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村漢堵門
回去的路上,,在杉木果林外發(fā)現幾坨凍硬的狼糞,,像是昨天留下的,,謹慎起見,,陳銘繞了一小段路,,踏入山勢平緩的安全區(qū)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站在高處,,眺望夜色下的陳唐寨,統(tǒng)一的石墻灰瓦,,幾家燈火,,幾家愁。目光找到自家小院,似乎有火光明滅不定,,不像是屋里的蠟燭,,陳銘突的心中一凜,撒開腿奔了出去,。
陳家小院內,,六七個村漢正堵在門口,為首的陳勇舉著火把,,臉上刀疤從眼角劃到嘴角,,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猙獰。
房子里,,火勢由堂屋一路竄入諾諾的房間,,濃煙透過窗戶縫隙正蹭蹭往外冒。
外屋,,沈落虞披散著頭發(fā),,手里攥著把染血的菜刀,護在諾諾身前,。女人胳膊上,,腿上,都帶著傷,,但她卻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冰冷決然,寸步不讓,!
“媽媽不疼,,爸爸...會回來的...”小丫頭哽咽著,很心疼媽媽,,只是話說到后面,,聲音不自覺的小了下去。
沈落虞沒有回話,,目光卻又冷了幾分,,絕望蔓延。屋子里煙氣越來越濃,,諾諾咳得也越來越兇,,意識都有些不清醒。
院子里,,正交談著,。
“啊勇,一會陳銘不能回來吧,?”陳生聲音有些虛,,好像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
“那慫貨?早不知躲哪去了,,回來就一起宰了,,還能省下一袋米?!标愑潞懿恍?,似還在心疼這幾天給出去的大米。
“責小娘們賊扎手,,要像馬三家那個,,早結束了?!奔绨虮粍澚艘徊说兜陌珎€子村漢,,有些咬牙切齒。
“碰”這邊話音剛落,,屋門被踹開,,沈落虞背著諾諾,揮刀沖出來,。
陳勇嘴角一彎:“就差你一個了,。”
躲在門邊的村漢,,掄起鋤頭砸過去,,手臂粗的木把在女人額頭上炸裂,蹦出的血沫,,又濺了男人一臉,。
女人應聲倒了下去,還不忘用身體將女兒護在懷里,,諾諾的小手捂著媽媽的額頭,,鮮血卻從指縫里透出來,丫頭已經泣不成聲,。
“忒,!你們這些知青早該死了?!卑诱f完,,掄圓了鐵鍬,似乎已經預見女人頭顱碎在鏟子上,,興奮的漲紅了臉,。
那鐵鍬帶著風聲,在視線里極速放大,,沈落虞抱緊懷里的諾諾,,好像這樣能讓女兒少些痛苦,。
就在母女倆陷入絕境時,,突然,,一道偉岸的身影橫在身前,用后背抗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竟碰撞出金鐵交擊的聲響,。
視野里,一張陰戾的臉,,正努力擠出微笑,,寬厚的手掌揉了揉諾諾的小腦袋。
“閉上眼,,給爸爸十分鐘,。”
聲音溫暖,,戾氣內斂,。
說完,陳銘反手奪過鐵鍬,,肱二頭肌頃刻隆起,,清晰的血管鼓動了下,猛地爆裂開,,鐵鍬在空中劃出滲人的弧度,,像敲西瓜一樣將這矮子頭皮都給敲進了顱內,猩紅疊猩紅,。
緊跟著,,又是一回拍,臉都給拍平了,,血霧沒來得及散開,,矮子身體便軟了下去。
陳銘并未停手,,右手的柴刀向門邊搞偷襲的村漢蓄力一桶,,刀尖拽著舌頭從腮側穿了出來,鮮血隨著抽刀飚出兩米遠,,順勢一腳,,將其釘在門框上,當場昏了過去,。
陳銘放躺兩人后,,扯開腳邊麻袋,左手敲地基的大榔搞,,右手伐巨木的開山斧,,眼中布滿了血絲,,怒吼道:“誰特么敢上!”
現場,,死一樣安靜,。
沈落虞看著眼前的背影,心里沒來由的一松,,五年來,,她好像從未真正的了解過這個男人,或許他會是一個好父親吧,,至少諾諾活下來了,。
...
“你是想讓整個陳唐寨死絕嗎?”陳勇臉色陰沉,,聲音發(fā)著顫,。
“滾你么了隔壁,陳唐寨跟我有個籃子關系,!”陳銘將大榔搞向前一指,,聲色厲荏的繼續(xù)說道:“是要一起上?”
陳勇臉上的刀疤抖了下,,一起上或許能弄死陳銘,,但這里的人怎么也得再躺幾個,誰都不想第一個躺下,。
旁邊的陳生,,腿肚子都在打著哆嗦,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往院門外挪步了,。
陳勇:“村長已經聯系好瀘市政府,,救援隊開春就會過來,留著知青,,你們都得完,!錢買來的女人,有必要,?”
“陳勇,,你有兩個兒子對吧?我聽說小兒子才兩歲,?”
“你什么意思,?”
“今天我好歹趕上了,若我老婆和我閨女出了意外...你聽過人彘嗎,?就是把胳膊腿,、眼耳口鼻,齊根斷掉,,扔進缸里撒上鹽,,死也死不了那種,!”陳銘想到諾諾方才無助的樣子,就無法壓抑心中的戾氣,。
“老四,,把人背上,我們走,?!标愑抡f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陳銘知道,事情遠沒有結束,,村長會收買更多的人來解決他,,或許就在明早。
無論是陳唐寨因饑荒死絕或者是知青事件敗露,,對陳寶剛來說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殺死知青,,再等待市里的救援,,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屋里的火勢漸漸熄了,,但陳銘心底的戾氣卻越燒越旺,。
沈落虞傷的并不算重,身上大多是鈍器擊打出來的,,沒有傷筋動骨,,最嚴重的傷就是額頭上,這個時候血已經止住了,。
俯身將女人抱起,,放在外屋地面,因為剛燒完房子,,屋子里還很溫暖,。
陳銘從堂屋里翻找出沒被燒毀的短衫,撕成碎布條,,又在水缸中取了一瓢清水,,家里沒有酒精,村子唯一的村醫(yī)也在去年因感冒不治身亡了,,只能進行簡單的包扎處理,。
撩起女人額前碎發(fā),完美的臉頰徹底暴露出來,,一條狹長的傷口連入頭皮,,皮肉外翻著,,看起來有些滲人,不過能止住血,,應該不會太深,。
陳銘用麻布條占著清水擦了擦,偶爾用嘴吹一下,,女人下意識的揚起頭,,配合男人的動作,目光不經意間碰觸,,又看似平靜的挪開,。
許是屋子里被烘烤的溫度有些高,女人耳垂紅了起來,,鼻翼泌了層汗珠,,過于鋒芒的俏臉上多了絲難得的柔和。
諾諾守在媽媽旁邊,,小手扯著爸爸的衣角,,怎么也不愿撒開,大眼睛因為哭多了,,有些紅腫,。方才,她從媽媽的指縫里目睹了一切,,爸爸,,在她幼小的心底第一次扎了根,有了特殊的位置,。
陳銘處理完傷口,,用麻布條纏了一圈,在腦后打了個結,,看起來像健身發(fā)帶,,嗯,這女人倒是怎么弄都漂亮,,花棉襖配滌綸褲也能穿出前世的復古流行風,,大概就是所謂的天生麗質難自棄吧。
做完這些,,陳銘從女人腳腕一路摸索到大腿根部,,檢查有沒有其他傷,卻被女人按在了大腿處,,陳銘愣了下,,這還是第一次被阻止。
沈落虞神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起身將諾諾抱在懷里,。
陳銘也沒多想,,開口道:“你去堂屋看看還有沒有完整的被褥,收拾下,,再找些厚衣服,,天亮前,跟我進山,?!?p> 說完,兩人開始忙碌起來,。陳銘將米缸里的米裝入麻袋,,又裝了些黑魚干,鍋碗瓢盆,、洗漱,、蠟燭、火柴...一應居家用品,,差不多裝了兩大袋子。
屋內,,沈落虞在沒被燒毀的柜子底找出一床被子,,用布條搭上結,方便背在身后,,又挑了壓在箱下的幾件衣服,,男人的皮襖最占地方,還是被塞進了包囊里,。諾諾除了她的小課本,,又將媽媽縫的兩雙布鞋,塞了進去,。
陳銘走進來一看,,嘴角不由抽了抽。
“我們是逃命,,不是搬家,!”提醒了下認真塞鞋的母女二人。
最終挑挑揀揀,,僅剩下一個大包背在了沈落虞身后,。
陳銘用扁擔將外屋的兩個麻袋挑起,抗在肩上,,伐木斧的斧柄掛在麻袋口,,保障遇到突發(fā)情況能第一時間掄起來,最后,將柴刀給了沈落虞,。
抱起諾諾,,一家三口趁著夜色,向山里出發(fā)了,。
...
殘破的堂屋內,,一張泛黃的宣紙竟沒被燒毀,被拉在了窗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