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之間,,一丈寬的小溪緩緩流淌,。
小溪旁的細沙如泥土般細膩,但上面一道道凹凸不平的痕跡,,就像一塊傷疤,,將這溪流岸邊褪色了幾分美麗,。
靠近小溪的沙壤中,,有一處格外突出,,仔細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來回晃動著,,正是從山脊上一路滾下來的林立,。
疼痛和陰冷讓他睜開了眼睛,周圍是略顯黑暗的環(huán)境,他微微愣神,,這是在哪?
好半天,,終于想起了那停不下來的翻滾
“看來我是在山腳下了,!”林立平躺著,眼望側(cè)方巍峨的陰影,,隱約有點熟悉感
想必那就是我之前所在的山脊了,,我命還真大!
他直愣愣的盯著陰影,,不是有多深刻的感想,,在剛剛不斷地嘗試中,林立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眼睛外,,連動一下手指或者扭頭的動作都無法實現(xiàn),。
單調(diào)的黑暗沒有持續(xù)多久,一個橘黃色的太陽終于從山的側(cè)邊露出,,讓他周圍由灰暗變成了昏黃,。
努力向側(cè)面看去,隱約見到左側(cè)幾根蒲棒在搖晃著,,配合著鼻腔吸入的濕氣,,林立明白自己正躺在一處水流旁。
“啪,!”
他被突如其來的水流擊打,,閉上了眼睛,臉上除了水的冰涼,,還有隱隱的刺痛,。
還未來得及細想
“啪!”
又一股水流擊打在臉上,,刺痛更清楚了一些,,而嘴唇感受到的冰涼,讓他本能的用力張嘴,,刺痛感更明顯了,。
原來是嘴上傷口流血,粘連在了一塊,,他輕動之下,,就將嘴唇上的血皮帶了下來。
臉上的水珠終于滲進了林立口中,,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的口渴,。
水流再次擊打,張開口的林立感受到了山泉水的甘甜,在那甘甜中,,還帶著一絲絲細微的靈氣,,讓他感覺到了希望。
從太陽出現(xiàn),,到又被山巒所擋,,林立被水流擊打了五十多次,肚子也慢慢有了飽脹感,,因水流中含有的一絲靈氣,,他絲毫不愿浪費。
等到又一個日照當空,,少年再次清醒過來,。
手指慢慢彎曲,而腦袋也隨著他繃緊神經(jīng),,伴著劇痛輕輕的往左側(cè)傾斜,。
終于能看到小溪了,據(jù)自己一步遠,,他一只眼睛埋在泥沙里,,仍心里高興著
“有水就有希望!村人還等著自己回去,!”
伴隨啵的一聲,,一股水流從水面噴出,正好擊打在他臉上,,在本能的閉眼前,,林立看到一張拳頭大小的魚嘴浮出水面。
“我這是被一條魚給救了,?”林立心中疑問,,卻是張口迎接下一水流。
轉(zhuǎn)眼已是第七天,。
在每天附近放白的時候,,一條大鯉魚躍出水面,緊接著就是不斷的水流被吐在他臉上,,身體逐漸有了知覺,。
又一個白天,林立艱難起身,,擺出修煉的坐姿,,運起了青云凝氣訣;
王仙人說南荒靈氣稀薄,,但對于剛剛凝氣一層的林立,,肚子中滿滿的水,,讓法訣運行的狀態(tài),依舊和林國時相差不多,。
打坐三日,,林立再次站了起來,經(jīng)脈受損已恢復大半,,身上的傷也隨著溪水的浸泡結(jié)疤,,兩只胳膊和一條腿卻是斷了。
此刻他的目標卻是小溪,,準確說是小溪里的蒲棒和蜈蚣草,兩者都是可內(nèi)服外用的療傷藥,!
對于生于山村的林立而言,,這是從小聽到大的保命藥。
一個月后,,林立已經(jīng)可以慢慢行走,;體內(nèi)靈力在耗盡之后,突破了一層瓶頸,,此刻已經(jīng)到了凝氣二層,。
手腳不便,除了短暫的白天,,面對大腿粗的鯉魚,,林立一邊喂食干果,一邊說著村人常講的話,,其他時間在一刻不停的修煉凝氣訣,。
又三個月后,林立凝氣三層,,手腳也終于恢復正常,,隨著六合棍和輕身術(shù)的聯(lián)系,內(nèi)力終于又回到林立體內(nèi),,并更進一重,。
“鯉魚兄,相聚百余日,,終有一別,,水中的靈眼,你可要看好了,,再過上幾十年,,憑著它你就可以張口說話了?!?p> 林立停頓了一下,,“救我一命,我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報答,若是小弟有幸從南荒返回林國,,并修煉有成,,自然也會回來幫鯉魚兄的?!?p> 說罷,,看著在水面躍起的大鯉魚,林立拎起稍顯破爛的包裹,,朝著一處稍緩的坡道走去,。
廢了一天一夜時間,不斷的使用輕身術(shù),,林立重新爬上了山脊的道路
而這次林立開始學著從側(cè)面的山林行走,,
一方面是防止山匪再次包圍自己,更重要的是,,包裹里的干餅早已吃光,,之前在山澗處還是靠著溪水,和零星的幾棵果樹勉強支撐,;
此刻爬了一天一夜,,林立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餓趴下。
所幸南荒人煙不多,,樹林里果樹的果子,,在隆冬時節(jié)還掛在樹梢。
當林立開始隱藏自己,,關(guān)注四周時,,周圍就少有事物,能躲過他的視線了,。
輕身術(shù)在樹梢輕點,,比在山脊行進速度更快,隱約的一陣大笑聲傳來,,
林立心中一動,,“冤家路窄!”
腮胡大漢給他帶來的傷痛雖已痊愈,,但仇恨卻深藏林立心底,。
原本打算等拿到大荒經(jīng),返回林國修煉一段時間,,再過來報仇,,可這熟悉的笑聲,讓他忍不住的想看看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越靠近越緩慢,,并且觀察著樹林中的情形,,
又是那個山脊的位置,不同的是被包圍的是一小股商隊,,馬匹在山脊上轉(zhuǎn)身都困難,。
腮胡大漢仍在說著什么,前后三十余人已經(jīng)握緊了刀,。
林立仔細觀察,,還有一人未出現(xiàn)!
“弓箭手,!”
他一驚,!趕緊俯下身體,向著周邊探查起來,。
果然,,不遠的樹枝上,有一團影子,,林立到了凝氣三層,目光看到的更清晰了
繞過影子所在的五丈范圍,,林立從更高的樹枝上,,輕點著到了影子身后的樹枝;
之前比他高一頭的長棍,,此刻已經(jīng)斷成了三尺不到的尖棍,,
還有兩丈距離,林立屏氣再次輕點,,對面的影子一直作為偷襲者,,還未曾想到自己會成為獵物。
尖棍從影子后腦勺穿進,,穿進去半掌距離后,,他用力抽出,對方還未發(fā)出聲響,,血花像是之前的水花一樣,,噴在林立上半個身子和臉上。
扶住對方將要跌下樹枝的身體,,林立大喘了口氣,,血腥味順著口腔和鼻子,沖擊著他的大腦和胃部,。
第一次殺人,,林立瞪大雙眼,圍巾脫落,,面前躺著的是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這是他沒想到的,。
片刻后,回憶起自己被追殺,、箭射中的場景,,林立又心中安慰起了自己:
“這是報仇!他是山匪,!”
用本已經(jīng)沾滿血的衣服,,再次擦了下臉,林立苦笑:
“想必自己此刻的臉上一定很難看吧,?!?p> 自己來南荒是為了救人,還未到達荒教,,先殺了人,。
這樣想著,手上未停下動作,。
剛將那陌生少年的尸體,,平放在兩個樹枝叉上,山脊方向已經(jīng)傳來了驚呼聲和慘叫聲,。
“殺人,,也是為了救人!”
他自顧自地說道,,縱跳而上,,來到了山林最接近山脊的位置。
三十余人揮動著馬刀追砍,,那商隊僅有十人,,瞬間躺地上了一半,剩下的五人往樹林方向跑來,,而在跑的過程中,,又躺下來三個。
剩下的兩人,,其中一人手持長劍,,護衛(wèi)另一人,還要抵擋數(shù)個山匪的馬刀,,眼看越來越力不從心,。
但也就喊殺兩句的功夫,兩人跑到了樹林跟前,,相比之前的林立,,兩人看起來要有經(jīng)驗的多:
在樹林前,兩人一前一后背對站立,,明顯對樹林警惕著,,
三十多山匪的臨近,,一種無力感從兩人身上升起。
“大彪,!我來往南荒十多年了,,從未少給過你好處,你竟然這樣對我們,!”
穿著華服的中年人喊道,,
“今時不同往日啊,!別怪我大彪狠毒,,從十大惡仙被殺后,南荒的山匪一個個都起了心思,,我再不攥點家當,,我這一幫兄弟只怕連山頭都保不住,!”
腮胡大漢罕見地,,露出一抹愁容。
“看來我二人今日是必死無疑了,!”華服者搖搖頭,,接著突然大聲道
“那就一起死吧!”
狂風從華服者身后的樹林上方吹過,,帶起一片紅色煙霧,
一般的煙霧,,在大風下很快就會被吹散,,但這陣煙霧在被風吹向腮胡大漢一眾后,卻是完全的包圍了三十多人,,也更加濃郁了,。
林立聽到華服者所說,急忙向著遠離煙霧的方向奔去,。
與此同時,,而華服中年和持劍者也沖進了樹林。
“你是大彪隱藏的弓箭手,?”
華服中年望著林立手中的弓箭,,厲聲問道。
背著包裹,,系著尖木棍,,手上還拿著弓箭的林立,一愣,,急忙回到:
“貴人誤會了,,弓箭手已經(jīng)被我殺死,。”
林立臉上的血跡還很明顯,,衣服上的紅斑也證明著他所說,。
“那小兄弟果真是少年英雄!”中年人點頭夸贊,,若是弓箭手,,怎會如此年輕和狼狽,接著說道:
“只是對方還人多勢眾,,我那迷藥頂多能支持半盞茶時間,,對那個大彪可能連半盞茶時間都支撐不了,小兄弟我們還是快走吧,!”
林立聽到所說,,詢問道:“若是半盞茶時間,我等何不殺了這些山賊,?”
華服中年卻顯得有點急切:
“迷藥只是讓這些人意識模糊,,可受到危險或者血腥刺激,很快就能清醒過來,!”
林立聽聞,,卻是未動腳步,看著已經(jīng)邁開腳步的兩人,,喊道:
“貴人可愿借劍一用,,我要回去殺這群山賊,就算殺不了山賊,,也要殺了大彪,!”
富貴中年停步,回道:
“少俠有此壯志,!我等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