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打賭
從淮州距離京城八百多里,,快馬加鞭也要兩天一夜,凌泠不會騎馬,,也沒有銀子買馬車,,若是走路,,估計得走一個月。
好在她運(yùn)氣不錯,,正巧碰到一艘貨船要去遂州,。
船老板見她一個姑娘家要上京尋親,心生憐憫,,便答應(yīng)捎她一程,。
這船押的都是重貨,房間都分給跟船的伙計了,,加上凌泠又是個姑娘,,也不能跟男子在一處,所以船老板便讓她暫且在這雜物間里擠擠,。
一陣?yán)滹L(fēng)從頭頂那道小窗吹進(jìn)來,,凌泠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單薄的衣衫,想起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忍不住又紅了眼,。
為什么她的命這么苦?
身旁的婢女見了,,從包袱里翻出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姑娘別難過,,等到了京城,凌大人一定會幫咱們的,?!?p> 凌泠無助地抱著手臂,目光遲疑:“堂伯他真的會幫我嗎,?”
“會的,,凌大人是老爺?shù)奶眯郑欢◣凸媚锏?。?p> 凌泠唇邊扯出一抹極淡的笑,,眼神卻沒有絲毫溫度:“堂伯若真愿意幫我,,那父親被流放時,他為何不出面替父親求情,?”
淺淺被她這話問住了,,擰著眉想了半天,道:“許是凌大人他有什么難言之隱......”
“堂伯在京城為官,,又與皇室成了結(jié)了親,,不過是替我父親說句話罷了,還能有什么難言之隱,?”
凌泠嗤笑:“只怕是不想受父親連累,,影響了仕途吧,?”
母親說過,她那個妹妹嫁給了景王殿下,,成了人人羨慕的景王妃,,凌家在京城的地位也隨著水漲船高。
凌幼瑤能嫁給景王,,而她嫁一個落魄伯爵府的嫡次子卻是高攀,。
同樣是凌家女兒,為何差距這么大,?
凌泠紅著眼,,既羨慕又嫉妒:“你說凌幼瑤她怎么就那么好命?”
她沒見過凌幼瑤,,只聽人說她長得與凌清微有五分相似,,凌清微從小便是個美人胚子,只可惜紅顏薄命,。
既然凌幼瑤與凌清微有五分相似,,那五分相差,到底是過而勝之,,還是不及呢,?
淺淺安慰道:“姑娘用不著羨慕別人,算命先生說了,,姑娘命格不凡,,定會榮華此生的?!?p> “榮華富貴......”凌泠從懷中摸出那塊玉佩,,這是她踏上榮華路的唯一依仗了。
凌幼瑤能飛上高枝,,她也可以,。
凌泠思緒飄遠(yuǎn),一顆心早已飛到了京城,。
小小淮州又怎比得上京城富貴昌榮,?
京城繁華迷人眼,千重?zé)艋鸾幌噍x映,,晚時一場秋雨將這座城洗得干凈透徹,,連帶著縹緲的燭火都變得清亮起來。
此時,,臨街的天香閣里正坐著二人,。
“西市那兒前幾日才砍了人,今日就搭起戲臺子了,,”凌清晏靠在窗邊,,目光迷離,,“京城這天變得可真快?!?p> 沈序淮聞言,,朝窗外看去,瞧見那邊正有一光著膀子的壯漢表演著吞云吐火,,圍觀群眾連連叫好,。
他目光流連了片刻,旋即道:“這有何奇怪的,?”
“京城向來如此,,只要禍不及自身,哪怕叫他們喝血吃肉也是愿意的,?!?p> 凌清晏皺著眉回頭:“沈朝,我怎么感覺你也像是會吃人似的,?”
沈序淮笑笑,,靠在寬大的椅子里,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白玉盞,,莫名說了句:“陛下把江洲調(diào)回玄羽營了,。”
“哦,?!绷枨尻讨肋@事,并不覺得奇怪,。
可沈序淮后面那句話卻把他震住了——
“是我做的,。”
“嗯......”凌清晏一愣,,轉(zhuǎn)過彎來后,,隨即瞪大了眼睛,“你做的,?,!你做什么了?”
傅明訣被降職,,江洲被調(diào)回總營,這兩件事他都知道,,可他不知道這事跟沈序淮有關(guān),。
比起凌清晏的震驚,沈序淮則淡定多了:“我不過是順著陛下的心意上了道折子罷了,,陛下若是信任傅明訣,,大可同以往一樣,,將我的折子交給他?!?p> “可陛下并沒有這么做……”
說著,,沈序淮唇邊蕩開一抹笑意:“清晏,這次是我贏了,?!?p> 凌清晏目光復(fù)雜地看著他,只問了句:“你這樣做,,有考慮過瑤兒嗎,?”
陛下若是決意對付傅明訣,最終受連累的還是凌幼瑤,。
沈序淮眼神不過短暫的遲疑,,從而道:“若他活著不能護(hù)住瑤兒,那我更要?dú)⒘怂?,若他死了,,我自會護(hù)瑤兒無虞?!?p> 不論哪種結(jié)果,,他總會將風(fēng)雨擋在臂彎之外。
凌清晏聽到這話,,冷嘲地笑笑:“沈朝,,你是不是忘了,你身后還有定國侯府,?”
他是定國侯世子,,將來必會承襲爵位,整個定國侯府壓在他肩上,,就算傅明訣死了,,他愿意娶凌幼瑤,定國候也絕不會讓一個二嫁婦進(jìn)侯府的門,。
何況,,那還是曾經(jīng)的景王妃。
沈序淮一向冷靜理智,,事事明辨得失,,可一旦碰到與凌幼瑤相關(guān)的事,他便像失了心的人,,只顧一人,,不計后果。
“呵……”沈序淮輕笑,“清晏,,我與瑤兒自小相識,,若不是陛下賜婚,她該嫁的——是我,?!?p> 凌清晏見過溫潤如玉的沈序淮,也見過精于算計,,玩弄權(quán)勢于股掌之間的沈序淮,,卻唯獨(dú)沒見過執(zhí)念入心的沈序淮。
“若是以前,,我自然同意瑤兒嫁給你,,可是現(xiàn)在……”他深吸一口氣,有些不忍,,“我只希望你離她遠(yuǎn)點(diǎn),。”
沈序淮眸光晦暗不明,,沒有接話,。
正在氣氛微微凝滯時,遠(yuǎn)處的人群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原來是臺上那壯漢完好無損表演了一出胸口碎大石,。
凌清晏被聲音吸引過去,望著遠(yuǎn)方熱鬧的人群,,輕聲道:“沈朝,,你我相識十三年,我不想看你走到萬劫不復(fù)之地,?!?p> 就像方才表演雜技的那人一樣,若是氣息吞吐得當(dāng),,哪怕是巨石壓身依舊能安然無恙,,倘若太過緊張、專注,,反而會適得其反,。
如今的沈序淮便是如此。
二人皆是沉默著,,沈序淮不肯退讓,,凌清晏也絕不松口。他們暗暗較量著,,都在等著對方認(rèn)輸,。
半晌過后,,沈序淮終于開口了:“不妨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凌清晏挑眉:“賭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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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翡竹
大哥是披著兔子皮的狐貍,可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