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石碑
風和日麗,。
是個好天氣,。
沖天的血氣,依舊在這個部落的上空徘徊,,令人作嘔,,卻無人敢違抗兇手下達的命令。
陳鼎安靜的坐在椅子上,。
閉著雙眼,,拄著彎刀,兇威未散,。
腳下的鮮血尚未干涸,。
新鮮的尸體也再度增加。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味道,,就像是一個廚藝不精的廚子把肉塊兒烤焦,,令人難以忍受。
當然,。
事實,,也相差不多。
只不過,,廚子非廚子,。
肉塊兒,倒是真的肉塊兒,。
死了的羊,,是一坨肉塊兒。
死了的牛,,也是一坨肉塊兒,。
死了的兔子,,還是一坨肉塊兒。
因此,,按這個規(guī)律,,推導下去...
死了的人,就是一坨肉塊兒,!
無非是大了點,。
燒起來,花費的時間更多了點,。
僅此而已,!
陳鼎曾說過,要保護環(huán)境,。
所以,,尸體必需妥善處理。
長時間的暴尸荒野,,在這個環(huán)境中,,很容易爆發(fā)瘟疫,并有可能順著水源與空氣瘋狂蔓延下去,。
這是一個落后的世界,。
這也是一個古老的時代。
醫(yī)療手段,,幾近于無,。
僅存的一些醫(yī)療手段,于理念上,,還是更偏向于提高自身的免疫力,,而非以毒攻毒快速見效。
優(yōu)點自然是有的,。
缺點自然也存在不少,。
區(qū)區(qū)一場風寒,也許就能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天長日久的提升免疫力,,其實并沒有以毒攻毒來的快。
不管怎么說...
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保命?
還是保根基,?
在垂死之際,,其實很好選擇。
可惜,,以這個世界的醫(yī)療水平,,不支持任何人在感染瘟疫后,,可以通過治療存活下來。
陳鼎緩緩睜開眼,,銳利的目光如刀鋒一樣落在了干枯瘦小的奴隸們身上,,下方正在處理尸體的一眾奴隸頓時跪了下來,瘦小的身軀,,在三月料峭的春風里,,不自然的微微顫抖著。
弱者的悲哀,,不外于是,。
幾位面容姣好的少女,,披著單薄的衣紗瑟瑟發(fā)抖的站在寒風中,,看著下方一眾跪地不起的奴隸和上方年輕到過分的孩子,不知所措的擠到了一起,。
來的時候,,她們已經(jīng)聽說了。
這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妖魔,。
一夜間,,將這個部落的所有主人,全部屠殺殆盡,。
原本黑色的短發(fā),,變成了白色。
就像是被妖魔附體了一樣,。
或許...
其本就是妖魔,!
要不然,無法解釋,,一位六歲的幼童為何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更無法解釋,為何三十余位成年人一擁而上,,都只能被其隨意宰割的事實,。
沒有見識的人,總是喜歡將看不懂的東西神魔化,;而有見識的人,,則會在冷靜下來之后,大膽的窺伺與研究其中的原因,。
當然,。
好奇心會害死貓。
有見識的人,,也總是死的很快,。
這也可以被視為有見識的代價,。
舞姬們不清楚陳鼎睜眼的原因。
奴隸們更不清楚陳鼎睜眼的原因,。
他們只知道...
有人,,要倒霉了!
沒見識,,并非沒有智慧,。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道理。
銳利的目光輕輕移動,,如釋重負的奴隸們頓時松了口氣,,面色忐忑的跪在原地,等待上首處白發(fā)孩童的吩咐,。
陳鼎沒有讓這些人久等,。
但也沒有開口對這些人說話。
看著眼前這幾個面容姣好的少女,,如狼一樣的冷眸微微瞇起,,在看的幾個少女渾身發(fā)毛之后,無喜無悲的開口問道:
“誰讓你們來的,?”
話一出口,,下方的舞姬頓時全跪。
不遠處的奴隸們,,則面上一喜,,紛紛偷偷摸摸的站起身來,重新開始處理尸體的工作,。
幾個少女死死的將頭顱磕在地面上,。
土石上,一絲絲血色在蔓延,。
用力之大,,可想而知。
陳鼎清楚,,這并不怨她們,。
當然。
也不怨他,。
這幾個少女承受的壓力太大了,。
這幾個少女的抗壓能力也太差了。
唯一正常的,,是合情合理,!
在這個環(huán)境中,想要活下去,以她們的身份必需學會察言觀色,、隨機應變,、甚至是貼身奉承。
要不然...
就會和陳鼎的母親一個下場,!
甚至還會比陳鼎的母親下場更慘,!
所以,成為磕頭蟲,,合情合理,。
可惜...
“我不喜歡廢話?!?p> 眉頭微皺,,陳鼎平靜的開口。
“我再問一遍,?!?p> “誰,讓你們來的,?,!”
這一回,終于得到了答案,。
“是...是王管事...讓我們來的...”
為首的少女顫巍巍的抬起頭,垂著眼簾盡量不去直視上首處的白發(fā)妖魔,,刻意控制著聲音中的起伏,,如實回答道。
雖說,,她確實存在賣隊友的嫌疑,;但對于死道友不死貧道這點,這名少女絕對學到了其中的精髓,。
對此,,陳鼎毫無感想。
他只是站起身,,拎起刀,。
一步邁出,橫跨十米,。
兩步邁出,,來到這幾個少女近前。
幾個少女身上的輕紗隨風而動,,松松垮垮不合身的輕紗,,只是看上去,就能知曉這是一只雜牌的舞姬隊伍。
面色微微一黑,,陳鼎邁出第三步,。
身影從幾位少女的視界中消失。
聲音,,卻是從幾位少女身后,,響起。
“去地上扒幾件衣服下來,?!?p> “穿好了后,去幫忙干活,?!?p> 這些少女怎么想的,陳鼎不清楚,。
總之,,當某個“王主管”的頭顱,被掛在木頭桿子的最頂端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什么連陳鼎都不知道的主管,。
人多好干活。
人少好吃飯,。
明日初升時,,干活。
烈陽高懸時,,吃飯,。
沖天的血氣,仍未散去,。
但草地上已經(jīng)沒有了明顯的血跡,,更沒有散亂的尸體。
一上午的勞動,,還算有點成果,。
在廚子發(fā)直的目光中,陳鼎單手拎起烤肉架上的羊羔,,抿了一口熱湯,,大口撕扯著這只烤全羊。
不多時,。
地上就多出了一堆骨頭,。
胃中的饑餓感減輕了不少。
這也讓陳鼎滿意的摸了摸肚子,。
若是他有三十七頭羊,,他肯定舍不得吃掉自己三十七分之一的財產(chǎn),。
若是他有七千頭牛羊...
吃一只,有又何妨呢,?
反正都是他的戰(zhàn)利品,!
這樣想著,陳鼎走出了帳篷,。
在附近的一個小山坡上坐了下來,,將身側(cè)一人高的巨石搬到身前,并指如刀,,在石頭的正中央寫到:
陳氏之墓,!
并于這四個字的左下角,刻上了一行小字:
子——陳鼎所立,!
緊接著,,抽出嵌金彎刀,輕輕揮下,。
五塊兒不規(guī)則的石片,,砸到了地上。
一米五高,、一米寬的石碑,,出現(xiàn)。
陳鼎先是打量了兩眼,,而后才將手中的彎刀歸鞘,,把這塊兒石碑扛在了肩上,輕飄飄的邁開步子,,飄逸的滑下了山坡,。
副標題:塵歸塵,土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