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在院落里揮著匕首,,破空聲不絕于耳,,若初柏在他面前,一定會震驚的說不出話,。
他已經(jīng)能將匕首上的劍鋒揮出一寸多了,。
至于初柏,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經(jīng)誠誠懇懇前去置辦公務(wù)去了,。
只不過近些日子以來,總有人家報官說孩童不見了,,或者是遠遠窺見強盜攔路,,殺人越貨,,頗不太平,。
白日市井中,有人說看到新任司民在城東的巷道里追捕強盜,,晚間又傳出他在郊外遇刺,,身亡之時,尸體被懸掛在樹枝上,。
如此反復(fù)幾次,,百姓們心生疑惑,紛紛跑到衙門里問情況,,但是無論誰去,,總是撲了個空。
“你是說這兩天剛上任就死了的司民,?”
一個老漢從街口拐角處探頭探腦的往前張望,,他身旁還站著另外兩個人。
“可不是嗎,,那個司民長的高高壯壯,,就像一堵墻似的杵那兒呢。聽說是他親自去查案,,但是好像什么線索都沒找著,,最后被強盜殺了?!?p> 旁邊一人接著說:“這件事鬧騰得挺厲害的,,但是也沒多少人相信這事。畢竟司民都死了,,誰來維持定安穩(wěn)定的局面啊……”
“你這么一說倒也是,,這剛上任司民雖然長得兇巴巴的,但是平日里做起事情來雷厲風行,,我還真的挺佩服他的,,他怎么說都是咱們扶風的父母官,,怎么就突然被強盜砍死了……”
三人說的興致勃勃,卻忽略了巷道深處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司民,,父母官?
初柏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即轉(zhuǎn)頭快步離開巷子口,。
他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兇神惡煞了,更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亂刀砍死,。
“哎,!年輕人,您等等,,我有話要與你說……”老漢剛喊了一句,,卻發(fā)現(xiàn)剛才剛才巷子深處的人早走沒影了,他搖搖頭,,低喃道,,“這年輕人,莫非真的是個癡兒,?還敢在外面亂竄,?”
初柏回了屋內(nèi),他坐在床榻前,,臉色陰沉的可怕,,許久之后,終于伸手握住桌子上放著的茶杯,。
那雙手修長而蒼白,,骨節(jié)粗壯而有力,指甲蓋圓潤光潔,,宛若藝術(shù)品一般美麗,,唯一令人詬病的是指腹上覆滿厚厚的繭子。
他用力抓緊那杯子,,青筋暴露,,指尖泛紅,眼底閃爍的是濃烈的怒氣,。
他實在想不到,,剛上任沒兩天就發(fā)生這么些事,關(guān)鍵是那跟班令史終日不成章,,只知道揮舞他那破匕首,。
都快走火入魔了。
片刻后,,他緩緩松開手,,那只杯子應(yīng)聲摔碎在地板上,,化為一堆渣滓。
而初柏的頂頭上司,,活脫脫的一個狗官,,只知道將麻煩甩給這個前任司民力薦的初柏。
而現(xiàn)在初柏看來,,縣尉此人的確不是什么善類,,他在定安為官數(shù)十年,貪污受賄魚肉鄉(xiāng)里,,甚至包養(yǎng)情婦,,縱容奴仆欺凌弱小,簡直是一點廉恥都不要,,堪稱定安第一狗官,。
真不知道扶風為什么能在這種人手下做事。
收回思緒,,初柏又打量一遍現(xiàn)場,。
他彎腰撿起一塊陶片放在掌心,慢慢擦拭上面的血漬,。
果然,在他將血擦干凈之后,,瓷器表面呈現(xiàn)出一抹暗紅色,。
初柏拿出紙張將上面的血液印刷下來,然后又取出一支毛筆,,蘸了些水在宣紙上涂鴉,,在回憶著什么。
這幫兇徒每次犯案都會在現(xiàn)場留下一些標記,。
畫完后,,他又將筆洗收拾妥當,然后帶著這宣紙離開了宅院,,朝著城西走去,。
……
夜幕降臨。
鎮(zhèn)上燈火通明,,喧囂熱鬧的街道上車人馬穿梭,,行人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初柏沿著寬闊的街道朝著城西方向走去,,不一會,來到一條僻靜狹窄的巷道口,。
這里沒有燈火,,顯得尤其昏暗,,巷口的木質(zhì)柵欄上爬滿藤蔓荊棘,散發(fā)出淡淡腐朽的味道,。
他推門跨進巷道旁的小屋,,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吹得人瑟縮不已,。
四周安靜得可怕,,只剩他推開木門發(fā)出的嘎吱聲。
初柏一步步朝著里面走去,,直到走到盡頭,,才在最里側(cè)的房間門口停下。
他抬手扣響門扉,。
咚,、咚、咚——
敲門聲不急不躁,,清晰的回蕩在巷道里,。
不一會兒,屋門打開一道縫隙,,露出一個半截身子躲在門后面的少女模糊輪廓,。
“誰啊,?”她聲音細細的問道,。
初柏沒答話,只是后退一步,。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她穿著一身單薄衣裙,,臉頰凍得通紅,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年幼幾歲,。
“你……”
“定安司民,。”他聲音溫柔而磁性,,“你父親讓你去城南的林家莊幫忙采買藥材,,快些換了衣裳過去吧?!?p> “哦,,好?!?p> 少女應(yīng)了一聲,,匆忙的將門掩上,隨后飛速奔跑起來。
她的速度極快,,像只小兔子一樣跳躍,,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巷子的深處。
直到她消失,,門才重新打開,,初柏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里很亂,,到處都是臟兮兮的灰塵,,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曾經(jīng)布置得整潔舒適,窗臺和書桌上擺著書卷,,書架上也放著各式文房四寶,。
書桌上擺著一盞油燈,燈芯微亮,。
初柏在房間中央停住腳步,,看著那盞燈,陷入了思索之中,。
這是肥貓縣尉的家,,肥貓以權(quán)謀私,竟命他來傳達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敲打是假,,針對是真,誰讓他空手套白狼,,不上道呢,?
他也想不通,肥貓縣尉貪贓枉法,,怎么自己女兒住的如此寒磣?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錦囊,,然后解開繩子將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這是他出門后,扶風交于他的,。
里面裝著一封書信,,上面的字跡很熟悉,一目十行掃過,,他勾唇笑了笑,,將信疊好塞進袖中。
他站起身,,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間房子,,走出院門后,他回過身,看了一眼背后這幢破舊的土坯房,,然后迅速走遠了,。
…………
初柏離開后,這座宅子又恢復(fù)了寂靜,。
不過這種寧靜僅僅維持了片刻,,就被一陣凄厲的痛嚎打斷。
“啊……救命,,救命?。 ?p> 凄慘的求救聲劃破寂寥的黑夜,。
初柏腳步頓了頓,,旋即繼續(xù)往前走去,仿佛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
“救命……有人殺人啦……救命啊……”
凄厲的呼叫聲不絕于耳,,伴隨著砰砰的悶響,顯然是有人正在搏斗廝打,。
初柏停在巷子口,,又悄然回去,看著里面的場景,。
一群蒙著面巾的男子正圍攻一個衣衫單薄的年輕姑娘,,她渾身濕透狼狽不堪,拼命抵抗著眾人,,但是寡不敵眾,,漸漸落入了下風。
一把短刀猛地從后背穿透姑娘的胸膛,,鮮紅的血濺了出來,,染紅了眾人的視線。
“殺人啦,,救命,,殺人啦……”她捂住傷口驚慌的哭喊起來,“有人殺人啦……”
初柏看著她,,眉頭皺起。
然而,,還不等他反應(yīng),,一個蒙面人忽然從旁邊竄出,一劍刺向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