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棄與不棄
但該說的事總得說出來。
說白了,陶夫人心里也在發(fā)憷……
謀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那些死士都能錯把太子一起綁走,,真的可靠嗎,?
催促著地上的陶嫣一口氣說完事實,陶文豐的臉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他不怒反笑:“這么一樁小事都能辦岔,,若不是你母親,還能拖下去不報,,真有你的,。”
“我哪里知道,,太子這次怎么又和江臨月攪合在了一起?”
陶嫣委屈得不行,。
陶文豐看都不看她一眼:“你總有理由,。”
比起上一回陶嫣求他借死士的時候,,陶文豐的怒火似乎輕了很多,。
可陶嫣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暴風(fēng)雨前才最寧靜……
這是最差的征兆,!
果然,,陶文豐一甩袖子,徑直繞過她出門去,。
留下陶嫣和陶夫人面面相覷,。
陶嫣哇的一聲,抱著陶夫人哭著:“完了……我倒是情愿父親好好罵我一頓……”
陶夫人正在心煩意亂,,隨手抓起她的手,,放到一邊。
“眼下最該擔(dān)心的不是你父親到底能不能力挽狂瀾嗎,?”
“那我呢,?我可是您的女兒啊,!”陶嫣一愣,,哭得愈發(fā)凄慘。
陶夫人無語地瞪著陶嫣上不得臺面的樣,,再回想起她對待下人時的氣勢,。
實在是一個天一個地。
她真是把女兒養(yǎng)歪了,。
就恨鐵不成鋼地教育她道:“你父親都沒有心情管你,,可見是事情嚴重了,,不是可大可小的,你怎么還能抽出閑心來想他到時候會不會罰你,?咱們能不能捱過陛下罰咱們都是兩說呢,!”
就在這時,外頭又有侍女來報,。
“夫人,,長公主殿下的人到了,非要硬闖進來,,說是找大小姐的,。”
“怎么這么急,?”
“說是……太子失蹤的事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fēng)雨,,如今連陛下都知道了!現(xiàn)在派出了禁衛(wèi)軍去搜救……長公主殿下要您趕緊想辦法解決……奴婢實在不知這是什么意……”
“不,,不行,!不見!”
陶嫣哭聲突然止住了,,身子磕磕碰碰地往后退去,。
她此刻涕泗橫流,手和膝蓋爬行在地上,,全然不是能見外人的樣,。
陶夫人瞪了陶嫣一眼,不等她再說話,,當即吩咐道:“讓那人候著,,她馬上就去?!?p> “是,。”
侍女退下后,,陶嫣哆哆嗦嗦地抱著桌角,,順手抄起陶文豐桌上的宣紙擦起了鼻涕。
陶夫人知道她這又是已經(jīng)神智失常了,,抓起那宣紙按在她眼前,。
“你看看這是什么?這是你父親剛剛批閱的公文,!”
陶嫣被陶夫人吼得一愣,,直直盯著那公文。
上面已經(jīng)全是污跡,臟得駭人,。
好像就是自己剛才干的,!
糟了……完了……
一清醒過來,陶嫣就受不了了,。
捂著臉一把甩開額頭上青筋直冒的陶夫人,,徑直跑了出去。
路上被風(fēng)一吹,,腦門一涼,,陶嫣整個人都站不穩(wěn)了,跑著跑著摔到了地上,。
石子路邊緣尖銳,,一下子就沒入了她的膝蓋、皮最薄之處,,嘩啦一聲,,一陣刺痛傳來。不用看就知道,,摔傷這么一下,,肯定要留很久的疤。
府里有侍女小廝腳步聲經(jīng)過,,一見是她,,紛紛假意不走這條道,,繞遠了去,。
陶嫣吃痛地倒在地上,良久,,竟然沒等到一個人來扶她,。
忍不住捶胸頓足起來。
父親還沒發(fā)落自己呢,,這幫人就敢無視她了,?
陶嫣一邊挨著疼痛,一邊怒罵道:“來人??!這府里其他人都死了不成!”
“你若再這樣犯下去,,我們是都要死了,!”
頭頂炸開一道男聲,驚得陶嫣抬起頭來,。
“父……父親,?”
身前站著一臉怒意的男人,正是她此時此刻最害怕見到的陶文豐。
他冷笑一聲,,高高揚起靴尖,,正對著她膝蓋的傷處踹了一腳。
“??!”陶嫣慘叫起來,抱著膝蓋,,絕望地看天,。
眼淚和鼻涕再度流了出來,半晌,,又抽噎道:“父親……我錯了……我不該罵人……不,、不該辜負您的期待……您饒了我,好不好,?”
“一堆廢話,。”
陶文豐冷淡道,。
陶嫣心底一震,,終于意識到自己問的實在不對。
慌忙抱住陶文豐抬起來的腿:“對對對,,怎么樣了,?您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吧?”
“你就聽天由命吧,?!碧瘴呢S冷哼一聲。
面上轉(zhuǎn)而露出和煦笑意:“當然了,,無論如何,,陶家肯定不會有事的?!?p> 陶嫣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這是什么意思?
“我已經(jīng)讓人叫他們中止任務(wù),,立刻服毒自盡,。當然了,這次任務(wù)都是經(jīng)你的手辦的,,如果來不及,,到時候他們把你和江臨月的私人恩怨供出來,我們再想法子和你撇開血緣關(guān)系就行,。當然了,,他們?nèi)羰遣恍⌒暮α颂佑直蛔ィ潜菹聲趺刺幹茫腿茨愕倪\氣了,?!?p> “不,您得救我啊……”
“你姓陶,,天底下就有無數(shù)人可供你戲弄,,偏偏你要惹姓蕭的。如今誰也救不了你了,?!?p> 陶文豐斂眉,輕描淡寫地說著,,不帶分毫感情,。
仿佛這次惹惱他的,不過是一只小貓,。
……
沿著路上的腳印,,不知不覺,江臨月已經(jīng)跑到了官道旁邊,。
足跡就在這時候全都消失不見了,,她暫時辨不清方向,準備靠在樹邊歇息片刻,。
背剛剛靠上去,,臀部就坐到了一處軟地。
底下人哼了一聲,,翻了個身,。
“誰?”
江臨月一下子跳起來,,順著月光往地下一看——
映入眼簾那人丹鳳眼上挑,,眉目神態(tài)間帶著一股子天生的張揚跋扈,。
鼻間膩乎的泥土味兒里蓋著一股淡淡的話梅糖味道,。
可不正是她一直在找的太子殿下!
回應(yīng)她的卻只有輕輕的呼吸聲,。
太子閉著眼睛,,身上的傷重新崩出了血,臉色慘白,,摸上去渾身發(fā)冷,。
不知是如何撐著跑到此處,逃出生天,,卻再也走不動了,。
江臨月扶著樹喘著粗氣,時不時看向太子,發(fā)出一聲傻笑,。
還好她選擇回來,,順著腳印找到了他。
眼下都已經(jīng)到了官道,,只要不再碰見那些消失的那些刺客,,找人求救應(yīng)該很容易了。
江臨月身上力氣所剩無幾,,咬咬牙,,在原地歇了片刻就靠著樹背起了太子。
兩人身形都偏瘦弱,,如此一個背著一個,,倒是還好。
順著官道下坡,,她從天黑走到了天白,。
終于見到了升著灰煙的客棧。
到了門前敲了幾下,,睡眼惺忪的小二就放他們進去,,熱情問道:“喲,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俺們客棧只剩一間房了,,若要住店,給你們夫妻二人正好,?!?p> 江臨月慌忙搖頭。
“我們不是夫妻,,是嬸侄,。他受傷了,需要大夫醫(yī)治,,可我們身上也沒銀子,。”
“沒銀子,?”小二的臉色當即變了,。
手里緊緊壓著門把手,又冷淡道:“我們也是小本生意,,您看……”
江臨月急了,,輕輕放下太子,撐著門在自己和太子懷里摸了又摸,。
先前他們的銀子早就給土匪撿了去,。
手在太子腰間那枚玉扣上猶豫了一陣,,她還是選擇摸出了自己袖中那塊蜜色腰牌。
“等一下,!你看它能不能抵銀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