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急了,,他急了
飄香園,,湖邊小徑。
劉浦身著一襲長衫,,緩緩朝小廳走去,。
他眉頭微蹙,,步子走的很慢,明顯是有很重的心事,。
作為詩會的牽頭人和主持者,,這個時候他不應(yīng)是如此姿態(tài)才對。
然而,,劉浦卻是相當苦惱,。
因為昨日他的老師,也就是國子監(jiān)的李司業(yè),,給他交待了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wù),。
那就是讓他趁著這次詩會的機會,把新茶道推揚出去……
劉浦自是已完全被新茶道所折服,,化為了忠狗,,但是想要順理成章的推出去,何其難也,?
一個全新的,,且會對舊有認知跟體系帶來相當大沖擊的嶄新事物,一開始注定不會被人們所輕易接受,,必是困難重重,。
但是,師命難違,,劉浦已焦頭爛額許久,。
眼見小廳就在眼前,,他依舊沒有想出好的辦法,只得搖了搖頭,,長嘆道:
“看來只能便宜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p> 說罷,,劉浦舒展眉頭,振奮精神大踏步邁入小廳,。
人未到,聲先至,。
“哈哈哈……”
爽朗大笑聲由遠及近竄入耳中,,正在交談的眾人轉(zhuǎn)頭看向笑聲來源。
待到瞧見是劉浦之后,,不禁面露大喜之色,,挨個拱手,口稱劉公,。
劉浦沒什么架子,,親切地一一交談。
隨后,,他掃視眾人一圈,,笑著道:“時候也不早了,我看詩會不如現(xiàn)在就開始吧,?!?p> “劉公所言甚是?!?p> “全聽劉公吩咐,。”
……
眾人笑著點頭應(yīng)承,,然后各自坐回桌案之后,。
劉浦端坐上首位,路學(xué)德跟那齊家小神童分別坐在左右距他最近的位置,。
其余人依次類推,,身份地位似乎在無形之中,就已經(jīng)區(qū)分劃定,。
坐罷后,,本有些嘈雜熱鬧的小廳逐漸安靜了下來,直至一片寂寥,。
除了……小廳某處角落,。
“話說那林黛玉在府上見過賈寶玉之后,,那眼神喲,嘖嘖嘖……”
王川本來不大的聲音,,在忽然安靜的小廳里,,顯得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刺耳,,那么的不和諧,。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凝香正一邊給他剝著葡萄皮,,一邊聚精會神的聽他說話,。
王川悠然自得,大手毫不客氣的摟著她的細腰,,時而露出一抹狡黠笑容,,引得凝香面露緋紅。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各自交換著眼神,,但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喜。
坐在路學(xué)德身側(cè)的趙明安,,一樣如此,,他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詩詞文章雖作的一般,,但心思八面玲瓏,,故而能跟路學(xué)德交好,沾了他的光坐在這個位置,。
而且,,他最是擅長捕捉細節(jié),譬如現(xiàn)在……
從眾人的眼神跟反應(yīng),,趙明安轉(zhuǎn)瞬之間便推斷出,,沒有人認識下面這個無名小輩。
于是乎,,他搶在其他人之前皺起眉頭,,發(fā)出一聲冷哼,淡淡道:
“這般沒有教養(yǎng)之人,,也不知是耍了什么手段,,混進了詩會?!?p> 此言一出,,當即得到諸多附和聲,小廳再次熱鬧了起來,。
王川雖坐在角落里,,但他聽得真真切切,。
他抬起頭,入目便是眾人不屑,、譏諷的眼神,,好似詩會是什么圣潔高雅的地方,被他玷污了一般,。
王川不禁咧開嘴角,,心頭一樂。
他本來就是被派來搗亂的,,怎么可能受這鳥氣,?
瞧了一眼趙明安跟路學(xué)德之間的距離,王川心底已有計較,。
啪,!
他將詩會請?zhí)话雅脑谧郎希纫徊奖砻髯约荷矸?,然后悠悠道?p> “這種不分是非黑白,公然指責(zé),、污蔑他人的,,怕是才真的沒有教養(yǎng)吧。
像這種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混進來的,。”
聞言,,趙明安不禁一楞,,睜大了眼睛。
他沒有想到,,王川居然還敢還口……
等反應(yīng)過來以后,,趙明安眉頭皺的又緊了三分,張嘴欲言,。
不曾想,,半個字都沒吐出來,就見王川忽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搶先開口道:
“哦,,我懂了,如果是一條家犬跟著主人進來,,那就解釋的通了,。
不過這家犬怎的能不栓繩子呢?若是見了人就想吠兩聲,,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倒是顯得他家主人沒什么教養(yǎng),。”
這話一出,,小廳一片寂靜,。
眾人下意識看向趙明安,立馬就想明白了誰是狗,,誰是主人,。
畢竟,他到底有幾斤幾兩,,在座的誰不知道,?
瞧著眾人玩味的笑容,趙明安臉色鐵青,,坐在他身側(cè)的路學(xué)德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豎子狂妄!”
趙明安喝罵一聲,,氣急敗壞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豎子,,適才劉公言說開始詩會,我等自是歡喜,,安心坐于案桌之后,,只待垂首聆聽。
反觀你這豎子,,一副目無尊長的破落樣,,只顧吃食玩樂,實乃吾輩之恥,,絲毫不將詩會放于心上,。
難不成豎子沒有教養(yǎng),還不許他人指摘,?我不過是看不慣你這廝的丑惡嘴臉,,省的敗壞了詩會風(fēng)氣!”
話音落地,,王川卻并沒有被他激到,,他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
凝香已經(jīng)被嚇的不敢說話了,,一直都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
王川只得自個兒倒了一杯茶水,,仰頭一飲而盡,。
見他這副鯨吞模樣,在場眾人不由得齊齊臉色一黑。
不過,,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只見王川潤了嗓子后,看向趙明安笑著問道:
“怎么,?你以為自己想指摘我,,就能指摘我了?你算老幾,?
一條看門狗都敢肆意叫喚,,你配嗎?你家主人沒教過你搖尾巴嗎,?
再說了,,有沒有教養(yǎng)是你規(guī)定的?莫非你當自己是儒家圣人不成,?”
連珠炮似的一連串發(fā)問,,句句沒有帶臟字,但句句都讓趙明安感覺受到了天大的羞辱,!
他的確是個心思玲瓏的,,但是在這方面,又如何能跟王川比,?
且先不說王川上輩子是個峽谷鍵圣,,單單是以這輩子混跡了十幾年市井幫派的經(jīng)驗,就能罵的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還不得半句嘴,。
儒家弟子又如何,?聽說你們讀書人最擅長講理?
抱歉,,我根本不講理,,我就是變著法罵你們而已。
王川深得杠精要領(lǐng),。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他就是來搗亂的,只要路學(xué)德不痛快,,那他就算完成任務(wù),。
很顯然,任務(wù)完成的非常順利,。
只見趙明安臉色不斷變幻,,好似已怒火攻心,伸著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齊槐,咬牙道:
“你,,你,,你這廝如此粗鄙……”
他怒目圓睜,胸脯劇烈起伏,,喉中一股子鐵銹味,,儼然是一副要噴血的預(yù)兆。
見狀,,坐在一旁的路學(xué)德,,已經(jīng)不能再繼續(xù)安坐了。
趙明安再不堪,,那也是依附于他的人,,如果他現(xiàn)在不出頭,日后很難籠絡(luò)人心,。
于是乎,,他微微皺眉,按下趙明安的胳膊,,抬頭看向王川,,淡淡道:
“只會逞口舌之利,又算什么本事,?今夜在此安坐的諸位兄臺,,哪個不是滿腹墨水文章的才子?
若真要論個高低,,手底下見真章,,耍嘴皮子不過是討巧罷了?!?p> 他先貶低了一番王川,,然后又轉(zhuǎn)頭,擺出一副訓(xùn)誡的模樣,。
“明安,,你是一個苦讀十數(shù)年詩書之人,何必與一黃口小兒較真,?若是經(jīng)義論策,,倒是還有幾分爭辯的必要?!?p> 趙明安神色稍藹,,低頭道:“路兄所言甚是?!?p> 這番漂亮話一出,,高下立判,。
果然,趙明安跟路學(xué)德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他這一襲話可謂是給足了趙明安面子,,同時還瘋狂擠兌著王川。
話里話外,,都只有一個意思,,王川這廝沒什么真本事,根本不足以與你相提并論,,你跟他嗶嗶什么,?
他自以為這番話一出口,王川不說羞愧的當場離去吧,,怕也是滿嘴苦澀,,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然而,,路學(xué)德殊不知,,這一切都在王川的計劃中。
只見王川再次抿了一口茶,,悠悠說道:
“諸位瞧瞧,,我果然沒有說錯,自家老狗被打罵了之后,,這主人立馬就蹦出來了,。
依我看吶,這真是什么樣的人養(yǎng)什么樣的狗,,全都一個德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