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情況是沒有辦法解決的,，我只能盡力讓你的朋友多活幾年，我無法保證她能一直活下去,?！?p>　　把小菜刀在手上轉(zhuǎn)了一圈,，林增羨從盤子里取出一片切好的火腿，放進嘴里嚼了嚼,，冷眼瞥了一下無辜的蒸鍋,，無奈地?fù)u了搖頭。

　　“我知道她現(xiàn)在只能維持現(xiàn)狀,，延緩惡化的速度,，我也一直在想辦法，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憑借人力就可以扭轉(zhuǎn)的?！?p>　　因為自己的這套公寓是開放式廚房,，所以林增羨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他不希望讓在客廳里陪火花玩的柳智敏聽見這樣的對話,。

　　“我們無法違背自然的規(guī)律,，所以我當(dāng)年救不下愛理，現(xiàn)在也無法徹底阻止俞女士的病情惡化,，讓真綾想開一些吧,，能這樣活著已經(jīng)是上天眷顧了?！?p>　　放下小菜刀,，林增羨轉(zhuǎn)身看了一眼。

　　火花和柳智敏正玩得開心,，沒有注意到這里,，聽不到他正在用外語說什么。

　　“林君,，謝謝你,，我知道你一直在盡全力，真綾也知道,，我們都知道,。”

　　手機對面的人深長地嘆了口氣,，滿是遺憾和無助的感覺,。

　　“對了,，信長……他最近還好嗎？”

　　略低下頭,，林增羨斂著眸子,，眼神有些落寞。

　　“嗯,，他很上進,，上周剛結(jié)束了實習(xí)醫(yī)師的身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心外科的住院醫(yī)師了,。”

　　各家都有各家的愁緒,，手機對面的人語氣里帶著些許小心的同情和關(guān)心,。

　　“謝謝你們，上杉君,?！?p>　　閉上眼睛，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林增羨稍稍懸起的心慢慢落了回去,。

　　“不用謝，其實我和齋藤組都談不上關(guān)照他,，畢竟羽生家有錢有勢,，信長也不需要我們關(guān)照?！?p>　　上杉夏彥的語氣突然有一些生硬,，像是強行轉(zhuǎn)彎那樣，還來不及完全緩和自己的聲音,，露出了沒有藏好的怒氣,。

　　“信長是不會原諒我的，你不用生氣,，我早都已經(jīng)想開了,。”

　　寬慰著勸了勸朋友,，林增羨為了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一些,，勉強擠了一點笑容在臉上。

　　“雖然他是愛理的弟弟,，但也不能不講道理吧,？愛理當(dāng)時的情況就……唉，不說不說,?！?p>　　為朋友盡了心,、盡了力，卻不能對這件事多評價什么,，上杉夏彥明白這個道理,。

　　免得戳到林增羨的傷心事。

　　“那我繼續(xù)做飯了,，等到了年末的時候,，我去京都看望你和真綾，然后再去給愛理掃墓,?！?p>　　這一通電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可以結(jié)束了,。

　　“好,，你什么時候來都行，我們隨時都等你來,?！?p>　　林增羨和上杉夏彥都明白有些話不再適宜在電話里說，所以兩個人默契地掛斷了電話,。

　　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然后抬起頭長出一口氣，林增羨把手機放回到口袋里,，重新洗洗手,，再一次握住了小菜刀。

　　柳智敏剛才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林增羨可不想把自己的負(fù)面情緒帶給別人,。

　　“火花，再握一握手,?！?p>　　坐在地板上，柳智敏饒有興致地伸出手,，樂此不疲地和火花玩著其實會讓火花感到無聊的游戲,。

　　不過，火花并沒有表現(xiàn)出厭煩,，反倒一直都很配合柳智敏,，眼下就再次抬起一只前爪，搭在了柳智敏的手心里,，讓她握了握,。

　　“真乖?！?p>　　前傾著身子抱了一下這只德牧犬,，柳智敏摸了摸火花的腦袋,，起身看向廚房，發(fā)現(xiàn)那個背影還在忙來忙去,。

　　“林哥哥,，你就讓我?guī)湍惆伞,！?p>　　輕快地小跑過去,，一而再、再而三被林增羨“趕”出廚房的柳智敏又一次折返回來,。

　　其實,，剛才她看到了林增羨在接電話，所以刻意沒有過去,。

　　她也聽到了林增羨在手機對面的人說日語,，語氣比較嚴(yán)肅，所以專門和火花玩了一會,，不靠近廚房,，更不讓林增羨產(chǎn)生一種通話內(nèi)容不得已被旁人聽到的感覺,。

　　“噗……”

　　看到林增羨的臉,，柳智敏一下沒忍住，扶著林增羨的胳膊笑了起來,。

　　這個人臉上貼了好幾片切好的黃瓜片,。

　　“笑什么？”

　　從新盤子里捏起一片黃瓜片,，按到柳智敏的額頭上,，林增羨彎著食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但又被林增羨做得自然而然的動作，柳智敏瞳孔微晃,，笑容短暫停頓了,。

　　沒有人對她做過這個動作。

　　也就更沒有人會在對她做這個動作的同時,，還會露出縈繞著書卷氣的微笑,。

　　那個笑容，仿佛是在說“什么都依你”一樣,。

　　林增羨繼續(xù)低頭切腐竹,，沒有注意身邊的人。

　　柳智敏眨巴眨巴眼睛,，猶豫著抬起手,，伸出又收回,，收回又伸出，最后慢慢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智敏想吃中式炸雞嗎,？和你們平時吃的口味不一樣，咱們剛才去超市的時候正好買了一袋雞翅和雞腿,?！?p>　　等了兩三秒，沒有聽到回應(yīng),。

　　林增羨轉(zhuǎn)身,，挪動視線。

　　下一秒,，滑嫩的肌膚觸感就從他的鼻尖上輕輕劃了過去,。

　　柳智敏踮起腳，對他做了同樣的動作,。

　　“林哥哥,，你這樣，我是要長胖的,?！?p>　　柳智敏鼓著臉頰，嘟著嘴巴,，眉毛半蹙著,，伸手指著一個又一個盤子，佯裝生氣,，卻裝得很勉強,。

　　因為，眼里的笑意怎么都管理不下去,。

　　“該吃就吃,，要那么瘦做什么，對身體一點都不好,?！?p>　　聯(lián)想到金泰妍那副過瘦的小身板，林增羨免不得搖了搖頭,。

　　那個人的行程表密密麻麻,，卻還一直在節(jié)食。

　　嘖,，這些藝人們……

　　拼命賺錢,，然后再花錢買藥吃？

　　他有心勸一勸金泰妍,，但也知道說什么都沒用,，那是金泰妍的職業(yè)原則,。

　　“你一點都不胖，好好吃飯,，長身體,，這頓晚飯必須都吃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時候晚上還要自己加練,?！?p>　　又捏起一片黃瓜片，貼在柳智敏的額頭上,，林增羨當(dāng)場宣布“反對無效”,，挪步就去開冰箱門，準(zhǔn)備把食材取出來,。

　　“汪,！”

　　客廳里，臥在地板上的火花站起來,，竄向了玄關(guān),。

　　叮鈴……

　　門禁電話發(fā)出了聲音。

　　林增羨和柳智敏對視了一眼,，各自聳了聳肩,。

　　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