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眼前是純白的天花板,,坐起身環(huán)視周圍純白的一切,,一切都那么陌生又令人茫然.我離開純白的床,換上了一套黑色的西裝,,在胸口上別了一支純白的花.我要去參加一場葬禮,。我打開了門,離開了這個純白的世界,。
外面,,太陽很大,空氣中充斥著發(fā)霉的氣味,,我撐起傘,,雨點啪啪地打在上面,發(fā)出令人厭煩的響聲,。穿過車流和行人,,我來到了葬禮的現(xiàn)場。
門口是兩排花圈散發(fā)著令蒼蠅作嘔的氣味,,大大的“奠”字在我看來更像“笑”,,門口的服務(wù)員則帶著哭臉面具,向每一位來賓示以對亡者的同情,,心中卻在抱怨這份無聊的工作,,咒罵著老板的咸豬手與摳門,,盤算今天又有多少入賬,太過認(rèn)真以至于沒有察覺我從她身邊走過,。
我繼續(xù)向里走去,,靈堂前是兩排長桌,擺上了各種甜品,,以供等待的客人充饑,,靈堂的盡頭是一口白棺和一張看不真切的遺像。兩三個婦人圍在長桌旁邊,。
邊一口一個地掃蕩桌上的甜品,,一邊抱怨著葬禮的一切,“瞧這破地方選的,,日子也不好,,尤其是這糕點,讓我家狗做都比這好吃!”邊上另一個婦人也附和道:“就是!再看看這棺材還用白的,,看著就不像什么好東西!”“你也不是這家的親戚?”婦人趾高氣昂地答道:”親威?就這摳門親戚我才沒有,,要不是怕這些東西浪費了,我才不來呢!”
男士們則不似婦人們這般指點江山,,評頭論足,,他們優(yōu)雅得地像天鵝一樣挺直身板,又似烈義烈雞鳥一般來回踱步,,然后駐足于長桌的邊角,,用貓頭鷹般的眼睛審視著四周,眼神之中仿佛透出智慧的光芒,,審視一番之后確認(rèn)無人靠近,,立即以閃電般的速度拈起一顆葡萄或草莓放入口中,不動聲色地吞咽著,,似君王一般嚴(yán)肅,,一旦有人向他走來,就在臉上掛起一絲淡淡的沉重,,和來者道一聲節(jié)哀,,再加上一聲長嘆,以展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的悲傷和對亡者的憐惜,,來人走后他便又成了那位君王。
隨著長桌上甜品的消失,,漸漸也不再有賓客入場,,司儀便開始用他緩慢而又磨人的語調(diào)朗誦著蹩腳的悼念詞,賓客們不耐煩地皺著眉,,只怕此時在他們的心中蒼蠅都是最好的演說家,,司儀和親屬們沉溺于自己的世界,,賓客們則趁機悄悄退場.司儀的悼詞結(jié)束,只剩下了三人仍站在棺前.
逝著的妻子以手撫棺,,眼角掛著似有似無的淚珠,,沉默不語.一旁的一位女子走近安慰道:“大嫂,你不要太難過,,畢竟這是一場意外,,我們誰都沒想大哥會出事?!彼砼缘哪凶痈胶椭?“是啊大嫂,,二姐說的對,大哥已經(jīng)走了,,但日子還得過,,老爺子應(yīng)該留了一筆錢,大哥走得急,,也沒給我們分,,你看...”二姐連忙用手肘懟了一下老三,嗔怪道:“這時候說這個干什么!”又連忙賠笑道:“大嫂,,老三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那錢本來就有我們一份,近幾天手頭又緊,,這給大哥操辦葬禮又花了不少錢,,所以.......你別介意?!?p> 大嫂擦了擦眼淚,,“沒關(guān)系,都是一家人,,只是老爺子并沒有留下錢,,你大哥也從來沒和我說過錢的事”
“怎么可能!死老頭那么大的官,怎么可能一分錢都沒留!”
“大嫂,,我也知道,,現(xiàn)在大哥沒了你生活比較難,但你也不能把我們應(yīng)該拿的錢私吞了呀,,你要是真需要,,我少要些都行,但你不能不給呀,,妹妹一個人日子也難過呀!”
“你日子難過?!你這一身從頭到腳哪個不是名牌!還有你!你大哥給了你多少錢了,,你還好意思要!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大哥死了,,就來欺負(fù)我這些個弱女子,,想都別想!”
‘你個臭婊子別給臉不要臉!我低三下四地跟你說話,,你還不識抬舉,今天這錢你必須給我!”
大嫂癱坐在地上,,拍著棺木哭喊道:“你看看啊!你這當(dāng)大哥的還沒入土你的弟弟妹妹就欺負(fù)起來我來了呀!”
二姐冷笑道:“別在這裝模做樣了要是大哥知道你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子,,第一個就收拾你!”
你血口噴人!你個婊子還好意思污蔑我?你自己上了多少男人的床,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大哥就是你勾搭野男人害死的!”
三只野獸相互撕咬著,,烏黑的血四處酒落,,散發(fā)著惡臭,眼看即將污染那純白的棺,。
夠了!我已經(jīng)受夠了這場惡心的鬧劇了!帶著你們丑惡的嘴臉和骯臟的骨頭滾出這里!
世界重歸寂靜,,純白重新序卷一切,我打開棺蓋,,空的.那才是我的歸屬,。
我又回到了純白的房間,心底生出絲親切.換下黑西裝,,手執(zhí)白花,,躺在純白的床上,我緩緩地閉上眼,,不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