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鐵礦
新年過后,,被陰云籠罩的京城終于見了陽光,,而北境也傳來靖安王平安無事的消息,。
據(jù)說,,靖安王帶人經(jīng)過鬼崖谷時,,突遇暴雪,,所有人馬被大雪沖入谷底,,但幸運的是,,鬼崖谷下方有一個塌陷的洞穴,,他們正好摔進那個洞穴里,。
奇怪的是,外面大雪紛飛,,而里面卻沒有雪,,只有頭頂那一方狹窄的洞口偶爾會飄進來幾朵雪花。
那個洞穴看上去約莫二尺寬,,恰好能過一人,,可里面卻是別有洞天。
里面有一條暗河,,還有囤積的地瓜土豆,,甚至有幾張簡易的床,看上去像是曾有人在這里生活過的樣子,。
鬼崖谷在同州境內(nèi),,因地勢險要,夜晚風過時常會發(fā)出似鬼嚎般的聲音,,便得了鬼崖谷這個名字,。此外,同州附近曾發(fā)現(xiàn)過幾處鐵礦,。
所以,,靖安王推斷:這里很有可能是一座廢棄的鐵礦,。
洞穴里的地形十分復雜,他們在里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了幾天,,也沒能找到出口,。好在洞穴里有食物和水,雪落不進來,,倒也能支撐著活下去,。
雖然季有懷曾帶人在谷底細細搜過,卻沒有發(fā)現(xiàn)靖安王所說的洞口,。
直到雪化開,,被雪封住了洞口才逐漸顯露原貌,靖安王等人才從洞穴里出來,。
傅修昀看完靖安王遞上來的折子后,,沉吟道:“沒想到鬼崖谷底還有這樣的地方,可朕并不記得那里曾發(fā)現(xiàn)過鐵礦,?!?p> 李總管推測道:“大兗開國至今不過三十載,許是前朝留下的痕跡,?”
“若是前朝留下的,,里面的糧食早該腐爛了,依靖安王所言,,這座鐵礦必然是這幾年才發(fā)現(xiàn)的,。”
李總管皺眉:“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有人隱瞞情況不報,?”
按照律例,凡發(fā)現(xiàn)礦產(chǎn)必須上報朝廷,。知情不報,,說輕了是利欲熏心,想占為己有,;說重了便是意圖不軌,,想起兵謀反。不論是哪樣,,可都是掉腦袋的重罪,。
傅修昀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此次若不是靖安王誤入其中,,恐不會牽連出這么大一樁案子,。
次日早朝,傅修昀封兵部侍郎柳疏為監(jiān)察御史,,三日后啟程前往北境巡視各地受災情況,。
眾人紛紛感慨柳疏好運氣,,年紀輕輕便得陛下重用,如今還被封了監(jiān)察御史,,代天子出巡,,那是何等的光榮?
蔡琦對此不屑一顧:“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罷了,,也就是運氣好了些,。”
“話不可這么說,,”蔡沅搖頭,,“陛下重用柳疏正因為他只是個無名小卒?!?p> 柳疏是下河村人,年幼喪父,,母親靠幫別人洗衣供他讀書,。他進入朝堂后,從不與他人結(jié)交,,當了五年的官,,也只是個從六品員外郎。若不是這次靖安王失蹤,,朝堂官員慘遭血洗,,這兵部侍郎的位置也落不到他頭上。
但蔡沅認為,,此次柳疏代陛下出巡,,并非只為了安撫北境百姓。
蔡琦有些不明白:“父親的意思是,,陛下認為靖安王失蹤另有隱情,,所以才派柳疏前去試探?”
“不,,”蔡沅摩挲著食指,,作沉思狀,“靖安王被困失蹤乃是意外,,但這場意外卻牽連出了另一件事,。”
“何事,?”
蔡沅抬眸看向他,,聲音沙啞低沉:“你難道忘了靖安王失蹤的地方是在鬼崖谷嗎?”
“鬼崖谷......”蔡琦微微瞇起眼眸,,而后大驚,,“難道說,,靖安王發(fā)現(xiàn)了——”
“沒錯,我推測靖安王將此事稟報了陛下,,所以陛下才會命柳疏去北境巡查,,說是北境,但我認為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應該在同州,?!?p> 蔡琦抿著唇,沉聲道:“若真是這樣,,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隨之婢女的聲音響起:“老爺,,大小姐過來了,。”
蔡沅將桌上折子收起來:“讓她進來吧,?!?p> 婢女應了聲,便退下了,。
蔡琦看了眼父親:“阿雅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我讓她過來的,好了,,你先出去吧,,同州那邊的事,我自會安排,?!?p> 蔡琦雖疑惑,但終是沒有多問,,揖禮告退了,。
蔡馥雅進來時,正好瞧見他從書房里出來,,迎上前道:“三叔,。”
“阿雅來了,,”蔡琦笑瞇瞇的,,“你祖父就在里面,你先進去吧,?!?p> “是?!?p> 蔡老夫人走后,,胡靜姝的病一直未見好,。蔡馥雅整日守在她床前,聽著她沒日沒夜地咳,,想起了母親當年也是在一聲聲中咳嗽撒手人寰的,,心情愈發(fā)沉重,幾月不見,,人又瘦了一大圈,,
進了書房,蔡馥雅才問:“祖父,,您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嗎,?”
眼前少女一襲單薄的春衫,小臉削瘦,,面色蒼白,,那雙圓圓的眼睛黑漆漆的,沒有任何一絲光亮,。
蔡沅輕嘆了口氣:“自從你祖母走后,,你便日日以淚洗面,祖父知道你難過,,可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下月十二陛下會攜眾卿去崇國寺為大兗祈福,,你也一道去吧,,為你祖母點上一盞長明燈,也正好出去走走散散心,?!?p> 蔡馥雅心中一動,溫聲應下了
蔡沅:“小雪那日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年紀比你小,做事又沖動,,你身為長姐該承受的自然多些,。”
“我知道了,,祖父,。”
蔡沅頓了頓,,轉(zhuǎn)而又問:“聽聞你大嫂最近一直病著,,她身體可好些了?”
“還未見好轉(zhuǎn),?!?p> 蔡沅神色微斂,,不再多問,淡淡道:“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p> 等蔡馥雅走后,,書房里再度安靜下來,沉凝良久,,藏在簾子后面的那道影子才緩緩挪動身子出來,。
他罩了一身濃黑的長袍,將他從頭到腳包裹住,,只露出一雙凌厲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蔡馥雅離開方向,啞聲開口:“你讓她去崇國寺恐怕不止是為了點長明燈這么簡單吧,?”
蔡沅靠在太師椅里,,神色不明:“知道的太多于你而言,并無好處,?!?p> “你既要與我合作,就該拿出些誠意,,”他聲音里帶了幾分怒氣,,“而不是讓我像只鬼一樣,只能躲在暗處,?!?p> 蔡沅自喉嚨里擠出一聲輕笑:“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是人嗎?你信不信,,只要你往前踏出一步,,便會成為真的鬼?!?p> 做鬼只是暫時的,,成為鬼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