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后日談
牛郎店被胡薇九一擊摧毀的同時,,老城貧民區(qū)的一條小巷中,。
留著黑色短發(fā)的秀氣男子歪頭看了看倒在地上從腹部不斷滲出血液的蛇女,,隨后對著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護衛(wèi)搖搖頭:“不必收拾了,,反正畸變種聚集的反對高藥價游行已經(jīng)成為了活骸化的漫延災(zāi)難,一會兒就會有管理局的洗地導彈過來毀尸滅跡的,?!?p> 說罷,,秀氣男子在隱隱約約的野獸嘶吼聲中,,有些費力地拎起裝滿琥珀色液體的大罐子,,對著被浸泡在瓶內(nèi)的大頭娃娃滿意點頭:“我就知道幾周前洛城管理局偵測到的大幅靈力波動沒有那么簡單,果然讓我找到寶了,。有了這個東西在手,,扶桑過幾個月就要打開的,千年一遇的深淵秘境中蘊藏的寶物完全唾手可得,,蓬萊教那兩個人還真幫大忙了,,不枉我花掉幾年的壓歲錢給他們置辦了兩個幻身人偶?!?p> 伸手接過欣喜輕笑的秀氣男子遞過來的大罐子,,高大護衛(wèi)拎了一下另一只手上昏迷不醒的狼女:“六少爺,這個畸變種該怎么處理,?她也是受到過目標能力影響的活骸,,要不要……”
“哎~”揮揮手阻止高大護衛(wèi)準備掐斷狼女脖子的動作,,秀氣男子一臉輕佻:“這玩意兒和目標應(yīng)該有不淺的關(guān)系,,既然如此,就先留著送去扶桑秘境的預(yù)定地點,,到時候再用目標威脅一下她,,無論是趟雷還是擋槍,都能節(jié)省資源的,?!?p> 就這樣決定了狼女的命運后,秀氣男子瞇眼望了下深邃的夜空:“導彈快來了,,咱們就先撤退吧,。”
于是,,兩人的身影就這樣淡化在陰影中,,最后徹底消散。
下一刻,,呼嘯而來的導彈直接命中了隔壁街區(qū),,在耀眼的火光中摧枯拉朽般粉碎了所有活動的身影,同時也消去了一切之前殘留的痕跡,。
…
…
三天后,,河蘭省省管理局總部,。
疲憊而沮喪地坐在老光頭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胡薇九伸手遞出一份辭呈:“剛擔任洛城管理局局長,,手下就出了這么大的亂子,。不但一百多人喪命,老城區(qū)的畸變種游行也出現(xiàn)問題成為活骸化蔓延的災(zāi)難,,因此不得不進行導彈洗地還把正在義診的洛城醫(yī)學院志愿者小隊牽連進去,,怎么想我也不能再繼續(xù)干下去了吧?”
目光掃過胡薇九幾天都沒有打理,,干枯卷起的頭發(fā),,光頭局長并未接過她的辭呈:“所以呢?你就想扔下這堆爛攤子逃跑,?”
聽見這句話,,胡薇九慢慢低下了頭:“收尾工作我已經(jīng)完成了,接下來的工作繼任者只需要簡單承接就好,,三叔公你就答應(yīng)我吧,。”
依舊沒有伸手接受胡薇九的辭呈,,光頭局長冷哼一聲:“然后呢,?你又準備去哪里?找人復仇,?別想了,,你連對面的底細一概不知,連怎么查起來都不懂,,還能干什么,?乖乖當你的局長,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p> 見自己的心思被老光頭一眼識破,胡薇九仍舊不肯抬頭,,只是捏著辭呈邊緣的手指更加用力:“所以呢,?三叔公你難道就因為當了八年的洛城管理局局長,再也不敢像當年一樣去大街小巷貼傳單了嗎,?”
在胡薇九說出這番話后,,老光頭終于忍不住站起來,繞過辦公桌來到了她的面前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聲脆響,。
仰著鼻子血流不止的臉,,胡薇九仍舊倔強地看著老光頭,,絲毫不肯退讓。
看她還是這幅樣子,,老光頭氣得再次舉起巴掌,,但猶豫再三還是沒能扇下去。
無奈,,老光頭長嘆一聲放下胳膊,,轉(zhuǎn)身開始抽紙巾:“小九啊,用得起并且知道用兩個幻身人偶降低到二級飄靈水準躲避偵測的,,肯定不是那對男女,,幕后之人憑現(xiàn)在用了過度靈力三個月才能恢復的你又能怎么辦?”
面對老光頭的質(zhì)疑,,胡薇九倔強地一挺脖子:“那又怎樣,?難道就因為對面是和我們一樣的五大家族,我便撒手不管了,?這不可能……”
話未說完,,老光頭就把一團紙條塞進了胡薇九的鼻子里,止血的同時也讓她止住話頭:“我什么時候說過你不用管了,?我說的是,,現(xiàn)在的你又能怎么樣,懂了嗎,?”
聽到這句話,,胡薇九穆然抬頭,沉默片刻點了點下巴:“……懂了,?!?p> “懂了,?懂了就滾蛋吧,,去看看小吳和小陳那兩個小家伙怎么樣了,然后再慢慢想清楚,,該怎么變強,,該怎么彌補?!?p> 說完,,老光頭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胡薇九可以離開了,。
從椅子上站起身,,胡薇九先是對著老光頭深鞠一躬,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在胡薇九離開后,,老光頭低頭看向了辦公桌上的一張合照,,久久沉默后,長嘆一聲把它拿起來收入一旁的保險柜中,。
密密麻麻的合照隊列里,,又增添了新的一位成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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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外,。
剛將手搭上門把,胡薇九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瞬凰迫寺暤乃缓穑骸胺砰_我,!給我來一槍,,我能復活!我真他媽的能復活,!你們這幫混蛋,,給我腦袋上來一槍啊,??!疼死我了!??!”
胡薇九聞聲頓時嚇得倒退幾步,然后馬上就被一群醫(yī)生護士擠到了邊上:“無關(guān)人員讓開,!病患又開始說胡話了,,鎮(zhèn)定劑,鎮(zhèn)定劑在哪里,?,!”
吵雜了好一陣,房間里才漸漸安靜下來,,正在胡薇九猶豫著還要不要進去時,,一臉疲憊的陳陽便推門而出,有些意外地看見胡薇九就站在門口,。
而一見陳陽,,胡薇九下意識就想扭頭逃跑,但剛后退一步便強行止住,,隨后咬著牙挺胸抬頭,,閉著眼把臉湊到了陳陽面前。
然而意料之中的巴掌并未降臨,,陳陽只是拍了拍胡薇九的肩膀:“我和老吳那個暴脾氣不一樣,,沒什么事不會隨便遷怒別人……你已經(jīng)做的夠好了,辛苦了,?!?p> 愕然睜眼,,胡薇九只看到了陳陽離去的背影。
于是,,胡薇九感覺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匆匆轉(zhuǎn)身離開陳凡所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前,隨后落荒而逃,。
…
…
一個月后,,醫(yī)院的樓頂天臺上。
悶悶靠著欄桿不停抽煙,,在越堆越高的煙頭山上新添一根后,,吳秀用自己完好的手腕從口袋里掏出一根新的煙,叼在嘴里后再拿起放在欄桿上的打火機點燃,。
只是這次剛吸上一口,,一只被繃帶層層包裹住的手掌就從斜刺里伸出,本想拿掉吳秀嘴上的煙頭,,結(jié)果卻因為手指僵硬只好選擇一巴掌將煙拍掉,。
本就心情郁悶的吳秀惱怒回頭,剛想說誰啊,,都傷成這鬼樣子了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跑上天臺管別人抽煙的事,,結(jié)果一回頭就看到陳凡被包得跟個木乃伊似的,正站在自己身后拄著個拐杖用獨眼冷冷盯著自己,。
沉默了半天,,還是陳凡先用沙啞的聲音艱難開口:“抽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而且你這個德行還是少抽幾口吧,,省的骨頭愈合慢,。”
雖然很想說我這骨頭不就是您老人家給折斷的嗎,?吳秀只是苦笑一聲,,扭過臉繼續(xù)看著欄桿外的夕陽。
察覺到吳秀不想面對自己的心情,,陳凡也并未步步緊逼,,只是用自己由金屬框架打造的義肢慢慢挪到吳秀旁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自己剛長出來一截的肉腿放好后,,和吳秀一起欣賞起欄桿外的夕陽。
兩人就這樣倚靠欄桿,,看著夕陽漸漸下沉,,最后只余下一片霞光映射在消失的天際。
等到那片霞光都徹底消失后,,吳秀終于悶悶地開口了:“我家老爺子不想讓我繼續(xù)在管理局待下去了……兩次所謂簡單的任務(wù)都差點把命搭上,,實在是讓他無法接受,。”
大幅度扭頭才好用獨眼瞥一下吳秀,,陳凡對此反應(yīng)平淡:“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張了張嘴,吳秀低著頭繼續(xù)悶聲說道:“兩次任務(wù),,我不但沒能幫上什么忙,,反而都是被控制成了累贅。尤其是這次的任務(wù),,如果不是我的話,,不敢說魏叔會安然無恙,至少陳凡你不會全身重度燒傷,,起碼……不,,你的話全身而退不成問題。所以,,老爺子說得對,,我不適合干這行,我真的只是來貼金的,?!?p> 聽了吳秀的話,陳凡安靜片刻后忽然開口:“白易生死了,?!?p> “……啊,?”
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吳秀一時半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陳凡說的是誰。
“就是咱們巡邏時那個被人把墨鏡扇掉的女醫(yī)生,。老城貧民區(qū)在咱們出事那天進行了一場抗議藥價過高的游行,,但是進行到一半時忽然有人變成了活骸并且開始迅速傳染,在牛郎店蹲守的小九姐為了及時封鎖住擴散勢頭,,直接用導彈洗了一把地,。”
說道這里,,陳凡搖了搖頭:“結(jié)果那天正好是醫(yī)學院義診的日子,,白易生是領(lǐng)隊,一整個義診隊伍都在打擊范圍里,,不但貧民區(qū)沒了大半,,隊伍也沒了大半,領(lǐng)隊的白易生更是因為深入感染爆發(fā)地點,連尸骨都找不到,?!?p> 即使被層層繃帶包裹著,吳秀也能感受到陳凡此時臉上扭曲的嘴角與蘊藏極深的怒火:“世上沒那么多的巧合,,貧民區(qū)的事件肯定與牛郎店的那兩個人有關(guān),,所以無論是出于哪種目的,我都會追查到底,。如果幕后黑手是得罪得起的,,那就得罪得罪,如果是得罪不起的,,那就等得罪得起了再說,,所以……”
伸手拍了拍吳秀的肩膀,陳凡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天臺:“交給我吧,,死人妖,。”
怔怔看著陳凡離去的背影,,吳秀忽然呵呵一笑:“搞什么嘛,,就憑你一個人?”
笑著笑著,,吳秀慢慢蹲下,,把臉埋在了膝蓋里,嗚嗚哭了出來,。
…
…
兩個月后,,終于痊愈出院的陳凡握著一張信封,按照胡薇九手機發(fā)給自己的地址來到了一家管理局附屬孤兒院門前,。
剛抬腳準備進去,,陳凡就看到一位狐貍樣的畸變種從走廊上蹬蹬瞪跑過去,身后還跟著幾個普通的小孩兒,。
見到這一幕,,陳凡下意識瞇了下眼,大步流星進去后向狐貍小孩兒奔跑的方向邁步走去,,卻在拐角處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快快快,,魏穆老師的音樂課就要開始了,你們再磨磨唧唧就趕不上了,!”
“哈——哈——不是,,狐貍哥,你等等我們,,我們沒有你那么好的體力,,求求你做個人吧?!?p> “呀,,你們真是的,早知道干嘛要在課間躲在廁所里玩小卡片???來來來,我拽著你們一起,,沖?。 ?p> “啊啊??!慢點,狐貍哥?。,。 ?p> 聞聲愣了一下,,陳凡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
不過,魏穆老師嗎……
跟隨幾個小孩子的腳步來到一間大教室前,,陳凡在外面靠墻站立,,聆聽著教室里面美妙而悠揚的琴聲,期中還混雜有稚嫩卻富有感情的童聲,。
好在畢竟是給小孩子上的課,,沒過多久便到了課間休息的時間,陳凡剛推開門準備進去,,一群畸變種混雜著正常人的小孩兒便從他腰間擠過,,嘻嘻哈哈地朝著廁所跑去。
等到教室里人都走光了,,陳凡咔噠一聲關(guān)上門,,忙著收拾東西的美女教師這才注意到陳凡,對他的樣子只是瞧了一眼后便不再驚訝:“你好……請問你是來找人的,,還是來托付孩子的,?”
指了下自己的臉,陳凡有些哭笑不得:“我這個年紀,,應(yīng)該不是來托付孩子的吧,?”
“這可不好說哦?你看我,,如果不告訴你我是個早熟催生人的話,,你能想到我才十歲嗎?”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魏穆好奇地看了眼陳凡手里的信封:“那就是被人委托來的,?怎么,,是來收養(yǎng)的還是尋親的?”
輕輕搖了搖頭,,陳凡上前一步將信封遞給魏穆:“這是……之前一直給你寄錢的人要我轉(zhuǎn)交給你的,,他以后……要出國很長時間,擔心沒法及時把錢打給你,,所以一次性支付了很多,。”
看了眼陳凡手中的信封,,魏穆卻并未接下:“這樣啊……那你交給院長或者管理局負責人就好了,,我這么多年都是這樣的。不過你說要出國很長時間……他是不是出事了,?”
暗自驚嘆這丫頭直覺太準了,,陳凡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實話實說:“是的,他可能以后都沒辦法寄錢了……我很抱歉,?!?p> 伸手合上鋼琴的蓋子,魏穆卻自己搖了搖頭:“不,,沒事的,。雖然我不明白都把我遺棄在孤兒院了,為什么還要一直打錢給我,,但我這八年下來也看開了,,所以不用向我道歉,把錢交給院長就好了,,謝謝,。”
輕嘆一聲收回手,,陳凡臨出門前忽然扭頭看向低頭靜靜撫摸著鋼琴的魏穆:“不過,,小姐你的音樂素養(yǎng)真的很好,有興趣去維也納登臺演奏嗎,?”
詫異地抬頭看了眼陳凡,,魏穆微笑著拒絕了:“不必了。我在撫養(yǎng)我長大的這里彈奏就足夠了,,至于什么維也納……金屋銀屋比不上自己的小屋,,多謝你的好意了?!?p> “這樣啊……”呵呵輕笑一聲,,陳凡輕柔地關(guān)上教室門:
“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