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門往事
玉門城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開始向著北方前進,。
林顧生走在城中的街道上,,隨意打量著四周的建筑?,F(xiàn)在的玉門,,說是城市,倒不如說是三個縣城大小的移動要塞組合而成的要塞群,,城中的主要設(shè)置均為軍用,,只有居住區(qū)擁有少量的民用設(shè)施,而這里也是平時官兵市場來的地方,,他們期待著能在補給的物資中,,找到來自自己家鄉(xiāng)的熟悉物品。
忽然,,林顧生注意到一間鑄劍房,,一條長長的澆筑模具正在被工匠們組裝起來,待一切完成后,,頭頂上運來一個裝滿鐵水的鐵水罐正順著齒輪緩緩來到模具的上方,,隨著工匠們的動作,鐵水罐緩緩傾斜,,赤紅的鐵水順流而下,,倒進模具中。而后,,工匠們將空的鐵水桶移開,,將繩纜綁在模具外邊,將其抬起,。他們走到一個水池邊,,兩邊的伙夫齊步走上臺階,將模具緩緩放入水中,。在入水的那一刻,,模具發(fā)出了一陣氣泡沸騰的聲音,冒出滾滾白煙,。
林顧生知道這件武器已經(jīng)逐步成型了,,他看了看自己腰間的兩把武器,像是下定了決心,,走進了鑄劍房,。
一位鑄劍師注意到外邊來人,隨手將一塊抹布搭在肩上,,走了出去,。
“閣下來這里做什么?”
聽到他的話,,林顧生并沒有什么意外,,這里是軍營,,并且自己的裝扮不是炎國軍隊的服飾,在他人看來,,自己可能是來自城外甚至荒漠,,如果是前者,他們倒可以放下心,,但如果是后者,,那么就得小心了。
林顧生抽出自己的兩把武器,,將包在外邊的棉布取下,,露出里面的武器,那是一把長刀和長劍,。
那位鑄劍師在見到那兩把武器的真容時,,眼中閃過一絲金光,,但很快便消失了,。隨之淡化的還有他心底的警惕感,眼前的人在如此近的距離將自己的武器暴露出來,,不是高手那么就是其它了,。
“請問閣下這里能不能幫我將這兩把武器修復(fù)?!?p> 說著,,林顧生將刀劍遞到那位鑄劍師身前。
那位鑄劍師用雙手接過林顧生遞過來的武器,,轉(zhuǎn)身走到自己的工作臺前,,將那兩把武器放在上面。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劍身,,他注意到,,在他的手指接觸到劍身的那一刻,原本泛著金屬光澤的地方發(fā)出了紅色的血光,,但就在他的手抽離時,,那道紅光便消失了。
他很確信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抬起頭看向林顧生,,問道:“敢問小友這把武器的來歷?”
林顧生不由的一愣,,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笑了笑,“這只是一把從兵工廠里按照標(biāo)準工程制作的兵器,,我想問問師傅,,能不能將它修復(fù),現(xiàn)在的它失去了生機,我想讓它的光芒重新展現(xiàn),?!?p> 那位鑄劍師愣愣的看了看擺放在工作臺上的劍,又看向林顧生,,表情十分嚴肅:“閣下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嗎,?”
“當(dāng)然?!?p> “這,!這!這,!這是在褻瀆生命,,你企圖將一個死物變成活的,這和邪術(shù)有什么區(qū)別,!”那位鑄劍師的表情變得十分鎮(zhèn)寧,,他的菲林耳朵也隨著他的情緒不斷抖動著,“閣下另尋他人吧,,恕在下無法妥協(xié),,倒是這把長刀我可以幫幫你,雖然我不知道制作他的材料是什么,,但我還是能做到將其修復(fù)的,,但我無法做到完完全全的將其復(fù)原?!?p> 林顧生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老師傅您還是把那把長刀也還給我吧,按照您的說法,,那把長刀也是活的,。”
“嘶~”老師傅徹底無言了,,他用手抹了抹自己幾近蒼白的頭發(fā),,發(fā)出了驚愕聲,“閣下的武器還真是令人望而生畏啊,?!?p> “這兩把武器陪我在戰(zhàn)場上度過了十余載,自我從軍那天起,,它們便一直跟著我,,我知道那把長劍是活的,所以我們這些擁有它的士兵很少會使用它,,因為它們一旦醒來,,那么便會反噬它的使用者,,但我們很多時候不得不用?!?p> “看來閣下有著一段殘酷的過往啊,,難怪我總覺得您的氣息很熟悉,如果不是您的這身裝扮,,我還真以為您是軍中或者城中居民呢,,就像這座城一樣?!崩蠋煾嫡f著,,看向店門外,從這里可以看到軍營的城墻,,高聳的建筑將半邊天都給遮了起來,,看不到外面的一切。
“可以和我說說這座城嗎,?我實際上才來到這里三天,。”林顧生出聲道,,他需要好好了解這個世界,。
“閣下如果要聽故事的話,做好去酒館或客棧,,來我這鑄劍房做什么?”
“因為我看到了劍的故事,,在我的故鄉(xiāng)就有曾經(jīng)聞名世界的寶劍,,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劍成了人們家中的擺件器物,,但鑄劍的工藝和歷史仍然存在,,所以我從小就對這些十分熟悉,在城中閑逛的時候,,我注意到了這家店,,我便知道這里了一定有我想要的,而且?guī)煾的皇且谎郾憧闯隽宋沂种形淦鞯木鑶?”
老師傅嘆了口氣,,他看了看四周,,見其他伙計已經(jīng)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便說道:“好吧,,但還請閣下移步內(nèi)閣,,店主不在,但我相信他見到您的武器后會理解的,,但在此之前,,老朽想問閣下一個問問題,,當(dāng)然,您不愿回答也無事,。您的那把長刀可是自己生出意識的,?”
林顧生點了點頭,“是的,?!?p> 老師傅嘆了口氣,“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老朽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傳說中的事物,還真是沒白活這一遭,?!?p> 隨后,那位老師傅便領(lǐng)著林顧生走到了鑄劍房的內(nèi)部,。城中所有的建筑風(fēng)格都極其統(tǒng)一,,無不透露著古色古香的氛圍,這也不例外,,但在這其中還有這其他神奇的事物存在,,就好像,這一切都是活的一樣,。
“閣下也發(fā)現(xiàn)了對吧,?”老師傅的聲音將林顧生的思緒拉回到現(xiàn)實中,他看向走在前方的老師傅,,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跟著他走了最里面,,他走到桌椅前,從中取出一個罐子,,隱隱之中,,林顧生可以聞到一點點獨特的香味,那味道好像是.......
茶葉,。
“玉門城從建立起來開始算,,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七年了,在以前,,大家都是居住在荒地上建立起來的城鎮(zhèn)中,,但天災(zāi)一次又一次的將我們的故鄉(xiāng)摧毀,我們也不得不踏上了尋找新住所的道路,,后來,,朝廷宣布了移動城市的建造,以此來應(yīng)對天災(zāi)的侵害,,我們這些人是在玉門城啟動的那一天入住城內(nèi)的,,那個時候啊,,大家都很興奮,覺得總算有了個安生的地方,,漸漸的,,人多了起來,便習(xí)慣了這一切.但玉門城終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城市,,當(dāng)城主說玉門城即將進入大漠與邪魔進行對抗的時候,,城主讓我們離開,但沒人一個人走的,,大家已經(jīng)將玉門城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那一天,不少年輕小伙子都加入了軍隊,,上了戰(zhàn)場,,和城外的沙匪,邪寇,,盜賊,,甚至邪魔抗?fàn)帲蠹移戳诵悦褪菫榱耸刂@個來之不易的家,?!?p> 老師傅繼續(xù)講著過往的事情,這些事從他們口中說出,,是那樣的平淡,,因為就是歷史本身,他們講述的故事,,就是歷史的在講述自己的故事,。
按照老師傅的描述,過去的北境疆域,,分布著大大小小上百個村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村落因為各種原因消散了,。
后來,這些村落在朝廷的指示下,,慢慢聚集成縣城,,本來這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但這片大地上肆虐的天災(zāi)摧毀了人們美好的向往,。
欽天監(jiān)的天災(zāi)信使在荒漠上遭遇流寇的洗劫,,未能將天災(zāi)勘探數(shù)據(jù)帶回朝廷,當(dāng)人們注意到天災(zāi)的時候,,這一切已經(jīng)過去幾個月了,。
“后來,,大家漸漸離開了北境,去內(nèi)陸了,,北境地區(qū)的青年和兵力越來越少,,只留下了年老的人,也就是城外的那些村子,,留下的基本上就只剩下老人了,,他們不愿放棄自己世世代代守護的土地,但是,,因為天災(zāi)流離失所的人,,哪里有真正的土地呢?他們只是舍不得,,咽不下這口氣罷了,,其實我們也一樣,相信人定勝天,,可是天災(zāi)就是那么不講道理,。”
說著,,壺中的水已經(jīng)燒開了,,老師傅拿起一根火鉗,捅了捅火堆,,將火堆上的水壺取下,,倒入已經(jīng)放入茶葉的茶壺里,待水即將漫過壺口,,老師傅將水壺放回到火堆上,,將茶壺的蓋子蓋上。一切都是那么緩慢,,林顧生就坐在那里,,靜靜的等待著。
“稍微等一下,,這茶是京城地界的茶山產(chǎn)的,,味道在茶葉中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我們等著慢慢品嘗,,哎呀,,就是這茶再也喝不到了,京城的茶山在二十多年前被天災(zāi)摧毀了,?!?p> “只要茶樹還在,無論在那里,,一定能產(chǎn)出新的茶葉的,?!绷诸櫳恢罏槭裁矗闹泻鋈幌氲搅诉@句話,,便隨口說了出來,。
老師傅聞言,愣了愣,,隨后笑出了聲,,“呵呵呵,好好好,,這句話說得好啊,,只要人還在,就一定能從重新建設(shè)家園,,這邊是我們大炎人的骨氣,,也只有我們大炎人,才能做出弒神的壯舉,?!?p> 老師傅將泡好的茶水倒入茶杯中,推到林顧生的面前,。
林顧生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的味道苦澀,,但和他以前喝的茶相比,,苦澀的味道相對比較淡,反倒有一股投人心脾的清香,。
“還真是神奇啊,。”
“哈哈哈,,這便是大炎的茶葉啊,,哈哈哈?!?p> 很顯然,,他的心情就如同這城中的樹木一樣,沙林中生長著一抹新綠,。
就在這時門外走在來了一個人,林顧生在他進門前便注意到了他,,但他并沒有在意,,因為他并沒有察覺到他有危險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