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民生,，固然可以緩和矛盾,，清明政治,。

　　但在現(xiàn)在大明的主要矛盾是與建州的敵我矛盾的背景下,，還是治標不治本,。

　　即使崇禎是財神爺轉(zhuǎn)世,，走到哪都能閉眼灑銀子,，被劫掠后凋敝的直隸民眾一下子就能富起來,。

　　但只要無法防住建州入侵，最終還是為人作嫁,。

　　歷史上的建州也不是每年都入塞搶劫,。

　　基本上都是隔個五六年，估摸著你恢復元氣了,，再回來搶一波,。

　　遺憾的是，每一次他們都能肆無忌憚,，全身而退,。

　　要怎么對付他們？

　　練兵,！

　　崇禎讓滿桂分割遼鎮(zhèn)兵力,，出撫應昌，就是為了在西線逐漸練出一支與遼鎮(zhèn)實力相當?shù)谋R,。

　　經(jīng)歷過多次模擬,，崇禎深知，練兵絕非動動嘴皮,，換換裝備就能完成的,。

　　練兵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其實是實戰(zhàn),。百練不如一戰(zhàn),。

　　歷史上孫傳庭的秦兵和盧象升的天雄兵，也是他們做督撫時為了平叛,，才逐漸練出來的,。

　　通過實戰(zhàn),，汰弱留強，積累人才,，完善戰(zhàn)術(shù),，一支百戰(zhàn)精兵才能出來。

　　像網(wǎng)文小說中那種把京營老爺們拉去山里拉練軍訓,，裝備上新式步槍,，皇上再講個話打打雞血，就能得到一支無敵軍團,，純屬異想天開,。

　　不要說操練新式步兵，就像拍電影要有劇本一樣,，首先要有科學的步兵操典,。

　　而這種操典，也只有熟悉新戰(zhàn)術(shù)的資深軍官長期實踐,，才能編寫出來,，至少大明目前是沒有這種人才。

　　就說這軍訓,，誰還沒有經(jīng)歷過,？難道真的覺得自己練了一下就能跟精兵沾邊了？

　　真正的主力精兵,，軍訓也就是起到把身體強,、腦子靈的人選出來的選拔作用，只是一個開始而已,，訓練強度還沒有上來呢,。

　　崇禎現(xiàn)在能指望練出的兵馬，除了遼鎮(zhèn)和西軍,，也就只有洪承疇的秦兵和陳奇瑜的晉兵,。

　　多余的兵馬，他也不準備再招了,。

　　天啟和崇禎二朝其實并非不知道練兵的重要性,，相反他們在天津、登萊,、直隸等地都編練了大量的新軍，所謂練餉就是為了供應這些新軍,。

　　結(jié)果這些軍隊在歷史上沒有發(fā)揮任何作用,，之后黃臺吉入塞還是落葉掃秋風，誰也沒見這些新軍立下戰(zhàn)功,。

　　甚至孔有德發(fā)動吳橋兵變后,，這幫新軍也是如同擺設，甚至被皮島的叛軍裹挾。

　　吸取教訓,，崇禎這一次將重點放在了一張白紙的炮軍建設上,。

　　他要確保即使大明軍隊只剩下炮和炮灰，也能拒敵于國門之外,。

　　孫元化擔任校長的西山軍校正在源源不斷的培養(yǎng)炮軍人才,。

　　下一步就是改良炮軍的裝備。

　　但崇禎并不打算先鑄炮,，而是準備先改良明軍使用的火藥,。

　　而這需要大量的硝石資源。

　　崇禎帶著劉宗周,，來到附近的一處鹽堿地,。

　　秋冬水少，原先這里還能有個池塘,，現(xiàn)在只有白茫茫的沙地,。

　　崇禎指著這片鹵池說道，“順天府境內(nèi),，如此鹵池應該不少吧?”

　　劉宗周點頭稱是,，“河北境內(nèi)，上古時俱為沼澤,，水退去后方成平原,。這樣的鹽池極多，只是由于期間雜質(zhì)頗多,，有辛辣之味,，無法用作食鹽?！?p>　　崇禎道,，“雖然不能吃，但這種雜鹽更有大用,。你可知道硝石,？”

　　劉宗周細思片刻道，“硝石本是一味中藥,，我聽說我大明火炮所用的火藥,，也需要大量提存硝石。陛下可是要我派人大量制取硝石,？”

　　崇禎頷首道“正是,，我大明以火器犀利取天下。正應用火器守天下,?！?p>　　“如今兵部供給之火藥,，多半粗制濫造，而且混入的木炭泥灰比例,，遠遠高于正常水平,。致使每戰(zhàn)遇敵，時常槍炮不響,，讓虜騎縱橫無忌,，甚是可恨?！?p>　　劉宗周聞言,，也不得不喟嘆，“國朝綱紀不振,，致使軍備也由此廢馳,，實是國家不幸?！?p>　　“不過這等過失,，也是陳年積弊，還望陛下不要因此委過于孫高陽,?！?p>　　看著對方誠懇的表情，崇禎啞然,，劉宗周這是還把自己當成原來那個崇禎了,。

　　“朕當然知道這不是孫高陽之過?！?p>　　劉宗周疑惑,，“皇上既然并無對孫高陽不滿之意，那為何不直接責成兵部提升火藥制備的質(zhì)量,？”

　　崇禎有些不耐,，劉宗周雖然為人方正，但是畢竟是守舊官僚,。

　　“兵部事情繁雜,，即使交給他們?nèi)プ觯参幢啬苓_到朕的標準,?！?p>　　“朕交給你，也是因為順天府拱衛(wèi)京畿,，又毗鄰薊遼,，便于向前線供應?！?p>　　崇禎又嘆了一口氣道,，“朕深知今年直隸之民蒙受兵災，有心為民紓困,?！?p>　　“皇上可是要減免順天府今年的錢糧？”劉宗周立刻來了興趣,，這種扶危濟困之事,，也是他身為父母官的本職。

　　崇禎點頭,，“減免錢糧,，就落在這硝石都生產(chǎn)上。只要能滿足最后的驗收標準,，同等體積的硝石,，可當五倍同等體積的糧食?！?p>　　劉宗周眼前一亮,，這些鹽堿地里的白茫茫硝石，可謂要多少有多少,，提煉出來不過是要付出一些體力和燃料罷了,。

　　經(jīng)過崇禎點撥，腦子變得靈活的劉宗周,，想到官府甚至可以拿出一些存糧來,，招徠流民生產(chǎn)硝石。

　　這樣免去的稅糧和賑災的糧食相抵,，又可以救活更多的人,。

　　他立刻磕頭謝恩道，“皇上頒布這等德政,，真乃萬民之福,！”

　　崇禎擺手道，“你先別急著謝恩,?！?p>　　“這些硝石既然要送到邊關(guān)，用來對建虜作戰(zhàn),，自然也不能是一筆糊涂賬,。”

　　“首先每個縣收上來的硝石,，順天府都要取樣點燃,，再放在木炭上檢驗?！?p>　　“葛洪曾言,，真硝與其他假硝的區(qū)別,，就是其焰色青紫，而且遇熱驟燃,，火勢爆裂,。”

　　“若有人用芒硝之類以次充好,，未能達到以上的效果,。那么不僅不能免去錢糧，還要罰他額外呈上硝石,?！?p>　　劉宗周心中一凜，連忙點頭應允,。

　　“其次則是這硝石最后不稱重,，不論損耗，只看收上來的體積,?！?p>　　“以往兵部練硝，經(jīng)常糊弄了事,，加熱沉淀只一次就草草結(jié)束,。導致最終的成品硝石容易受潮板結(jié)，打仗時經(jīng)常啞炮,?！?p>　　劉宗周一下就明白崇禎只看體積的用意“真正的硝石，不易受潮,，體積也就相對更多一些,。”

　　“臣必當讓屬吏向民眾申明,，令其為自身考慮,，也要做足工序，不至于交出下品的硝石,?！?p>　　崇禎輕微點頭，這就是與聰明人交流的好處,，話往往不必說得太透,。

　　當下便下口諭，讓劉宗周把這一成令提交給戶部,，使直隸各府按此辦理,。

　　萬事俱備，自己便只等來年再檢驗這硝石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