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將軍府備受期望和疼愛的嫡長子許淵沖的壽辰。
許巍山最看重他,。
條條紅綢高懸,,前來祝賀的賓客如過江之卿,甚至連皇帝都親臨府邸,。
皇帝給臣子之子慶生,,這可是前所未有啊,!
可見這位鎮(zhèn)國將軍在朝權力之大,。
但自古就有言,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名高名喪人,。
滾滾歷史長河之中,功高蓋主之人的后果多數(shù)不如人意,,帝王無情又多疑,,試看這位許大將軍會落個什么下場……
正是宴席高潮之時,皇帝欽賜賀詞,,一只灰色的信鴿恰好飛到正廳中間,。
許茹燭隱于人群之中,饒有興趣地看著大戲開場,。
眾人見到這只鴿子之后,,臉色都變得不正常起來,皇帝瞇著眼狐疑,,許巍山面如土色,,今日的大壽星神色也慌張了起來……
不知是誰提了一句:“這鴿子不像是我都朝的,倒更像是……”
未說完的話總是特別誘人,。
皇帝坐下,,大拇指摩挲著下巴,妖媚的狐貍眼來回打探著正中央信步的鴿子:“更像是——麗朝那兒的品種,,對嗎,,許愛卿?”
被點到名的許巍山,,腰背一僵,,心中盤算著如何回答之時,,又有人給他出了個難題。
“你們看……信鴿腿上綁著什么東西,!”
話音一落,本跪著受禮的許淵沖立馬站起,,一掌向鴿子打去,,掌風凌厲得倒不像是宰鴿,更像是“滅口”,。
許巍山見自家兒子沉不住氣,,魯莽出手,一臉大寫的“完了”,!
愚蠢?。?!
本來還能靠著三言兩語蒙混過去,,可這蠢貨偏偏這個時候動手,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了嗎,!
皇帝一旁的冷面侍衛(wèi)出手將鴿子救了下來,還順帶給了許淵沖一拳,,起碼用上了九成功力,,許淵沖吐血倒地。
“臣惶恐,!請皇上恕罪,,是臣管教無方,養(yǎng)出了這等蠢貨,,”許巍山趕緊跪下替兒子求情,,雖然盡力壓住聲音,但還是掩蓋不了其中的心虛,,“孽子還不趕緊過來謝罪,!”
許淵沖捂著肚子,顫顫巍巍地爬了過去,,磕著頭:“皇上恕罪,!臣子是怕鴿子飛走,才想著出手將其打傷,,殿前失禮,,還望皇上責罰!”
皇上從侍衛(wèi)手中拿過信鴿,,輕手撫摸,,眼也不抬:“哦?是嗎?”
然后雙眼凌厲,,輕笑著說:“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這一掌真真打出了戰(zhàn)場殺敵的氣勢?!?p> 皇帝一邊說著,,一邊拆下綁在鴿腿上的竹筒。
滿堂無聲,,靜得都能聽見眾人的心跳,。
跪在下面的父子二人,瞟著皇帝的動作,,萬分緊張,,額頭的汗水吧嗒吧嗒掉下來,浸濕了地上鋪著的紅毯,。
蜷著的信紙被打開,,大手一拍,皇帝冷哼一聲:“羽西,!”
“是,!”
羽西吹了聲口哨,將軍府瞬間被鐵甲軍圍了個外三層里三層,。
就在幾個月前,,一直在調查麗朝奸細的羽西突然得到了線索:鎮(zhèn)國大將軍許巍山是麗朝下的最好的一步棋。
羽西順藤摸瓜,,得知許巍山原本是麗朝屠峰將軍最小的兒子,,小小年紀的他為了證明自己,自告奮勇孤身前來都朝,,一路打拼坐上了鎮(zhèn)國將軍的位置,。
這么多些年來,他一直和麗朝通信往來,,一步步布署,,一步步掌握大權進而將勢力深入朝廷,若要是再過上個五六年,,天下怕是麗朝的天下了,。
許巍山不愧是老狐貍,立即冷靜了下來,,抬起頭,,一臉不敢置信地反問皇帝:“皇上這是為何?”
皇帝扔下手中的紙條:“許將軍,,你念念這寫的是什么,!”
許巍山撿起紙條,,雙手微微顫抖。
因為上面是前幾天見過的麗文,,寫著:“我兒屠曌,,過幾天是乖孫的生辰,聽說顧辭年會來,,領舞的歌姬是我們的人,,必要讓其進入后宮?!?p> 顧辭年睥睨著,聲冷如冰:“怎么,?許將軍是張不開口,?還是朕要喚你屠曌你才會回朕啊,?,!”
大部分的賓客都傻了眼,但有一些卻面露慌張,。
許茹燭看著卑躬屈膝的二人,,嚇得臉色發(fā)白的家眷,心中自是痛快得意,。
“臣,!冤枉啊,”許巍山老淚縱橫,,句句誠懇,,“臣這半生兵戈戎馬都是為了都朝啊,!皇上,!定是有人陷害!有人離間??!皇上切不能著了小人的道!”
“……”
許巍山如歌如泣地將自己大半輩子的功勞都拿了出來,,這時羽西帶上來一個女人,,懷中還抱著許多物件兒。
這位女子正是許巍山最疼愛的小妾柳兒,。
父子二人看清楚柳兒懷中的東西之后,,兩張臉就像被抹了糞一般臭。
許巍山一身本領卻敗在了美人與酒之上,,一日酒后醉囈,,讓柳兒知曉了他的秘密,。
而這一切都是許茹燭設下的圈套,讓他們一步一步親自踏進去,。
就在一個月前,,許茹燭夜晚去了趟柳軒,用柳兒不足月的孩兒做交易,,保她在事情揭發(fā)之后安全脫身,,福享一生。
這柳兒也是個聰明人,,見許茹燭一個小小的不受寵的落魄小姐,,竟能在偏僻破院知曉府中風吹草動,便覺著五小姐深藏不露,,本領不一般,。
聰明人之間,達成協(xié)議十分默契,,畢竟識時務者為俊杰,。
柳兒來到跟前,跪拜了下去:“奴婢見過皇上,?!?p> “柳氏,你盡管將你所知通通說出來,,朕念你協(xié)助有功,,便免去同罪?!?p> 柳兒感激萬分:“皇上,,奴婢也是在許將軍醉酒之后才知曉他是敵方奸細,這都是他親口告訴奴婢的,!”
“他還曾允了奴婢以后做他的攝政王妃,。”柳兒瞥了一眼將軍夫人,,眼里挑釁十足,。
許夫人氣得發(fā)抖,就連許淵沖都覺得心寒,。
“這是奴婢去他的書房偷來的罪證,。”柳兒將木盒打開,,里面是一封封信件和麗朝將軍特有的虎符,。
“你這個賤婢!”
許巍山抽出腰間軟劍,,向柳兒刺去欲想殺人滅口,,借此找個替罪羔羊:“你這個麗朝奸細,,竟敢陷害本將軍,皇上你可得看清??!”
柳兒害怕得連滾帶爬,羽西持刀擋下,,擊退了他,。
“許將軍,皇上都還沒有發(fā)話,,你這是不是操之過急呢,?還是許將軍狗急跳墻?”
“你……”
許巍山被噎得說不出話,。
顧辭年起身,,鼓起了掌,嘴里譏諷:“許將軍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完就從衣袖中掏出一本本冊子,,用力地扔在了許巍山的臉上:“這是你,,許將軍從出生到現(xiàn)在的行蹤軌跡;那一本紅色的是你在朕身邊安插的線人,;最厚的那本就是愛卿你安排在朝中的麗朝勢力……”
“種種樁樁,,朕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顧辭年不怒而威,,目光陰鷙:“屠曌,!你真是用你的人生下了好大一盤棋啊,!”
“不過,,你沒想到吧,操縱數(shù)年終是敗了,!”顧辭年的語氣是為勝者的得意,,王者的帷幄。
許巍山眼看已經(jīng)暴露,,也不裝了,,他打算背水一戰(zhàn):“麗朝好兒郎,是時候出手了,!”
賓客之中,,許多官員換了另外一副面孔,場面立馬混亂了起來,。
顧辭年依舊不急不躁,,踱步坐下,,喝了口茶,低聲喚了聲:“羽西,?!?p> “鐵甲現(xiàn),誅奸賊,!”羽西高舉著尖刀,。
碟破杯碎,椅翻桌倒,,眾人逃竄尖聲,,只有許茹燭躲在暗處,笑得明媚,。
許巍山一等人被擒,,朝中奸細也被一一拔出,都朝朝夕之間大換血,,幾十年的陰謀詭計瞬間崩塌成沙,。
昔日繁盛的將軍府,成了階下囚,,不日后問斬,,許茹燭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