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薛蟠等人乘船回去金陵,,賈璘回去林府,,向薛姨媽報知了這件事。
“這個逆子,,好沒有規(guī)矩,!即便家里有事,真就來不及跟林老爺,、太太致禮道別嗎,?!”薛姨媽氣惱地罵道,。
得知薛蟠迅速離去,,眾人覺得驚訝之余,倒也對這個每天總是混鬧的人并不太在意,。
薛蟠的傷勢并不重,,回去之后也的確需要謹慎處置,毗鄰湖廣地區(qū)的生意,。
薛姨媽接到他后續(xù)的來信,,嘴里一邊罵著,心里倒也對他夸贊幾聲,。
賈敏勸說她不必為兒子的事煩惱,,林如海也想起來說道:“確乎如此。不僅湖廣,,就是閩粵一帶也有事呢,。”
說著,,他不禁嘆了口氣,。
“林老爺做官在揚州,雖說是為圣上分憂,倒也不必對南邊的事太過煩心,?!毖σ虌尠参恐f道。
點點頭,,林如海不好多說,,從后宅走了出來。
旁邊的院子里,,賈璘與林黛玉,、薛寶釵、甄玉蓮等人坐在屋內(nèi),,正在熱烈地討論著作詩的事,。
甄玉蓮苦學多日之后,終于拿出一首頗為自得的詩作,,請其他人來點評,。
幾人讀罷,皆對她贊賞不止,,說是既有新意,,又有意境。
甄玉蓮自己不敢確信,,再對幾人請示后,,終于確認作了一首尚可的詩作。
她手挽著發(fā)梢,,帶著嬌羞與自得的神情,,笑得很是甜美。
看著甄玉蓮(香菱),,賈璘的心中感慨良多,。
如果說紅樓世界的女子多不幸,那么香菱就是其中極堪憐憫的女孩子,。
論幼時生活,,她不輸于迎春、探春,,容貌不讓王熙鳳,、秦可卿,端雅不讓李紈,、薛寶釵,,嬌姿不讓史湘云、林黛玉,,又還賢惠溫和得不讓襲人,、平兒,。只是因為她幼年被拐帶,造成了她終生不幸,。
現(xiàn)在她被賈璘及時救出,,又因為畢竟還算年幼,從身體到心靈都沒有受到更多傷害,。再有母親封氏伴在身邊,,使她更可以逐漸恢復著身心的健康。
“認真看來,,玉蓮妹妹的這首詩,,用詞典雅,更有許多回味,。”薛寶釵稱贊著說道,。
甄玉蓮嘻嘻地笑笑,,轉(zhuǎn)向賈璘說道:“正是因為璘哥哥所說的那‘三重境界’,我才能勉強作這么一首呢,?!?p> 林黛玉拍手笑道:“蓮哥兒果然心善嘴巧!這么一說,,不僅夸了璘哥哥,,更也夸了自己呢?!?p> 甄玉蓮臉上泛紅,,剛要解釋卻立刻住嘴,并連忙站起身來,。
幾人順勢看去,,趕緊同時起身,對走進來的林如海一起施禮問好,。
“說什么這么熱烈,?”林如海笑著問道。
林黛玉只是發(fā)笑,,卻并不搭言,。
甄玉蓮也覺得難為情,不好意思地紅著臉,,低下了頭,。
薛寶釵笑著拿起桌上的一張紙,說道:“老爺請看,,這是玉蓮妹妹新作的詩,?!?p> 林如海展開在手,微笑著閱讀這首詩:
精華欲掩料應難,,彩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輪雞唱五更殘,。綠蓑江上秋聞笛,,紅袖樓頭夜倚欄。博得嫦娥應自問,,何緣不使永團圓,?
默默地誦讀之后,他再看向賈璘:“璘哥兒以為如何,?”
“回老爺?shù)脑?,”賈璘恭敬地回道,“晚輩以為此詩雖有些許傷情,,但總還是用詞新雅,。”
林如海點點頭,,把紙張放在了桌上,。略作沉吟,他開口說道:“這首詩意境開闊,,或許可以臆想成女子感傷,,也可代為感懷家國?!?p> 甄玉蓮不敢搭言,,只是垂首靜聽。
林如海想起來再問那“三重境界”,,賈璘也不必別人解釋,,只從桌上取來一個小冊子:“這是我對詩詞點評的小心得?!?p> 接過在手,,林如海大致翻閱一下,看到里面涉及到的“三重境界”說,,并有相當篇幅的詩詞為輔證,。
“確乎精妙?!彼嬲\地贊美道,。
說罷,他拿著這本小冊子,,要帶回去閱讀,。
走到屋門口,,他又對賈璘說道:“我們?nèi)デ霸簲⒄勔粫骸,!?p> 賈璘立刻稱是,,林黛玉小聲地說道:“不要過分逼迫璘哥哥讀書,他很勤奮了,?!?p> 林如海笑了笑沒有回言,自顧走去前院,。
賈璘悄悄地回身,,對林黛玉拱了拱手,以示感激之情,;林黛玉也沖他擠擠眼睛,,示意不必害怕。
甄玉蓮沖他連連點頭,,薛寶釵卻很淡定,,對他恬淡微笑。賈璘想起借故既讓薛蟠領(lǐng)了教訓而將來能收斂一些,,再又相當于支走了這個呆霸王,也是心里得意,。
對這三個小女孩笑了笑,,他跟著林如海到了前院的正堂。林如海讓仆人送來茶水后,,揮手屏退了閑雜人等,。
示意賈璘坐在身邊,他猶豫了一會兒,,先是再稱贊了手中的這本小冊子,,再低聲說道:“以家國論,也應該有這樣的志向,?!?p> 賈璘只是稱是,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長安賈府的主人賈母,,似乎有堅持讓賈敏回去身邊的主意。她不僅先讓賈璉帶著眾婆子,、丫鬟來接,,更還讓賈政幫著運作,把政績不錯的林如海,,調(diào)回神京去做官,。
作為士子出身的林如海,,家業(yè)都在揚州和姑蘇,因此并不愿意前往京城,。
除了家業(yè)的考慮之外,,他更擔心自己一家前去之后,會被賈母,、賈政等人控制,,不便獨立施展拳腳。
之所以有這個考慮,,是因為他心里很清楚:賈氏看似仍然榮耀,,其實已是接連走下坡路。自己卻是憑借科舉,,重新振興了家族,。兩邊對比,前景誰更光明,,這是不言而喻的事,。
一味受到賈氏的照顧,讓林如海覺得有委身于人,、寄人籬下的不好感覺,。
但賈母既然是大家族的領(lǐng)袖,又是自己的丈母娘,,與妻子感情很好的林如海,,一時不好決定,怎么回絕賈母的好意才是,。
聽他大致說了賈氏邀請的事,,賈璘的心里已經(jīng)清楚:林如海肯定不愿意回去,,起碼是這樣回去,。
“老爺眷念老太太,您的孝心天地可鑒,?!彼吐曊f道,“可就在您的政務(wù)范圍,,卻因為騷動而不能收齊鹽稅,。您此時進京,的確滿足了孝心,,卻豈不有負圣上的看重,?”
這樣的話說出,林如海自然懂得孰輕孰重,。
即便是賈氏,,也只有對皇帝唯命是從,。自己身為一名外官,自然更要表盡忠心,。
“的確,。我焉能不讓圣上減少憂愁!”林如海說罷,,腰背挺得很直,。
再想了想,他又感到很為難,。
“可多省不寧,,我又能怎么辦呢!”說罷,,他不禁慨嘆一聲,。
作為一個靠著讀書做得官,手里又沒有兵權(quán)的人,,他自然只能面對迅速減少的鹽稅,,而一籌莫展。
滄海一花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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