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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玄幻

白安當(dāng)鋪

百世情

白安當(dāng)鋪 春吻山 10693 2022-08-20 13:11:31

  近來無事,,水享和白安尤其閑哉,,鋪子口兩人受這陽的照耀,蘭樹的蔭庇,,還有山江城溫柔的風(fēng),,從那九重天聊到冥府,聊那東海的蛟龍再到相山住的仙人

  說來也怪,,鋪子旁的緒無坊里最近總是無人,,清挽不知去何處,只是每次見到他,,臉上都略帶滄桑

  中元,,雨也下得格外綿密,街上稀疏的兩三行人撐著油紙傘

  這個天的女人有何事干呢,,莫過于在家中數(shù)落起常?;燠E賭場的男人,所以這浮云客棧的賭場也顯得格外冷清,,水享去賭場兜了一圈回了數(shù)落起了清挽

  “清挽這個殺千刀的,,我好心給他捧場,他卻嘲笑我牌九太滑稽,,還有借我念一用”水享翻了給白眼,,不耐煩地說

  “清挽這廝早晚被賭徒打死”

  白安耷拉著眼皮,不知道從哪端出來的瓜子仁擺在水享眼前,,沒有想回復(fù)的樣子

  看見蕓梓撐著把油紙傘匆匆忙忙朝鋪子里走了,紅色的嫁衣飄灑空中,,抖出一抹沉香來

  “我來借你寫東西用用”

  白安看了一眼蕓梓,,坐在水享旁邊翹起二郎腿,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細(xì)樹枝剔著牙,,傲慢地說

  “甭想拿這東西忽悠我”

  水享一手托著下巴,,一手伸在蕓梓面前也以一副傲慢的樣子對著

  “給點銀子瞧瞧”

  蕓梓氣打不到一處,撥弄著水享胸前的項鏈,,搖了搖手上的飾品

  “我就這么點家當(dāng),,全都被白安坑去了”

  水享拿起一個瓜子仁扔進(jìn)嘴里,百無聊賴,,打了個哈欠,,背對這蕓梓睡著了

  白安也伸了個懶腰,轉(zhuǎn)頭就要躺下,,蕓梓連忙拿出二兩銀子擺在面前

  “就這么多了”

  椅上的水享碎碎嘴

  “恁可就別謙虛了,,誰不知道蕓梓你這寡婦說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有情人”

  白安隨聲附和

  “更有甚者說,浮云客棧的牌匾里藏在銀票,,蕓老板的袖口留在金子”

  水享晃了晃蕓梓弱小的身子

  “碰”

  一個金子砸在地上,,水享眼疾手快,,在蕓梓先一步拿到,拍了拍上面灰,,揣進(jìn)自己兜里

  “有時候小道消息還真準(zhǔn)”

  破了財?shù)氖|梓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一副美臉慢慢的不高興

  她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著寶玥匣里的一個東西

  “我要拿那里面的東西一用”

  白安一副從容的模樣伸出手來

  “你還沒給錢呢”

  蕓梓“啪”的一個巴掌就要扇過去,,若不是清挽推門攔住,,恐怕白安的臉就不保了

  “你個孽種還敢來我鋪子里”水享抄起架勢就要揍清挽

  白安連忙攔住水享

  清挽提的一袋杏仁糖扔給水享,見了這有糖吃,,水享也就原諒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我這鋪子作甚”白安從水享手里奪來糖,喂給肩上停留的素鳩,,輕撫青澀的羽毛

  清挽拿出竹簡,,在桌子上鋪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著自古以來的故事,,清挽顫顫巍巍地說

  “中元后的七天就是俞瑤的忌日,我已收了七萬一千一百一十九縷怨氣,,可以讓她醒了吧”

  說著,,清挽發(fā)了瘋似的拉住白安的手

  “我要你幫我”

  白嘆了口氣,拍了拍清挽的肩

  “俞瑤死后,,你為了不讓她魂魄消散,,用執(zhí)念掛了她八百年,即使復(fù)活了,,恐怕也不是你喜歡內(nèi)個姑娘了”

  “不管是不是她,,我只要她活”

  清挽哭著從兜里掏出千木釵,放在白安手上

  “這個給你,,拿它換踏云筆”

  白安接過釵子,,順手插入水享的頭發(fā)里,白安打量了一番,,得意地點點頭,,這才打開匣子

  清挽憔悴,想起那姑娘,,淚花泛濫在眼眶,,緊握著拳頭,向白安苦苦哀求

  “白安,,我逆天而行損了太多修為了,,救不了俞瑤,你要幫我,,就算我欠你個人情”

  “這也是逆天而行,,損修為的”

  “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吃的是年歲沉淀的修為,而你吃的是人們給神靈的供奉,,只要還有人給你上供,,就不會飛灰湮滅”

  白安當(dāng)然知道,他只是怕清挽越陷越深,,他不想讓清挽為“情”一字淪陷,,助紂為虐

  轉(zhuǎn)眼看見清挽堅毅的眼神,白安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白安無可奈何搖了搖頭,簡單收拾一番就準(zhǔn)備去冥府

  這次去冥府比上回白安帶著去要體面許多,,只見清挽結(jié)印,,一行人便到了清挽在冥府置的宅子

  水享第一次這么大的屋子,而屋子里關(guān)著的正是被執(zhí)念所壓的白瑤

  俞瑤靜靜地躺著,,嘴唇蒼白毫無血色,,手腕腳踝被紅繩捆綁,眉心點上朱砂,,手握一個貼有生辰八字的稻草人,,青絲垂在地上,盤旋

  水享看不出來這是什么名堂,,只知道這是寫歪門邪道,,碰不得,所以好奇心驅(qū)使她仔細(xì)觀察,,但還是依偎在白安身后

  白安好像也是第一次見這情形,,臉上略顯驚訝,轉(zhuǎn)頭看向清挽,,皺著眉,,一言不發(fā)

  清挽沒有理會白安的眼神,,只是咬破手指,,放在眉心,血液滿眼至發(fā)絲,,才緩緩受起手

  此事的清挽虔誠地像做了一種儀式似的

  “這真的有用嗎”

  水享好奇地問了問,,白安點點頭,在其耳邊輕聲說道

  “這里這么邪門,,不如你出去避避”

  水享看了看外來更加邪門的冥府大廳,,還是留了下來

  陰氣之中,壓迫的四周沒了生機,,水享不知怎地,,突然倒地

  體內(nèi)的五臟六腑仿佛被融化一般,,身軀千瘡百孔,好似被千刀萬剮,,趴在地上

  水享死死抓住白安的衣角,,可白安聚精會神地注視眼前的俞瑤,哪能注意到水享的動靜

  清挽看見異常的水享,,拍了拍白安的手,,白安看了看地上死去活來的水享,手指輕點紅痣,,他知這般模樣和蘭琦經(jīng)過都有一般,,怨氣彌漫

  清挽感到奇怪,一眼看不透水享體內(nèi)的何物與這怨氣共鳴,,只看見千堂木勉強壓制

  白安從兜里拿出兩許朱砂,,讓水享緊握著,背起水享,,說了聲抱歉就飛出了冥府,,只留下華桑一個人

  太陽還沒落山,清挽所以并不著急,,畢竟他等了這么多年,,不差這一個落日,和過去的幾千年相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罷了

  他會到那緒無坊,,蕓梓就坐在門口

  蕓梓和俞瑤是故交,看見蕓梓這時候來找自己,,清挽知道沒有什么好事發(fā)生

  果然,,清挽剛坐下來,那女子揚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眉梢眼角都帶著邪佞,,一字一句地說

  “清挽你自作孽,害的俞瑤不得飛升成仙,,墮身成魔,,她留你不得,不信你等著,,她醒來,,必定百倍奉還,比死還難看”

  清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結(jié)果,,卻也不怕,,自己都過失,想要挽回,奉還說必要的

  清挽只是想再看一眼,,看一眼曾經(jīng)摯愛的姑娘

  “寡婦你不懂”

  清挽剛要長嘆,,可有倒吸一口起,斂斂眸

  “與其她什么也不做,,不如將我千刀萬剮,,心里好受的多”

  蕓梓自是不懂,她來這一遭,,也只是為了手里的書信

  她將其交給男人手上,,卻換來了長久的沉默

  好久之后,清挽拿起書信想要拆開可是又放下了

  垂著眸,,扯了扯嘴角,,抬起頭對蕓梓笑

  “我還是不看了,有什么話當(dāng)面說吧”

  清挽把書信喂給燭火,,光照亮了男人的身影

  孤寂凄冷

  白安回到鋪子,,拿出柜子里的千秋香讓水享嗅了一番,就睡著了

  醒來已是薄暮,,白安看見水享臉上酸溜溜的臉色問到

  “做什么春夢了”

  水享扯開被子,,嘆了嘆氣

  “春夢無痕啊”

  “你不要糟蹋古人的詩句啊”

  打開寶玥匣拿出存放幾百年之久的寶物,白安將其癮入千鱗衣中

  “我去清挽那里,,你要不要去湊湊熱鬧”

  這種有瓜可吃的事,,水享當(dāng)然不能放過

  在路上,水享問白安

  “怎么你身邊這么多有故事的人,,而且都是有錢人,,個個身懷珍寶”

  “他們要是沒錢,我拿什么養(yǎng)你和鋪子”

  “我可以自力更生啊”水享伸出手來,,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貓爪迎在月光下

  “那你明天就搬出去住吧”

  水享聽了一頓,,連忙挽住白安的臂膀

  “白安你最好了”

  “你就嘴說的好聽”

  “我長得也好看”

  水享不服

  清挽在續(xù)無坊等候多時,看見月光下一并走來的白安和水享才放下心——他怕白安不來

  這本是山江城最熱鬧的一條街,,可現(xiàn)今只有幾人等待著白安

  往日的喧囂好像都碎在了漫長的年歲里

  白安看向清挽,,給他示意一個眼神

  清挽衣袍一揮,俞瑤出現(xiàn)在街道中央,,被一群食腐肉的白玉鳥圍住

  白玉鳥眉心一點紅色羽毛,,看起來煞為可愛,水享伸手接過一只

  “這么可愛的鳥,,卻要吃腐肉”

  “知人知面不知心,,禍壞滄桑的妖魔在六海之內(nèi)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

  白安拉起水享遠(yuǎn)離這邪氣的動物

  水享自覺往后退了一步,,成貓上樹,,看看這白安是怎么喚醒俞瑤的

  有了清挽這么多年的準(zhǔn)備,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白安美眸一提抽出清挽腰上的踏云筆,執(zhí)筆在白瑤的眉心勾出她三魂六魄的模樣來

  又從兜里拿出事先準(zhǔn)備的黑砂,,筆尖點一點,,蓋在描摹的三魂六魄上

  一切塵埃落定,如今只是等待著眼前的美人醒來,,每個人都很安靜,,清挽在旁邊僵著身子,,一步也不敢向前,只是袖間的拳頭悄然握緊

  俞瑤依舊緊閉著眼,,剎那間,白玉鳥全部撲扇翅膀騰空而起,,慌忙逃跑,,只留下啼叫余音繞梁

  清爽的晚風(fēng)在此刻靜止了,所有人屏著呼吸,,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揚,,粉紅色的嘴唇輕啟出聲,悠悠道

  “人間,,好久不見呢”

  說完,,俞瑤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滿天繁星的天空,,滴溜溜地轉(zhuǎn)動眼珠,,她一話未說,只是嘴角的弧度越發(fā)鋒利罷了

  輕輕側(cè)過頭,,看了身旁凌落的翎羽,,又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天空

  這是人間,,與她分別多年的人間

  真是沒有想到,,有一日,她能重回人間,,看著皓月當(dāng)空,,繁星點點

  起了身,將那停滯的晚風(fēng)帶去遠(yuǎn)方

  姑娘活動著八千年未動的身軀,,擺弄擺弄脖子,,正瞥見呆若木雞的清挽,輕輕一笑,,又輕言輕語地問候

  “喲,,老朋友,,還沒死呢”

  清挽看著俞瑤,眉宇之間的安寧早就被陰厲帶替,,不由一片悵然

  她曾經(jīng)是那么美好,,干凈魅力,陪著自己走過歲月長河

  可如今染了血,,成了這幅模樣

  到也罷,,醒了就好,清挽看了一眼,,也就轉(zhuǎn)過身,,輕輕地來,悄悄地走

  這世間的情愛真是難以捉摸,,見不到難過,,見到也難過

  俞瑤只是看他一剎那,清挽等了八千年,,只是為了今夜的一眼,,也就黯然離去

  她的目光然后轉(zhuǎn)向一個男人

  他叫蕭宇,俞瑤死時他送了她一程,,冥府走了一遭,,多虧有他才不至于太過寂寥

  俞瑤如今復(fù)活,他必然要來看,,他的姑娘站在旁邊,,微微笑

  “嘿,蕭宇,,你還沒等到呢的鳳凰嗎”

  “沒”

  只是簡短回了句

  俞瑤聽后挑眉,,目光打量天地,來來回回,,風(fēng)景無數(shù)

  白安和他的貓,,嫁衣如火的寡婦,還有沉默的男人清挽,,無疑是好風(fēng)景,,風(fēng)也是,雨也是

  眼前沉默的男人更是

  她走向他,,走過去

  “我這懲惡揚善的老朋友,,我這十惡不赦的人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將我就地正法啊,,你在不下手,,我可就下手”

  俞瑤步步逼近,走在清挽面前,,咄咄逼人

  清挽沉默了片刻,,然后張開嘴對俞瑤說

  “俞瑤,,是我負(fù)了你,我無話可說,,而今我一人在這里,是殺是剮,,是魂飛還是魄散,,皆由你”

  俞瑤安靜了半晌,再張嘴不過不屑一笑,,清挽再看眼前人,,還是當(dāng)初那般自己最愛模樣,歲月靜好

  那姑娘一字一句的對他說

  “清挽,,我要讓你知道,,今生你最不該干的事,就是負(fù)我”

  清挽垂下頭,,豆大的淚珠從眼中脫落,不復(fù)往日瀟灑,,如今如懦夫

  他沒有說話,恐怕俞瑤的話對他來說,,字字誅心

  最后還是蕓梓看不下去了,,把俞瑤拉在自己身邊,什么也未說

  水享看完熱鬧就感到無聊,,對著樹下的公子喊到

  “白安帶我回家吧”

  公子看向樹上的姑娘,,沉默著伸出手,,說了一個字“來”

  水享伸個懶腰剛要往下跳,一個身影就搶先到了白安懷里,,黑色的長袍隨著晚風(fēng)飄啊飄,,蕩在這人間,沉寂這么多年,,終于又走了一遭

  白安被嚇了一跳,,若不是俞瑤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恐怕就要飛出去了

  “我沒地方可去,小姑娘要不要和你家公子商量一下,,留我一晚”

  躺在白安懷里,,對樹上的水享打了個招呼

  不等水享說話,旁邊沉默的清挽先開了口

  “我清豐山的宅子還給你留著,,你去拿那里住吧”

  “那可是清豐山,,清豐仙人住的地方,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清靜之地,,我可是殺人無數(shù)的大魔頭,,早就去不得咯”

  清挽被噎得說不出來話,在白安懷里俞瑤朝樹上的姑娘揮了揮手

  “小姑娘聽見了”

  水享掏了掏耳朵,,漫不經(jīng)心向樹下的俞瑤伸出手

  “銀子”

  俞瑤從白安懷里下來,,摸了摸腰包,除了歲月沉淀的灰,,似乎身無分文

  身旁耐不住的清挽耐不住無言

  “你其實可以去那住的”

  言語中摻雜著乞求

  “你想我啊”

  俞瑤眼神早已沒有從前溫柔安寧

  清挽垂下頭,,斂了斂眼,下巴低落又昂起,,然后蠻不自在地“嗯”了一聲

  換了的不過是俞瑤滿眼譏諷,,嗤笑一聲什么也沒說,一躍而起,,上了蘭樹,,摟住水享的肩

  “我沒有銀子”

  水享白了一眼俞瑤,沒什么表示

  “但是我有身子”

  水享端倪了俞瑤這幅清秀的臉頰,,曼妙的身姿,,還有與這臉不相關(guān)妖異的神韻,點點頭,,看向樹下的白安

  “白安,,我給你收一后宮”

  水享和俞瑤坐在一起

  在一旁的蕓梓不做聲,只是目光一直在緒無坊的清挽,,從兜里拿出兩個金鎦子扔給水享

  “讓她住幾天吧,,這些日子,俞瑤就麻煩你了”

  白安攔住蕓梓,,皺起眉頭

  “你到底也沒有搞清誰才是鋪子的老板啊喂”

  蕓梓從兜里又抽出兩枚金鎦子,,給了白安

  “這樣足夠了吧”

  白安接過,用衣袖撫去灰塵,,永牙咬了咬,,嗯,是純的

  “蕓老板就是財大氣粗”

  又故作鎮(zhèn)定地說

  “先住個三天吧”

  俞瑤抱住蕓梓

  “蕓梓你最好了”

  然后隨著水享和白安一同回了鋪子,,直到?jīng)]了身影,,蕓梓湊近清挽

  “真窩囊,,我都替你害臊”

  破了財?shù)氖|梓,心里自然不爽,,數(shù)落了清挽也便回到客棧

  清挽獨自留在這安靜的過分的夜,,落魄的像個喪家犬

  喪家犬抿了抿好看的嘴唇,無聲地,,豆大的淚珠悄然落在窗臺

  漸漸地,,無聲落淚成了低聲抽泣,淚水打濕了大片衣袖

  低聲抽泣又成了嚎啕大哭,,清挽用濕透的衣袖不斷擦著不止的淚水,,向一個受委屈的小孩一樣

  他不知道為什么哭,,明明錯的人,,是他自己

  可淚水無情,清挽滿腔失落在此刻爆發(fā),,他臉埋在懷里,,任由淚打散他的指紋和年輪

  人都走散,只剩下蕭宇一個人,,看透了清挽

  這淚里,,有恨,有毀,,有悵然也有遺憾

  蕭宇起身要走,,旁邊的姑娘問他

  “美人怎么哭了”

  蕭宇摸了摸旁邊姑娘的頭,看向窗外,,可無奈被簾子遮住視線

  “清挽在這凡塵忍受的太多了”

  “他不是清豐仙人,,回他的清豐山不好嗎,干嘛茍活于這里”

  “那你干嘛女扮男裝與我生活在一起,,不會到王宮做你的公主”

  姑娘鼓起兩腮,,一副蠻委屈的樣子

  “我有我的苦衷嘛”

  “清挽也有他的苦衷”

  青袍飄灑夜色,打破了安寧,,打碎了執(zhí)念

  俞瑤和水享那晚一并回家,,一路上聊的熱火朝天,不亦樂乎,,白安稱這為臭味相投,,這兩位姑娘拔起棠離草就要就要上演舉草問青天,拜天地,,應(yīng)月光結(jié)為金蘭姐妹

  那夜這兩人聊了整宿,,直到雞鳴沖破晨曉,兩人才意猶未盡地睡下,,被窩里兩人十指相扣不愿松手

  白安起床看見兩人抱在一起睡得酣甜,,也就不忍打擾,,拿起前夜未盡的酒,伸了個懶腰去陽臺曬太陽了

  隔壁二樓的云子,,手里拿著雞毛撣子,,清理著窗臺的灰塵,看見白安獨自一人站在陽臺,,于是便納悶道

  “淳妹前夜不也回去的挺早,,怎么沒起來”

  白安“呵”了一聲,將手中酒一飲而盡

  “與俞瑤一見如故,,昨晚兩人貓在被窩里聊了一夜,,半個時辰剛躺下”

  蕓梓被嚇了一跳,她認(rèn)識了太久內(nèi)個安靜溫柔的俞瑤,,突然變得健談好動,,雖然不是壞事,但有些接觸不了,,不過讓蕓梓覺得更嚇人的是,,與水享這個神經(jīng)病聊的來,如何讓人放心啊

  蕓梓的預(yù)感沒錯,,俞瑤醒來后,,就與醒來一會的水享來到這山江城最大的娛樂場所——浮云客棧的賭場,同時,,清挽每天也會來

  被怨氣養(yǎng)了太久俞瑤可不懂其他人的感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若有人問起她,清挽怎么辦,,水享就搶出來說

  “他要是看我的好姐妹不爽,,就讓他吃屎好了”

  說著,兩位姑娘扔出銀子下注,,單手叉腰對賭桌拔劍弩張地喊

  賭局到了凌晨才散,,水享和俞瑤翹起二郎腿,坐在客棧的前臺數(shù)著銀子

  說來也怪,,這清挽昨夜哭得歇斯底里,,可今日卻變得和往常一樣,站在二樓,,看向街區(qū),,身披長袍,禍國殃民的樣子

  只有白安知道,在安寧之前,,清挽的心里不好受

  清挽看見那兩位姑娘走了,,還不忘招呼一句

  “下次再來啊兩位”

  俞瑤白了他一眼,和水享手牽著手回到鋪子,,兩人兩壺清酒,,酣暢淋漓之時,聽見白安說

  “快把你家俞瑤接走,,一個水享已經(jīng)夠我折騰了”

  清挽抿了抿唇上殘留的酒,,回味一番,拍了拍白安的肩,,恬不知恥地說

  “你那里人杰地靈,,坐北朝南,適合養(yǎng)身體,,俞瑤在冥府享了這么久的清福,,該讓他體驗一下人間疾苦了”

  白安睨了眼不要臉的清挽,將那桌上酒囊裝進(jìn)兜里,,面無表情地走了,,還啰啰嗦嗦地說白安不留點好酒給他打打牙祭

  蕓梓站在二樓往下看,,見著舊友眼波流轉(zhuǎn),,媚眼如絲的勾人模樣,也搖頭長嘆,,說這人間太苦,,情愛太難

  俞瑤上了二樓,挑著風(fēng)情的眼,,扭著曼妙的身姿,,腿翹在木板上,像極了清挽美人的模樣

  見她人就笑,,她也彎彎眼角,,和誰都是這幅模樣

  蕓梓拽了拽俞瑤的裙擺,蓋住露在外面的大腿

  “下面的男人都是有家室的人,,家里的婆娘也是不得了的人物,,可別勾引人家了”

  蕓梓抓起一把瓜子,把嘴里吧唧吧唧吧唧吧唧地吃起來

  “人家休了妻是小事,,牽連到我客棧事就大了”

  俞瑤一把摟住蕓梓,,勾起下巴,靠近她的嘴唇說道

  “我的小蕓蕓,,你就放心吧,,只要我在這,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樣”

  蕓梓突然問起俞瑤

  “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清挽他欠我一些東西,,等她還給我,,就銀貨兩清了,,那時候我自然會走”

  俞瑤深處高處,遙望白安當(dāng)鋪前的美人走得瀟灑,,眼中一緒堅定大步邁進(jìn)鋪子

  白安好像早已知道他會來,,所以在此等候許久,瞥見清挽展開那只清風(fēng)扇,,白安就明了事,,從匣子拿出一壺酒,又將酒盅擺在臺子,,續(xù)滿

  “這酒叫百世情,,喝下它,即使你愛她千年,,但也會忘了他,,你想好了嗎,酒一下肚,,就算如來佛來了,,也改變不了”

  清挽沒說什么,只是把清風(fēng)扇放在桌上,,白安知此意,,收下后開始吟誦

  “是日,是月,,是相遇,,是離別;是日,,是月,,是永不相見,是永世離別”

  酒面浮現(xiàn)日月,,萬里星辰,,像極了以前俞瑤的眼,清挽紅潤了眼

  一飲而盡,,摔了這酒盅,,同時他和俞瑤從此了無牽掛,她走的她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他們真的需要一個解脫

  一個愛不起,,一個懶得恨,他們各有各的孽緣,,想要清白,,但也忽視不掉

  喝下也好,從此以后的他們,各有各的人間,,各有各的喧囂

  愛的人繼續(xù)愛著,,日日夜夜,與天同滅,;恨的人繼續(xù)恨著,,日日夜夜,與地共葬

  清挽兩手撐在桌子上

  “我和俞瑤糾纏了太多年了,,她離開故土是為了我,,殺人毀城是為了我,墮入魔道是為了我,,最后只因一個“魔”字,,我將她困在浮屠壇,那洪荒劍入骨十分”

  清挽頹然,,仰天大笑,,可一會抽泣代替笑聲,嘆這回憶太美,,太短

  ———那時他還在清豐山,,俞瑤也在身邊

  清豐山上的清豐池旁的仙人和她姑娘,那姑娘整日的臉都掛著開心,,笑嘻嘻地對著清挽

  俞瑤總是問清挽很多問題,,她信任并依賴,這個總是把懲惡揚善掛在嘴邊的清豐仙人

  “清挽,,你為什么總是想要贏呢”

  清挽的回答總是很無趣,,他說

  “并非是我要贏,,只是他們沒有打過我”

  “所以才有這么多人想要挑戰(zhàn)你,,打敗你嗎”俞瑤笑著對他說,眼中的深情,,盡是對清挽的仰慕

  “你真是一個厲害的人”

  “我并不厲害,,總有一天,我也會輸”說到這里,,清挽垂下眸子

  俞瑤并未察覺到清挽的神情,,朝那星光里簡單的竹屋里,一邊跑一邊說

  “無論你怎么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清挽提起眉,,看向俞瑤,嘴角藏不住一抹柔和的笑容

  似乎俞瑤每天都很開心

  其實不然,,她的悲傷不為人知

  那是非常平靜的一天,,俞瑤在清豐池旁等著今日去迎戰(zhàn)的清挽,認(rèn)為清挽還是會和很多次一樣,凱旋歸來

  可俞瑤從天邊的殘陽如血到夜幕淹沒黃昏,,凱旋歸來的身影依舊是個空談

  俞瑤等不下去,,便跑去清挽和別人決斗的地方

  遠(yuǎn)遠(yuǎn)地,俞瑤還未找到清挽,,她就聞見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俞瑤的腳步慢了下來,一點點地靠近不遠(yuǎn)處靠在石碑前狼狽的身影

  清挽聽見了俞瑤的腳步聲,,抬起疲憊的眼向前看了一眼,,又灰落地垂下頭,松了一口氣

  “俞瑤,,我輸了”

  俞瑤舔了舔嘴唇,,點點頭,蹲下身扶起清挽,,對他說道

  “我們回家”

  俞瑤的淚悄然無息地落在了清挽的心頭,,這時他們誰也沒有察覺

  清挽看見咬緊嘴唇,一副隱忍樣子的俞瑤,,奄奄一息地安慰道

  “是我讓你失望了嗎”

  俞瑤搖搖頭,,側(cè)過頭看向清挽,一雙淚眸里都是堅定

  “你從沒有讓我失望,,你一直都是我的大英雄”

  清挽聽見俞瑤的話便笑了,,一張臉上,盡是溫潤

  那一場決斗耗費了多少修為清挽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只記得大戰(zhàn)那夜清醒一會就陷入沉睡,,偶爾俞瑤叫醒他,他與俞瑤講一講太陽,,講一講月亮,,然后就在話語間再次沒了意識

  更多的時候,清挽在夢里,,夢見俞瑤,,夢到那個還不知他是誰,多少能耐,,只是三言兩語之后拉著他的袖子揚言要和他一起修仙的女孩

  在睡夢中的清挽不知道,,俞瑤為了救他都做了什么

  清挽迷迷糊糊地醒來,身上的修為不知怎地被修補回來,,而那個整日一臉笑顏的女孩,,一身魔氣斂不住

  清挽找不到俞瑤,便順著地上殘留的修為找過去,,于是看到y(tǒng)our屠城,,手不留情,,長發(fā)飄在空中,有人回眸一笑

  是陪在他身邊那么久的姑娘

  清挽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俞瑤,?”

  有人愣住,,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掙扎的人從俞瑤手中逃走,,連滾帶爬地逃走

  “真的是你”清挽輕輕地言語道,,不解地問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俞瑤對他笑,笑得傾國傾城

  “你要把我抓起來嗎,,整日掛著懲惡揚善,,并遵循這么久的清豐仙人”

  清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雙手遮住臉龐,,他眼中的俞瑤應(yīng)該是那個坐在清豐池旁和他談天地論日月的姑娘,,那個愛笑的姑娘

  確實,俞瑤很愛笑,,看著眼前人,,又看著手上血,她的眼神好似在說

  真好,,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沒有辜負(fù),,他醒了

  清挽憤怒的呵斥道

  “他們只是一些渺小的時候人類”

  “可是我已經(jīng)做了,清挽,,你是仙者,,能看出來我為何入了魔道,因為我殺了太多人,,做了太多孽”

  清挽被憤怒蒙蔽雙眼,,于是他做了一個后悔百世的決定,他召喚了浮屠壇,,將曾經(jīng)最愛的姑娘困在其中

  “不問問我原因嗎”俞瑤看向一臉冰冷的清挽

  “不管什么原因濫殺無辜就是錯”

  清挽將浮屠壇的鐵籠鎖上,,俞瑤始終看著清挽,笑的越發(fā)好看

  在浮屠壇的事,,清挽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劍刺穿了俞瑤的胸口,鮮血濺在她的臉上,,可她還在對清挽笑,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清挽恨,,恨為何不聽俞瑤解釋,,恨自己無情無義

  俞瑤嘴里還顫顫巍巍地說著他的名字

  “清挽……清挽……”

  然后她側(cè)過頭不再看內(nèi)個男人,一雙漂亮的眼睛不見淚水,,可能是真的寒了心吧

  最后的最后,,俞瑤抬起頭,,對著他的意中人說了這人世間的最后一句話

  “這一次我真的不能再等你了,日后千萬年每日一個人的你,,保重啊”

  她讓清挽保重,,眼中溫柔不減,依舊是化不開的癡迷,,這樣的一切映射在清挽,,燒得他的心生疼

  清挽看著眼前巧笑嫣然的姑娘,突然回想起一切,,想起清豐池旁的他們,,想起他總是勾起少女的下巴

  那是俞瑤眼中還帶著清澈的笑意,字里行間的仰慕,,都不言而喻

  清挽也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楊樹下的姑娘拉著他的衣角說雙修才好玩

  卻不曾想過,自己深愛的女孩,,死在自己手里

  在那一刻,,清挽突然明白,是魔是佛,,即使犯下彌天大錯,,也不應(yīng)該讓他,這樣對她啊

  此時清挽的劍才入骨六分,,不足以讓俞瑤的三魂七魄打破,,現(xiàn)在老收拾這幅殘局,還可以讓俞瑤繼續(xù)輪回

  清挽哽咽難言,,淚水滴在劍面上,,用手提起劍鋒,可一股阻力,,是俞瑤將洪荒劍往身中越差越深,,一聲悶哼,入骨十分

  白安那時還不知人間地好,,在天上整體打魚摸蝦地禍害小神仙,,路過浮屠壇,然后拽了一把椅子看戲

  在俞瑤死前,,白安和清挽的交情并不好,,甚至有些惡劣,讓他們交好的契機,,或許就是這俞瑤的一魂一魄

  白安和其他仙者不一樣,,他是仙人,也是魔君,,他吃得不說修為,,是供奉

  清挽用了畢生修為才保住俞瑤的一魂,,剩下的一魄他無能為力,若無法挽救,,那俞瑤轉(zhuǎn)眼就會灰飛煙滅

  于是白安就順手就下俞瑤

  為了讓俞瑤復(fù)活,,在冥府置了宅子,養(yǎng)了執(zhí)念,,拖著她的一魂一魄,,不至于讓她魂飛破滅

  可又害怕俞瑤被怨氣所掩埋,在人間同樣的坐標(biāo)開了續(xù)無坊,,與底下只有一層土的距離,,這里人來人往,人聲鼎沸,,不足以讓怨氣沖天

  正如所愿,,俞瑤復(fù)活了,正如所愿,,俞瑤視如空氣

  ——————

  白安收起酒壺,,清挽對白安鄭重地說謝謝,轉(zhuǎn)身就要走

  白安就好人幫到底,,他知道俞瑤在客棧里,,給清挽指了指方向

  清挽斂斂眼,然后忽地笑了

  小姑娘,,我該和你說再見了

  清挽轉(zhuǎn)身走向客棧

  靠近梁柱的俞瑤看見清挽走進(jìn)客棧,,在樓梯轉(zhuǎn)角處,對清挽伸出手

  “我的內(nèi)丹呢,,是時候該換我了”

  清挽抿了抿嘴,,側(cè)過頭不敢看俞瑤,片刻后,,張了張嘴,,眼中都是淚,可臉還帶著笑

  他說:“當(dāng)初是我被豬油蒙了眼,,錯手?jǐn)財嗔肆俗约旱募t線,,俞瑤,我早已知道,,負(fù)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不應(yīng)該的事情,,若有來生……換你來負(fù)我”

  俞瑤聽后提起嘴角,笑的輕蔑,,冷聲問到

  “然后呢”

  清挽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抬眸去看俞瑤,底氣不足地問

  “所以,,我最后問你一次,,你能原諒我嗎,我?guī)慊厍遑S山,,我們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我們重新開始”

  清挽說到后面有些著急,看向俞瑤,,像一個等待吃糖的孩子一樣期待

  說來,,也希望故事可以逆轉(zhuǎn),天真的想在最后搏一搏,。,,希望能看到轉(zhuǎn)機,這是最后的最后

  可到頭來,,也只能化作徒勞,,與那愛一起散在風(fēng)里消失不見

  俞瑤聽完那嘴角的冷笑,邊越來越放肆,,她斜著眼看清挽,,似乎練一個眼神,都不愿意給他的模樣

  俞瑤什么話也沒有說,,她只是抬起步子,,與清挽擦肩而過,順手將前臺的就一飲而下,,將那酒杯摔的稀碎

  在杯子落在地上那一刻,,杯中殘余的酒卻未撒在地上,它們在空中盤旋了一陣,,打了一個旋后化成一個半透明的珠子飛入俞瑤體內(nèi)

  感受到身子異樣的俞瑤,,迷茫的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她看到豐滿長街,,,,看到人來人往,看到這眾生蕓蕓百種模樣,,卻沒有看到清挽站在她身后,,雙手遮面,泣不成聲

  俞瑤迷茫的看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蕓梓,,嘲諷道

  “他的修為已經(jīng)能耐到來無影去無蹤了嗎”

  蕓梓看了看旁邊抽泣的清挽,對這個問題表示疑惑

  可能是這位老友睡了太久瞎了眼,,那美人清挽不就在屋子里,,而且還像是個神經(jīng)病一樣的神色渙散的看著前方,沒有個聚焦,,然后哭的撕心裂肺

  不一會,,內(nèi)丹全部歸體的俞瑤迎風(fēng)一笑,,上前擁抱了老友,之后便提著裙擺移步走了

  水享舔了舔分紅的手指,,見俞瑤出去以為她要去什么地方瀟灑,,玲起錢袋跟了過去,誰知還沒跟上,,俞瑤就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對水享溫柔地笑

  水享一愣

  “你干嘛這個表情,像只發(fā)情的母貓”

  俞瑤白了一眼

  “都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貓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東西”

  俞瑤這么一說,,水享真的動了動嘴,然后從嘴里吐出一根沒剔干凈的雞骨頭,,她剛剛再啃鳳爪

  清挽見水享跑出來便也跟過來,,聽到水享說起溫柔兩字,清挽身子一僵,,睜著一雙淚目看向車水馬龍的街道

  山江城人來人往,,可清挽就是看不見俞瑤,扯了扯嘴角,,笑得凄涼,,對著眼前空曠無人的景色說了一聲

  “俞瑤,今日就要離別,,日后莫要找我,,趁早忘了拿清豐山上名為清挽的仙人,日后千萬年來每日一個人的你,,保重啊”

  說著清挽轉(zhuǎn)過身,,風(fēng)灌進(jìn)他的衣袍,揚在空中落在俞瑤腳下

  是一抹青,,走過八千年的歲月,,終于落在了女孩腳下,像是卑微的一捧沙

  俞瑤看見著衣服就納悶,,仰頭看了看,,加你空中連飛鳥都不見更加郁悶

  俞瑤彎下腰去撿,看見衣領(lǐng)上“俞瑤”的字樣就無故停下了手

  大概是清挽吧

  “這山江城人杰地靈的干嘛不多留兩天,,要是你不想見清挽,,我戳瞎你的眼便是了”

  “臭丫頭,活膩了是吧”

  俞瑤踏過青袍,,上前揪住水享的耳朵

  水享疼得直喊誒呦

  “不講理的婆娘,,快走快走,老子可不稀罕你”

  俞瑤笑了笑,將贏來的銀子丟過去,,轉(zhuǎn)身就走

  沒走幾步俞瑤又回來了,,拾起衣袍,仔細(xì)拍了拍上面的灰和自己的腳印

  她把袍子交給水享

  俞瑤沒讓水享把袍子還給清挽,,更沒交代什么,,然后便轉(zhuǎn)身,,走得瀟灑而決絕

  這地方,,在也不要回來

  那人,最好再也不見

  水享把袍子還給清挽,,清挽張了張嘴,,哽咽了半響后問

  “離開的時候,她給你說了什么”

  水享搖了搖頭,,半晌后突然頓悟地啊了一聲,,對著一臉期待的清挽自豪地說“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貓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東西,,俞瑤就這么夸我的”

  白安拉著水享連忙回到鋪子,,讓她不去打擾清挽

  白安回到鋪子看見前臺僅剩不多的銀子,咬著牙說

  “我要和你分家”

  水享睜著一雙大眼睛十分贊同地點點頭,,然后抱住白安的腰,,貼近他的懷里

  “好哇好哇,我不貪心,,東西都給你”

  “那你呢”

  白安驚訝水享如此大方

  水享把桂圓核吐出來,,恬不知恥地說

  “然后你給我”

  “呵呵!”

  水享將俞瑤給的銀子放進(jìn)自己的錢庫,,才發(fā)現(xiàn)早已裝不下了,,白安往眼放去,沉這臉沉默了好久

  

春吻山

無刀,,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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