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結(jié)束。我打算重新找工作,不要多想,,還是保潔員,,我是不會干我的本職專業(yè),。
這戶人家是我哥給我介紹的,,他醫(yī)院一個病人的家里,老奶奶剛出院,,需要找人照顧一個月。
平時就一個老奶奶和小學(xué)生在家,,給我聯(lián)系方式和地址,就在隔壁小區(qū),,讓我自己去面試。
我去面試,這家有一個奶奶和一名七歲的小孩,,家里年輕人都忙著出差,沒時間打掃和照顧家里人,。要求也不高,就打掃衛(wèi)生,,幫忙買菜,照顧下老人,,早晚接送孩子上下學(xué)就行,需要做一些簡單的護(hù)理餐,,工作日上班,周末休息,,一個月四千,會報銷買菜,、接送孩子的費用,。
我覺得可以,,就試試,,這個老人剛出院,所以需要有人照顧,,我之前有去敬老院當(dāng)過志愿者,簡單的護(hù)理餐還是能上手干,。
早上我和小學(xué)生一樣,,七點起床,到他家,,騎著他家的小電驢接小孩上學(xué),回來的時候去菜市場買兩個菜,。
八點幫奶奶整理一下,,起床,等她吃完早飯,,把碗洗了,帶她到樓下走走,,散散步,回來打掃一下家里的衛(wèi)生,,做個飯。
吃完飯,,老奶奶午睡一下,我也在休息,,下午起來外面比較熱,就在家?guī)湍棠棠竽笸?,按按肩,恢?fù)身體,。
晚邊去接小朋友放學(xué),,給奶奶做了護(hù)理餐,小朋友也一起吃,,只是味道很淡,又是清淡的小米粥,,他沒啥胃口,我也吃不下,,就點了外賣和小朋友一起吃,。
輔導(dǎo)他做功課,幫奶奶洗漱一下,,等奶奶睡下這夫妻也回來了,,晚上九點,,我騎著他家的小電驢回家。
這一天下來感覺是真的累,,回來就和我哥抱怨,,我哥說賺錢不容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江哥那么有錢,。
我索性不說話,。我之前有想過,,江總確實是我的理想型,,長得帥,,年輕有錢,,多金又禮貌,,是我自己有問題,異性一靠近我就莫名其妙想疏遠(yuǎn),。
就這樣又平平無奇的過了一個月。每天早起我已經(jīng)瘋掉了,,一結(jié)束我就睡到了天昏地暗,,期間在我哥的壓迫下還是準(zhǔn)時吃早餐,。
某天凌晨,,我哥接到急診,,是陳助理打給我,叫我哥去江總家,,我本來想繼續(xù)睡,我哥叫我開車載他去,,因為他明天休息,睡前就喝了酒,,我只好洗把臉,,開我哥的車送他去江總家。
只見江總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面無血色,,捂著肚子,腹痛難忍的樣子,。我心想這是胃病發(fā)作了,?
陳助理在一旁說,剛出差回來過一會兒就這樣了,,江總也不去醫(yī)院,,說打電話給禾小姐找您。
我哥問有吃過什么東西嗎,?
陳助理說他晚飯到現(xiàn)在什么東西都沒吃,。
我哥說沒大事,這是老毛病,,從江總家輕車熟路的拿出醫(yī)藥箱,,我到了杯溫水遞過去,他拿出針管,,從冰箱夾層拿出什么東西注射進(jìn)去,,然后給江總打了一針。
叫我看冰箱里有啥,,隨便做點水煮的菜,,熬一點小白粥。我以為是要給江總做,。
做好后,,我哥居然吃了,還叫我一起吃,。早知道給自己做的就放一些鹽了,。
我哥知道我想什么似的,和我說我要是放鹽就沒法吃了,。
我不甘示弱,那就我自己吃,。
我身后悠悠傳來,給我裝一碗的聲音,,很好我又被嚇一跳,。轉(zhuǎn)身去給江總裝一碗粥。
聽到江總小聲嘟囔,,怎么那么容易被嚇到,。我心里罵罵咧咧。
我哥說又嚴(yán)重了,這樣下去別說一年了,,三個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
我側(cè)耳傾聽,低頭喝粥,。
江總?cè)崛崛跞醯恼f本身也沒多少時間,。
我的內(nèi)心有些震驚,這病這么嚴(yán)重,?
我哥吃完,,惆悵的點了支煙,叫我離遠(yuǎn)一點,。我端著碗坐在客廳沙發(fā),。
內(nèi)心忍不住誹謗,你不會不抽煙啊,。
他們從餐桌出來,,我進(jìn)去收拾東西。
然后我們今晚就在江總這里睡,,我只好整理出兩間客房,,拿出夏涼被,鋪上床單,。怎么覺得我還在干保潔員,。
第二天我被電話吵醒,我哥叫我起來吃早餐,,洗漱完下樓,,這是江總做的早餐,只能說好吃,。
而后江總又問了我,,要不要和他談戀愛試試。我看了我哥一眼,,他說他不管我,。
我在想這不是都三個月不到,怎么還能談戀愛,。我猶豫了下,,那就試一個月。和我面試工作一樣簡單,,我在懷疑這是公式化談戀愛嗎,?
就吃飯,約會,,看電影挺公式化的,,我盡量控制自己不排斥江總,,把他當(dāng)成比較親密的朋友。果然,,牽手,、擁抱這種我的確沒有排斥。
慢慢的我露出本性,,偶爾會埋怨,,會生氣,會撒嬌,,互相送禮物啥的,,感覺也不錯。
這天下午他又腹痛,,我給我哥打電話,,我哥教我怎么做,去冰箱拿注射藥瓶,,拿上針管,,消毒注射。
我看不懂這沒有中文的藥物,,根據(jù)我哥說的用量給他肌肉注射,。
回到家我哥問我怎么回事,怎么又腹痛了,,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們下午剛看完電影他就腹痛不止,我就打電話給你了,。
我哥嘆了一口氣,,也沒和我解釋啥。
只是說監(jiān)督他好好吃飯,,別讓他吃辣的,。我才想起來我們中午吃了火鍋,不早說,,早說我們就吃清淡的菜,。
一個月快過去了,我總結(jié)了一下,,江總真的是我的理想型,。他很溫柔,很有禮貌,,對我很耐心,,從來沒有發(fā)脾氣,我感覺不到他的缺點或者我排斥的地方,。
比我哥還像我哥,,有時候我都會忘記他是江總,以為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蟲,,發(fā)生的事情都會和他講,,他的回答不會很理性的和我解釋,會順著我的無理取鬧,,我從沒感到不開心,。
所以兩個月后我們還在一起。
直到一周后的某一天,,醫(yī)院給我打電話,,說我哥去世了。
我整個人都懵住,,我哥怎么去世了,?釀釀蹌蹌趕到醫(yī)院,看見我哥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
我沒哭,我坐在床邊看著我哥,,江宇也來了,,我現(xiàn)在叫他名字了。
他在我旁邊,,陪我坐了三個小時,,直到我起身上個廁所。廁所里,,我的眼淚終于沒忍住,,像風(fēng)箏斷了線,十分鐘后,,我整理出來,。
江宇給了我一封信:
子田,你看到寫封信,,我已經(jīng)不在了,。沒有什么好哭的,和媽媽一樣,,是肝癌,。到時候把哥哥火化了,骨灰和媽媽一樣撒到海里就行,,哥哥不想躺在黑暗的地下,。
江宇會替我照顧你,哥哥知道你會受不了,,所以沒告訴你,,不要自責(zé),,你開心就好,如果哪一天江宇讓你不開心了,,你就拿著他的錢去旅游,,哥哥的錢你就拿去養(yǎng)老。
實在受不了就回去睡一覺,,其他的事交給江宇來就行,。
這么簡短的告別信,讓我憋回去的眼淚又冒出來,。這個混蛋老哥到底在干什么,,這最后幾個月說的居然是他自己,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多管閑事的問一嘴,,突然有些恨自己,,憑什么你受傷了就能把自己封閉起來,憑什么你哥也要護(hù)著你,。
擦干眼淚,,我聯(lián)系了殯儀館,明天就火化我哥,。江宇沒說什么,,就默默跟在我身后。
抱著我哥的骨灰回到家,,把骨灰罐打開,,大塊的骨頭我放進(jìn)石杵研磨成粉末,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江宇做的飯,,晚上九點我就睡覺。
江宇沒敢走,,在我家看著我,。第二天我出來,叫江宇帶我去海邊,,我們來到海邊,,把我哥的骨灰撒到海里。
我問江宇,,我媽去世那年,,是不是他叫人帶我去的海邊。
他回答是,,原來如此,,怪不得和那年的海邊一模一樣。
我坐在礁石上,,邊撒骨灰邊自言自語,,又像在和他講話,。
我媽去世那年,我十二歲,,我哥十九歲,,那一年他在隊里,回不來,。我和他打電話,問他應(yīng)該怎么辦,,他說把媽媽火化了,,把骨灰撒到海里。
我拿著醫(yī)院開的死亡證明,,聯(lián)系殯儀館,。我哥說有人會帶我去海邊,到海邊我打開骨灰,,把能撒的撒出去,,有些大的骨頭,我找了塊石頭把它敲碎,,還沒撒出去就被這風(fēng)吹走了,。
你知道嗎,媽媽火化的時候我都沒哭,,被風(fēng)吹走我卻哭了,,哭的很大聲。我很生氣,,為什么,,我都沒有撒出去就被風(fēng)吹走。
我住在寢室,,拿著哥哥寄來的錢繼續(xù)讀書,,考上了一中,哥哥回來又走了,,他去醫(yī)科大讀書,,我在一中讀高中。
可是我們沒有錢,,媽媽留下來的錢也就夠哥哥讀一年大學(xué),,我本來不想讀書了,但是哥哥打了我一巴掌,,那是我有記憶以來他第一次打我,,他說我不讀也得讀。
我渾渾噩噩過了三年,,每天晚上我都躲到走廊哭,,我真的很想媽媽,。
高考結(jié)束,我的成績就比二本多十幾分,,本科我能讀的專業(yè)學(xué)費都很貴,,沒和我哥商量,所以我私自填了殯葬專業(yè),,學(xué)費也是國家貸款,。
高考結(jié)束我瘋狂打暑假工,上學(xué)也是各種兼職,,哪里有錢我去哪里,,寒暑假都在實習(xí),那時候我哥在醫(yī)院實習(xí),,我知道他也沒錢,,所以他給的錢我都沒收。
一畢業(yè)我就還了貸款的學(xué)費,,直到畢業(yè)工作半年,,我哥發(fā)現(xiàn)我身體不對,強制我休息躺尸,,可是我居然沒關(guān)心他身體對不對,。
說實話,我挺恨哥哥的,,媽媽去世的時候他為什么不回來,,親戚都說我們兄妹倆一個比一個冷血,一個不哭,,一個干脆直接不回來,。
他是對我最好的哥哥啊,我沒辦法恨他,。
我的頭被風(fēng)吹的炸開的痛,,江宇,我頭痛,。
他抱我說他知道,,然后回車?yán)铮以谲嚿纤?。再次醒來,,我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江宇敲門,,我沒應(yīng),他推門進(jìn)來,手上端著粥,。
他看著我,,醒了,起來吃飯吧,。
我看著他的胡渣,,分手吧,我哥不在了,,你沒必要留下來,。
他無視我說的話,這種話不用再說,,我照顧你,,不是答應(yīng)了你哥,而是我想有個女兒,。
我翻了個白眼給他,這語氣還不是答應(yīng)了我哥,,簡直和他不要臉的德行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