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以深魂與雨之神的名義起誓,?!彼臐h語十分別扭,但是口氣卻十分莊重,。
“既然如此,,我也責(zé)無旁貸?!?p> 喜轎前方的垂簾被人掀開,,里頭走出來一個頭上披著紅頭巾的姑娘,。
黑袍人向他行了個怪異的禮節(jié),然后請她站到了石頭的正前方,。
“請吧,,喜鵲姑娘?!彼f上了一把黑曜石匕首,。
“叫我喜鵲就好了?!毕铲o接過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劃了一刀。
鮮血從她的手上汩汩流出,,落到地上,。
江心遲這才注意到,她所在的位置布置了一個非常復(fù)雜的法陣,,其中的符號多如牛毛,,一眼看過去簡直讓人暈眩。
鮮血成為了驅(qū)動法陣的原材料,,無數(shù)的線條都被鮮血充滿了,,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一瞬之間,,原本幽暗的供奉地就被酒紅色填滿,。
“啟動法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一定不能暈過去,。”黑袍人生硬地警告她,。
“這個妾自然曉得,。”喜鵲答道,,“山雀,。”
從旁邊的陰影之中鉆出來一個同樣身著紅衣的女子,,只不過和喜鵲身上的那一件比起來,,她身上穿的這一件少了繁復(fù)的金紋,因此樸素了不少,。
“你在我旁邊唱幾首詩吧,,就從……就從《蒹葭》開始?!毕铲o吩咐道,。
“好,,好的?!鄙饺盖辶饲迳ぷ?,用手打著拍子,開始唱了起來,,“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
“很好,有她在旁邊唱歌,,想必賢者你也能堅持得更久,。”黑袍人說道,。
他轉(zhuǎn)身面對月光照耀著的石頭,,同樣開始念念有詞。
只不過他使用的語言又變成了江心遲聽不懂的那一種,。
如果他真的是貝赫南,,那么他所使用的應(yīng)該是某種自己從沒學(xué)過的語言,自己當(dāng)然聽不懂,。
要是自己能夠辨認出他使用的是什么語言就好了,,這樣至少能夠確認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黑袍人念誦咒語的聲音與山雀唱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兩種本來毫不相干的聲音卻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共鳴,。
江心遲感到了一絲疲倦。
這種感覺在他想要睡覺的時候就會到來,,接下來的過程他十分熟悉,,打哈欠,思維逐漸變得遲鈍,,最后陷入暫時的黑暗,,直到第二天的黎明將他喚醒……
不行,這里不能睡著,!
江心遲暗罵一句,,然后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嘶……”
劇烈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不少,。
等他再看向法陣中央的時候,,喜鵲正在發(fā)出和他同樣的聲音。
“嘶……”
山雀在一旁掐住了喜鵲的胳膊,。
江心遲眨了眨眼睛,,一臉迷惑。
發(fā)生什么事了,?
難道主仆反目成仇了,?自己不是就恍惚了一瞬間么,?
江心遲有種自己只是低頭吃了一口飯,電視上的劇情就已經(jīng)從男女主見面發(fā)展到離婚了的感覺,。
——實在是太離譜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一絲端倪,。
似乎……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女郎,你快睡過去了,,多有冒犯……”山雀見喜鵲醒了過來,,立刻退開一步,嘴里不斷告罪,。
“沒事,,你不必自責(zé),倒不如說你做得好,?!毕铲o搖了搖頭,沒有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原來只是想要去掐醒喜鵲……
自己想太多了,。
江心遲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石頭已經(jīng)起了變化,,開始發(fā)出淡金色的光芒,。
奇怪,自己為什么會覺得這個光芒有些眼熟,?
在哪里見過呢,?
江心遲正琢磨著,忽然發(fā)現(xiàn)視野之中的酒紅色不知為何正在變深,。
什么情況,?
“要到關(guān)鍵時刻了?!焙谂廴瞬恢螘r已經(jīng)不再念誦咒語,而是看向了頭頂,,“血月降臨,,三月三日,正是‘門’開的日子,?!?p> 江心遲跟著黑袍人的目光向上看,原本皎潔的圓月已經(jīng)變成了通紅的血月,,宛如不散發(fā)熱量的夕陽,,照得世界一片赤紅,。
“要開了嗎?”喜鵲喃喃道,。
“馬上就來開了,。”黑袍人顯然也有些興奮,,但他也不忘警告其他幾人,,“一旦進入到灰域,就必須盡快找到核心,,不能在里面待太久,,否則會被卷入記憶的洪流,會失去神智的,!”
“不必擔(dān)心,,即使你失敗了,天門也有相應(yīng)的第二方案,?!奔鈪柕穆曇敉蝗婚_口。
“你是說……向灰域里面填人么,?”黑袍人咋舌,,“我不覺得那是個好辦法,用你們的話說,,這叫諱疾忌醫(yī)……”
“是萬不得已,!”尖厲的聲音強調(diào)道,“未慮勝,,先慮敗,,如此方可不敗?!?p> “好吧,,這是你們的意思,和我無關(guān),。我只想拿到賢者的和那位王者的血液而已,。”
“哼,!妖法而已,,你還是那么執(zhí)迷不悟?!奔鈪柕穆曇粽f道,,顯然聲音的主人看不上黑袍人的辦法。
“你們的法子就比我高明了?不也是奪人之氣,,養(yǎng)己之心嗎,?”黑袍人出言譏諷。
“夠了,!”喜鵲一聲怒喝,,“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要糾結(jié)這些無聊的事么?要不你們來替我維持這個法陣,,如何,?”
尖厲的聲音沉默了,黑袍人也乖乖閉上了嘴巴,。
安靜,,一種令人深感不安的寂靜籠罩了整個區(qū)域。
滴答,,滴答,,滴答……
江心遲甚至能夠聽見鮮血滴落在地上發(fā)出的聲音,這讓他不由得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嗯,,還好,沒有流血,。
地上的血液逐漸霧化,,升騰,并且注入到了發(fā)著淡金色光芒的石頭之中,。
“屏氣凝神,!只有彈指的時間!”黑袍人突然喝道,。
“用不著你來提醒,!”尖厲的聲音回道。
“山雀,,我最后教你一首賦吧,,這還是我從宮里聽來的呢?!毕铲o沒有理會兩個人,,只是小聲地對山雀說道。
“女郎,,你……臉色好白,。”山雀有些不忍心看她,。
“沒關(guān)系,找到所有的補天石并且封印它是女媧祭司的使命,你不必為我傷心,?!毕铲o此時不知是什么表情,她只是輕輕握住了山雀的手,,“來,,跟著我念?!?p> “好,,好……”
江心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奇怪,,為什么他會這么困,?
這到底是……誰的記憶?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悠遠的歌聲再度傳來,,宛如雨水灑落在了大地之上奏響的樂曲。
這是從喜鵲嘴里傳出來的歌聲嗎,?
還是那個奇怪的影子唱出來的歌聲,?
江心遲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