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捋了捋半百的胡須道:“老夫自然知道何為折損”
胡惟庸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又道:“學生在昨夜仔細想過,就折損一事的本質(zhì),說好聽點叫折損或者搬運途中的損耗,,說不好聽一點,那就是貪污吶恩師”
“如今朝中還有地方上都還有大量舊元庭官員,,他們此時此刻都還保持著這一習慣”
“這時都察院新建,他們斷然是不會放過此事的,,若是他們都察院不管此事,那他們都察院何以立足”
“所以恩師,,學生以為,,待都察院建成之日,就是天下動蕩之時,,還望恩師能夠好好勸告皇上,,還望皇上就此事緩緩行之從長計議”
“是嗎...”
李善長聽后輕輕將身體靠在背椅上,看似將胡惟庸的話都聽了進去,,正在仔細思考此事的得失,。
但李善長會這樣想嗎,很顯然,,與劉伯溫一般的老狐貍自然是不會這樣想問題的,。
剛才胡惟庸說的這些問題李善長當然也想到了,而且李善長還知道,,不僅是自己想到了,,劉伯溫也想到了,甚至連上位也想到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可是為什么還要繼續(xù)往下做呢,還是如此大張旗鼓的做呢,。
很明顯,,他們肯定還有后手,說白了,,就是他們根本就不擔心亂不亂這樣的問題,。
既然要亂,那推平不就完事了嗎,,這事兒對于上位來說,,對于上位手下的那群驕兵悍將來說這事兒很熟啊。
同時李善長還知道一條其他文官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湯和有調(diào)兵整軍的動向,,在這京城能有權(quán)調(diào)兵的只有一個人,,其含義自不必多說。
所以李善長明白,,此事斷無收回的可能,,因為這一次李善長感覺到上位下的決心很大,甚至都已經(jīng)大到需要調(diào)兵遣將了,。
但是用軍隊只能推平,,并不能治理,那么上位的后手安排又是什么呢,,李善長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突然就冒出來一批能夠治理地方的官員?
李善長想到這里又抬頭看向前方鞠著躬拱著手一動不動的胡惟庸,,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朝圣吶,,此事并不是那么簡單的”
“你很聰明,你能夠很清楚的知道此事可能會帶來的后果以及影響,,就這份兒智慧已經(jīng)足以擔當各部尚書或者侍郎了”
“不過在此之前,,老夫先問問你,你覺得你比之那劉伯溫如何”
“學生不如”
“比之皇上呢”
“皇上是太陽,,學生不過一粒沙土如何能比之”
“很好”李善長點點道:“你既然有如此覺悟,,那你為什么就能認為你都能想到這后果,而比你聰明十倍乃至百倍的皇上或劉伯溫他們就想不到這后果呢”
胡惟庸眼中瞳孔瞬時放大眉頭皺得老高,,背后忽然驚出一身冷汗,。
是呀,我都能想到的后果,,他們沒理由想不到的,。
胡惟庸此時的腰彎的更深了,慎重說道:“學生多謝恩師教誨,,是學生愚鈍了”
“無妨”李善長揮揮手讓他起身坐回去,。
年輕人嘛,不懂事情很正常,,等閱歷上來了自然就都明白了,,李善長也不在意他的紕漏,雖然這個紕漏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繼而問道:“朝圣,,為師又問問你,你覺得皇上為什么不擔心這后果呢”
這一次,,胡惟庸可是真得好好思考了,,他用衣袖擦著額頭上剛才驚出來的冷汗,小心臟狂跳不止,。
良久后,,胡惟庸才很不確定的出聲說道:“恩師,,學生以為是皇上還有后手”
“然后呢”李善長很顯然并不滿意這結(jié)果,有后手誰不知道,,問題是這后手到底是什么,。
只不過胡惟庸都有些懵了,李善長搖搖頭揮手道:“不急,,都察院建成怎么著也要月余時間,,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
待胡惟庸失魂落魄的走后,李善長才又開始獨自琢磨起來,,這后手到底是什么呢,。
這時他腦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冒出來一個可怕的念頭,,該不會此事也有太子的影子在里面吧,。
......
而實際上,當真是李善長想差了,,老朱一時間還真沒有想到什么后手,,讓湯和帶著兵動一動也是實屬沒辦法的后手,。
到底是當皇帝的時間尚短,,畢竟還不足一年,還是沖動了些,。
老朱此時還在御書房內(nèi)為此事焦的徹夜未眠,,就連一向最喜歡的奏折此時它也變得不香了。
老朱身后的李木小眼珠兒一轉(zhuǎn),,對著身前扣著頭發(fā)的老朱輕聲說道:“皇上,,何不問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既然能夠設(shè)計出都察院的一應(yīng)制度來,,奴婢以為太子殿下也能解決這后續(xù)帶來的問題”
“對啊”
老朱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指著李木笑罵道:“你這奴才怎么不早說”
李木驚的連忙擺手道:“回稟皇上,奴婢也是才想起來呀”
“那你還杵在這里干啥”老朱沒好氣的說道:“還不快去請?zhí)觼怼?p> “奴婢遵命”
沒一會兒,,朱標來到御書房,。
朱標拱手道:“兒臣拜見父皇”
“標兒來啦,隨便坐”
“謝父皇”
朱標隨便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父皇的來意朱標也猜到了七八分,。
老朱這時起身走過來又坐到朱標旁邊,溫聲說道:“標兒,,都察院這事兒是你提出來的是不”
朱標點點頭道:“都察院一事是兒臣提出來的”
“那就好”老朱緊接著說道:“標兒,,情況是這樣的,如今咱大明新建,,手下人才稀少...”
老朱將遇到的問題原原本本的給小朱說了一遍,,小朱認真聽取了老朱的匯報...額不是,。
只是小朱早已明白了情況,所以只是看似認真的聽著老朱的講話,,還時不時點點頭回應(yīng)著,,以表示在認真聽講沒有打小差。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標兒,,你對此事可有想法”
老朱說完后有些口干舌燥隨手拿起李木遞來的茶杯大悶一口。
“我明白了,,父皇”
朱標給身后的張保招招手,,張保將放在袖兜里的又一計劃書拿了出來遞給太子。
小朱順手遞給老朱說道:“父皇,,此策應(yīng)該剛好能夠解決此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