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讓我們都窩在這干啥咧,？”

　　剛剛開春的夜里,，寒風還是一樣刺骨。吳老大看了看身周的手下一個個蜷縮著身子,，用手臂夾著刀槍而手都縮在了衣袖里,，三五結(jié)團的聚在一起相偎著取暖。

　　他自己也緊了緊衣領(lǐng)罵道：“二賴子,，你哪來那么多問題,？都抓緊給老子休息，一會動起來可別給老子竄稀,?！?p>　　吳老大他們所在的這處塹凹正好位于下沈莊村北邊一里半的地方，從村里的堡子上看不到這里,，但是在塹凹里的吳老大卻只要稍稍抬頭就能看到堡子上的動靜,。

　　下沈莊所在的涇州，位于隴山東側(cè),，太平時間便匪患不斷,，那些刀客、馬幫,、山賊等等都不是好相與的,，更遑論現(xiàn)在是亂世。

　　因此也就導致了這兒的村落都紛紛就地取材,，用夯土鑄成一個個堡子,。富有一點的村子，那堡子修的不比縣城的城墻差,；但大多數(shù)也是有三米多高,，只希冀阻擋一陣，能為村里的鄉(xiāng)親們爭取點活命的機會,。

　　下沈莊的堡子有三米五高,，在堡子四角都設(shè)有望樓,，繞著整個莊子一圈，部分地段直接挨著塬邊,，堡子下方就是深溝,，只有一南一北兩處開了進出口，用榆木制成大門每到日落時分便關(guān)閉起來,，日出方才打開,。這堡子是沈俊仁的爺爺當族長時為了抵御土匪花費了三年的時間，集合全村的人力陸續(xù)修筑而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三十多年的風吹雨打。

　　到了后半夜,，吳老大看著堡子上巡邏的村丁沒了身影,，猜測大概都是找個地方睡去了，于是呼喊著身邊陷入夢鄉(xiāng)的手下：“都他媽給老子起來,，快點,！”

　　一陣踢踢打打，土匪們也都醒轉(zhuǎn)了過來,，只聽吳老大說道：“長腳,，你和大頭過去把堡子門打開，然后我?guī)е苄謧儧_進去,！”

　　長腳,，確實有一雙大腳，個子也不低,，差不多有了一米九,；而大頭，雖然頭大,，但個頭也不低,，也有一米八高，這兩個人是吳老大手下的得力干將,。

　　只見這兩人稍一沉思就起身想著堡子而去,，只見到的堡子下面長腳踩著大頭的肩膀，大頭緩緩站起,，而長腳則手臂一展就夠著了堡子的墻頭,，然后一撐就到了堡子上面。隨后就聽到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堡子的木門打開了,。

　　“好了，弟兄們,，咱們上,！”吳老大笑呵呵的說道,，“都管住自己褲襠里的東西，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汕f別干缺德事！”

　　“知道了,，老大,！”

　　“你就放心吧！”

　　“這咱們都曉得,！”

　　……

　　一片混亂的回聲中,，吳老大邁步走進了下沈莊，當他回身看了看這堡子的大門,，突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俊仁，快起來,！”

　　睡夢中的沈俊仁突然被人吵醒,，看到是自家三叔，于是問道：“大,，這是咋咧,？”

　　“土匪不知咋的沒聲沒響的就進了村，這會挨家挨戶的搶東西,?！鄙螓溓褰辜钡恼f道，“你快帶著二娃,、三娃躲起來”

　　沈俊仁聞聲便急忙將還在沉睡的弟弟們喚醒,，然后吼道：“快穿衣服！”

　　只是俊仁他們的動作還是遲了,，只待他們剛穿好衣服,，一隊人就進了門，二話不說就把人都抓了起來,，然后在屋內(nèi)翻找著自己所需的東西,，而俊仁和弟弟們以及自己的三叔則被押到了曬麥場上。

　　村中,，曬麥的場上,，吳老大此時站在這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說道：“鄉(xiāng)親們，都別怕,！我們是子午嶺聚義寨的,，這次過來，也就是想跟鄉(xiāng)黨們借點糧食,，給咱寨子補充點人手啥的,，不會害了大家的命,！誰是村長？”

　　“大當家的,，我是本村的村長,！”沈麥清出身應(yīng)答走了出來回答道。

　　吳老大見此說道：“村長啊,，這村上的青壯和糧食我這就帶走了,！”

　　“大當家的，可不能??！”沈麥清強撐著勸說道，“這都是各家各戶的壯勞力,，眼下這時節(jié)就要靠著這些娃娃們種田呢,，要是都帶走了，這地誰種??？這皇糧咋交??？”

　　吳老大聽后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如何交租，誰來種田,，這我管不到,！但你要是敢阻礙我把人帶走，老子就要了你的命,！”說完一把大刀就放在了沈麥清的脖頸處,。

　　沈麥清“嗵”地一聲就癱在了地上，惹得吳老大和身邊一群土匪哈哈大笑,。

　　“哥,！”

　　這樣的場面讓只有8歲的俊禮非常恐懼,，不由自主的抱緊了身邊的大哥,。

　　看著這些被恐嚇住的村民，吳老大說道：“二賴子,，帶人把這些青壯的腰帶都解了,，然后把他們的右手串起來綁緊?！?p>　　二賴子,，大名李來，家里排行老二,，他也是苦命出身,，活不下去不得不落草為寇,，因為讀過幾天書、識得幾個字,，便被吳老大帶在身邊,，并且給他起了個諢號“二賴子”，算起來應(yīng)該是聚義寨的賬房先生,。

　　二賴子聽命行事后,，來到吳老大身邊說道：“老大，咱們現(xiàn)在一共得了五十二人,，糧食有百十斤,，那咱下一步去哪?”

　　“你有啥想法？”吳老大聽著二賴子的問話也犯起了愁,，原本的老寨被人占了是回不去了,，可下一步去哪？

　　二賴子看了看周邊說道：“老大,，你覺得這地方咋樣,？”

　　“你是說咱們在這里落腳？”吳老大想了想說道,，“這莊子倒也不錯,，有糧、有田,、有人,，夯土墻起的也夠，如果不是這幫村丁大意,，咱們還真不好進來”

　　既然想通了這些,，吳老大也不遲疑走到被嚇癱的沈麥清身邊說道：“村長啊，我們兄弟剛才商量了下,，準備借你這寶地休息休息,，村長可愿意啊,？”

　　聞聽此言,，剛剛強打身體站起來的沈麥清又癱了下去，吳老大見此大笑一番來,，然后對著場中的所有人說道：“弟兄們,，剛才村長勸我們留下，我想了想,，不好拒絕人家,，那咱們就在這住下來，兄弟們說好不好,！”

　　“好,！”

　　“大當家威武,！”

　　……

　　在一片土匪的哄笑中，伴隨著下沈莊村民驚懼和哭聲,，吳老大和手下更加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這一夜卻也是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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