放他們進去
“哈,咋剛才我們跟村長幾個干仗,你們躲八丈遠呢?”岑老太心里這個堵啊,把不滿全都倒了出來,。
王老婆子被說的一臉臊,吶吶了半天,。
王老婆子兒子站在老娘后頭,,叭叭的凈顯他能了:“這樣的,,既然咱也處不來,那就從現(xiàn)在開始分道揚鑣,?!?p> “啥飆?”岑老太沒聽懂這詞兒,。
岑阿寶小手拽拽岑老太:“奶,,就是散伙的意思,?!?p> 岑老太老臉一紅,一擺乎手:“散就散,,還飆上了,,拽文拽字的?!?p> 老王婆子哼了聲跟著兒子拉著騾子車走了,。
岑阿寶精啊,樂意觀察啊,,一準聽著王老婆子他們嘀嘀咕咕的好像在說村長什么的,。
她閃了閃眼睛。
岑老太不滿的念叨了幾句,,對上岑阿寶又是擎著那張開滿褶子花的臉:“阿寶,,咱馬上就看到希望了?!?p> 岑阿寶恩恩的應著:“奶,,前頭再走個匝道,再路過一個鎮(zhèn),,再走一陣子就到小漁村啦,。”
到了匝道,,兩匹狼便不走了,,岑老太急了,招呼著祈澤堯去瞅:“小堯啊,,你瞅瞅咱家大郎二郎這是咋了,?餓了還是渴了?難道病了,?”
祈澤堯搖搖頭:“它們想走,。”
“走,?往哪走,?”岑老太納悶:“馬上要到家了,,我還尋思給它們搭個窩養(yǎng)著呢?!?p> 岑阿寶解釋著:“奶,,狼是群居動物,而且念舊,,輕易不離開家,,能給咱們護送到這兒已經(jīng)很夠意思了?!?p> 岑老太嘆了口氣:“也是,,總不能真讓人家撇家舍業(yè),拋下七大姑八大姨的,?!?p> 她狠狠心掏出一只整雞,掰成兩半,,從板子車上下來:“造,,都造了,我也沒啥給你倆的,,讓你們吃飽再上路,。”
吃飽喝足的兩匹狼用冒綠光的眼睛瞅了岑老太一眼,,既而轉身消失在她們的視野中,。
匝道上多少見著人了。
還有一個簡陋的茶鋪,。
稀稀拉拉的難民頂著臟臉坐那喝茶,,問路,問人,,四處打聽,。
岑家人手里哪兒有錢啊,那茶在他們眼里賊金貴啊,,不舍得喝,。
他們坐在茶鋪斜對過,也不礙人家生意,。
岑阿寶人小啊,,蹲邊兒上聽了個大概之后跟岑家人學:“奶,那些人說了,,再往出走上個兩里地就到鎮(zhèn)上了,。”
岑家人的心活泛了,,一拍大腿:“那還歇啥啊,,咱趕緊走,。”
一瞅著前頭有希望了,,他們步子都變的利索了,。
路愈走愈寬,心愈走愈寬,。
賣糖葫蘆的,、小籠包的、紙人糖的,,喧囂的聲音吸引著他們瞪大眼睛,。
街道兩邊的墻跟棋子塊似的整齊的砌著。
瓦檐上掛著布旗,,對應的是茶莊,、綢緞莊,、酒肆作坊,。
店鋪的空隙過道幾個張著大傘的小販擦著汗張羅著賣貨。
路上更是熱鬧,,有挑擔趕路的,,拉著牛車賣貨的,四處充斥著過日子的氣息,。
岑老太激動的手足無措:“有人味兒了,,總算有點人味兒了?!?p> 岑阿寶的眼睛都不夠看了,。
她是個很宅的雪貂,足不出林,。
聽說雪貂落在人的手里會被關進籠子里,,失去了自由,她可不想那樣,。
變成人后逃荒這一路覺得苦,,可現(xiàn)在她高興啊。
沒想到人類好吃好玩的這么多,。
岑老太摸摸挎兜的倆子,,再一聽小販喊著一個包子五文錢,邁出去的腳哆嗦的收了回來:五,,五文錢,,娘咧,也忒貴了,。
鎮(zhèn)上的人都跟看猴兒似的看著他們,,弄的岑家人拘謹?shù)呢E著背,,耷拉著腦袋。
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兒真難受啊,。
“咱問問小漁村咋走,?是走水路啊,還是走啥啊,?!贬咸睦镏贝蚬模敵蹰|女嫁過來前為了省一個人的口糧,,她沒跟著來,。
好不容易鼓了點勁兒剛要張嘴問個路人。
幾個身穿看似衙門衣裳的人拿著砍刀風風火火的沖了上來,,迅速把岑家人圍住了,。
“你們幾個流民,哪兒來的,,跟我們回去見亭長,。”
十里一長,。
在這小漁鎮(zhèn)上,,亭長是最大的官。
岑老太緊忙護住了岑阿寶,,可別被不長眼的刀給傷了,。
岑老大、老二,、老三把媳婦孩子圍在圈子里,。
岑老二是教書先生,說話有禮有節(jié)的,,初來乍到總不能跟官爺耍橫吧:“這位官爺,,我們是從大河村過來,打算去小漁村投奔親戚的,?!?p> “現(xiàn)在亂的厲害,我們不能隨便放人進來,,要萬一是流寇呢,,要萬一是賊寇呢?我們得為我們鎮(zhèn)上全鎮(zhèn)百姓們著想,?!边@官爺斜歪著嘴:“除非你們能有村里村長的文書,或者是村長給你們作證,不然啊,?!?p> 岑老太心一哆嗦:“不然咋著?”
“不然你們就得按流寇處理,,去那邊干活去,。”官爺?shù)溃骸暗雀赏炅嘶顑涸侔涯銈冴P起來,,等著發(fā)配出去,。”
一聽這話,,岑家人的臉都白了,,發(fā)配出去就是等于把他們發(fā)配到苦寒之地干活,臉上戳個’奴’的印,,一輩子都弄不掉啊,,一輩子都得干苦力啊,沒日沒夜的干還不說,,還沒有一分錢,,能吃飽就不錯了,以后生死就聽天由命了,。
“咋整,?”一家子都慌了,臉煞白,,哪兒知道去別的村還得需要村長的文書啊。
正愁的慌呢,,一伙子眼熟的人映入眼簾,。
那一瘸一拐,臉上滿是血污的正是村長啊,。
岑老太急的招呼,,又趕忙跟官爺說:“那兒,那兒就是我們村長,?!?p> 官爺一擺手,村長哈巴狗的德行顛顛上來了:“官爺,,叫俺啥事,?”
“你認識他們不?是一個村兒的不,?你要是村長的話趕緊掏出文書來給作證,。”官爺不耐煩道,。
岑阿寶瞅著村長那副小人的嘴臉,,心里一個咯噔,,想:壞了,他們和村長都結下仇了,,他怎么可能幫著作證,。
只見村長露出一副疑惑茫然的神情:“官爺啊,我可不認識他們,,他們這是想賴上我進去吧,,官爺啊,我看他們啊就是賊寇,,不是啥好玩意啊,,可千萬別放他們進去?!?p> 岑老太氣的太陽穴一蹦一蹦的:“村長,,你個黑心肝的,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壓著我們家,,我們反抗一下都不成,?就得活該被你們欺負唄?現(xiàn)在你又不想給我們作證,,你是想逼死我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