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維多利亞站在原地,，皺眉頭盯著他看。

　　“我說,，你想贖身嗎”路克斯說著遞過來一塊面包給她,，“吃嗎,？”

　　維多利亞警惕地盯著路克斯：“無事獻(xiàn)殷勤，你沒下什么奇怪的藥吧,?！?p>　　“你省省吧，我還不想丟工作,?！甭房怂剐πΓ把葔蛄?，嘗嘗面包還是不錯的,。”

　　維多利亞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將面包拿了過來,，轉(zhuǎn)身背靠著墻吃了起來。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問道,。

　　“說了，替你贖身,，勞倫子爵的死似乎另有原因,。”

　　維多利亞聽到后瞳孔微縮,，語氣都帶了些狠厲：“就是你們審判所的人一再認(rèn)定我是兇手,，不是嗎？”

　　看著此刻憤怒的維多利亞,，路克斯神情也逐漸變得嚴(yán)肅：“是的,，當(dāng)時的情況確實死無對證，你是最有嫌疑的對象,，不可能不抓捕你,。但是我還是有很大概率為你贖身?！?p>　　“真的嗎,？”維多利亞逐漸變得冷靜,，一臉狐疑得看著他。

　　“我可沒在跟你開玩笑,，之前確實無能為力,，但現(xiàn)在我有了其他辦法?！甭房怂褂谜J(rèn)真的語氣說道,，“如果真的有罪，我必然會逮捕,，但是如果有冤屈,，我自然會選擇幫助?！?p>　　“你……”維多利亞怔了一下,，“愿意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怎么可能,？”路克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這里可是監(jiān)獄,，里面盡是小偷,、強(qiáng)盜、騙子……還有殺人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我不敢說沒有,，但也屈指可數(shù)。很少有罪犯認(rèn)真面對過自己的罪責(zé),，個個都覺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輕易相信犯人?！?p>　　“那有什么可說的,。”維多利亞眼神黯淡下去,。

　　“和我講講吧,。”路克斯看著眼前的維多利亞平靜地說道,，“我看過你的案卷,，確實有些解釋不通的地方?！?p>　　“……”

　　維羅妮卡沉默了很久很久,，長到讓路克斯一瞬間懷疑她是不是已經(jīng)睡著了。

　　最后終于,，她開口了：“你這么問我,，我也不知道該講些什么,。如果我殺了人，我當(dāng)然有很多可以坦白的,。但事實上我就是沒有殺人,，那一天我本該是在房間里，然后第二天睡醒竟然出現(xiàn)在了子爵府,，我就莫名其妙地被捕了,。”

　　“我看案卷里說,，案發(fā)當(dāng)天早上,，你和被害人起過沖突，是真的嗎,？”路克斯干脆按順序提問,。

　　“是啊，那天我在卡特爾街買弋尾花,，因為只剩一簇,，那個子爵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不知怎么的突然鼓起勇氣要和我爭搶”維羅妮卡平靜地敘述,，“普通人怎么可能搶得過我,，竟然還罵我，并且向我揮舞拳頭的代價你又不是不知道,?！?p>　　“據(jù)我所知，勞倫男爵從調(diào)查來看,，一直都是一個溫和內(nèi)斂的人,，怎么會突然罵人？”路克斯突然感覺有些疑點,。

　　“他怎么罵你的,？”

　　“其他的我記不清了，反正罵得最難聽的一句我是妓女跟野狗搞上生出來的雜種,?！?p>　　“說真的，這你真的沒起殺心,？”

　　將心比心,，路克斯自己也覺得聽了這種過分的話不可能不上頭。

　　但維多利亞卻發(fā)出了一聲冷笑：“呵,，如果光這么一句話就要殺人的話,，那我應(yīng)該從小就開始?xì)⑷耍恢睔⒌浆F(xiàn)在,。魔女本來就是不存在的,，自從天外隕石降落,，地上的人多多少少受到影響，我們也不是自愿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為什么我們就一定要受到所謂“人類”的排擠,？”

　　“好吧，那……”路克斯一時間有點尷尬,，趕緊把話題拉回正軌,，“你那天，為什么想買花,？”

　　“那天是我母親的忌日,。”維羅妮卡平靜地回答,。

　　“那天我一個人守墓回到房間,，不知道怎么得睡了過去，醒來就看到了你們審判所的人,?！?p>　　“但最后帝國的調(diào)查組還是認(rèn)定你殺人了，因為只有你還在現(xiàn)場,?！甭房怂固岬搅俗铌P(guān)鍵的證據(jù)。

　　“這個,，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維多利亞垂下了眼睛,，“那天在母親墓前我喝多了，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出現(xiàn)在那個子爵的家里?！?p>　　“原來你酒品這么差,。”

　　“我不覺得好笑,?！?p>　　“抱歉，我只是不想氣氛變得這么差”路克斯拍了拍身上的灰,，“這兩天我會去趟拉法,，也許回來的時候會帶點好消息給你?！?p>　　“切,，這種話我在審判所的人那邊聽過無數(shù)遍了，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

　　路克斯略顯尷尬得撓了撓頭,，招呼著維多利亞一起回去,。

　　.......……

　　隔天早上，核心區(qū)大門開啟,，副官領(lǐng)著幾名獄警和一整隊的防暴隊員走進(jìn)監(jiān)區(qū)走廊,，高喊一句：“核心區(qū)，出工,！”

　　話音剛落,，核心區(qū)的牢房大門依次開啟，犯人接二連三地從牢里出來,，在走廊兩側(cè)排成兩列隊伍,。

　　異端執(zhí)行局里的犯人，只要有勞動能力,，在工作日基本上都要參加勞動改造,，哪怕是核心區(qū)這批最難管的這批人也不例外。

　　這種勞役是強(qiáng)制性的,，犯人只能從中獲得一點比較微薄的零花錢,，多出來的收益會被執(zhí)行局收去作為維持運轉(zhuǎn)的經(jīng)費。

　　不過即便是這樣,，核心區(qū)的大佬們總體還算是比較配合的,，一來長期配合勞改，甚至表現(xiàn)突出的話有助于減刑和提高在監(jiān)獄中的待遇等級,，二來他們也不會愿意為了這種小事得罪某位手段頻出的局長,。

　　副官走過走廊，依次清點人數(shù),，走著走著她突然皺起了眉頭,。

　　人數(shù)少了，十三號房無人出列,。

　　副官來到十三號房門口,，黑著臉朝里頭喊：“犯人芙蘭達(dá)，你還躺在床上干什么,？趕緊出工,！”

　　芙蘭達(dá)依然躺在固定在墻邊的鐵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條毛蟲,，睡眼惺忪地朝副官擺了擺手：“不行啊,，前天我不小心撞了墻頭還有點暈，請允許我請個病假,?！?p>　　“你前天撞墻，昨天都好好的,，今天又不舒服,？”副官達(dá)被這個胡攪蠻纏的家伙氣到笑了出來,，“沒有獄醫(yī)的同意，沒人能請病假,！你再搞事情,，我就只能讓防暴隊過來拖你去上工了！趕緊的,！”

　　這時路克斯的聲音從走廊另一頭傳過來：“就讓她待著吧,。”

　　“局長,？您怎么……”副官詫異地扭過頭,，看到路克斯從大門的方向沿著走廊大步走來，守在大門附近的獄警一齊向他敬禮,。

　　不同于平時路克斯前來視察的時候到處鬼哭狼嚎的慘狀,，這一次路克斯沿著走廊走過，站在門外的犯人都顯得很規(guī)矩,，再出格也不過是憤恨地瞪他兩眼,，或者嘴里小聲咒罵兩句。

　　那些平日罵路克斯罵得最兇的犯人們也不傻,，她們很清楚,，平時她們待在牢房里的時候再怎么上躥下跳，頂多也只能算是違反紀(jì)律,，但在這種可以和獄警直接身體接觸的情況,，只要做出哪怕一點出格的舉動，馬上就可以被判定為襲擊獄警,，被防暴隊的鐵棒一頓招呼,。

　　路克斯沒有看出列的犯人，踱著步子走到了十三號房前頭：“先讓芙蘭達(dá)待在房間里吧,，正好我有事情要找她問話,，副官你先把其他犯人帶去上工?！?p>　　“明白了！”

　　副官二話不說便服從命令,，指揮其他獄警將出列的犯人整隊,，然后帶往不同的勞作區(qū)域。

　　“嘻嘻,，果然還是路克斯大人心疼人家,，知道讓人家多睡一會兒！”躺在床上的芙蘭達(dá)也嬉皮笑臉地和路克斯打招呼,。

　　“心疼個鬼,！”路克斯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我就找你問個話，回答完我的問題就給我滾去上工,！”

　　“誒——不要嘛,！”芙蘭達(dá)拖著長音抗議。

　　“再廢話我給你額外安排加班,?！甭房怂购敛华q豫地接上一句，讓芙蘭達(dá)當(dāng)即安靜下來,。

　　路克斯也不廢話,，看著芙蘭達(dá)，“芙蘭達(dá),，我有事問你,，我記得你以前是在卡特爾街開過店對吧？”

　　“是的呀,?！?p>　　“你在那里面子吃得開嗎？”

　　“開玩笑,，我當(dāng)初可是卡特爾街呼風(fēng)喚雨的夜之女王啊,，我的店要是敢說自己業(yè)績只排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芙蘭達(dá)突然精神一震,，坐起來拍著大腿吹噓。

　　“你當(dāng)老鴇還當(dāng)出優(yōu)越感了是吧,？”路克斯看著芙蘭達(dá)一臉無語,，“行了，那你知不知道一家叫‘午夜紫羅蘭’的店,？”

　　“給我等一下,！你寧愿去那種又貴又垃圾的店也不愿意找我嗎？”芙蘭達(dá)氣鼓鼓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我在那家破店對面做生意的時候他們一晚上都拉不到一個生意,，要不是后來我的店被封了他們早該破產(chǎn)了！”

　　“別鬧”路克斯拍了一下芙蘭達(dá)的頭,，“我是去那里調(diào)查的,！”

　　芙蘭達(dá)對他露出了幾分幻滅的神情：“路克斯大人，您這個借口……實在有點拿不出手欸,?！?p>　　“我、說、認(rèn),、真,、的！”路克斯一字一頓地強(qiáng)調(diào),，敲了敲鐵欄桿,，“我要查的一個人昨天進(jìn)了這家夜總會密談，所以我想過去打聽一下,！”

　　“這很難吧,，那種店不會隨便透露客人的隱私，路克斯大人您又沒有調(diào)查權(quán),?！避教m達(dá)眨巴兩下眼睛。

　　“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什么人脈呀,！”

　　“哦,，那很簡單嘛?！避教m達(dá)突然異常豪氣地一抬手,，“給我紙和筆！我?guī)湍鷮憘€介紹信,，再簽個字,，保證那邊的人看了就對你言聽計從?！?p>　　“你面子這么大,？”路克斯有點意外。

　　“我會威脅他們說不聽你的,，等出獄后我就帶人專門盯著他們的店排擠,，搶光他們的客源，讓他們只能跪在卡特爾街外頭討飯,！”芙蘭達(dá)齜牙咧嘴,，露出陰險的笑容來。

　　“可以啊,，沒想到你居然也有能派上用場的一天啊,。”路克斯一臉贊賞地點了點頭,。

　　“那……派上用場的人家能不能得到一點小小的獎賞呢,？”芙蘭達(dá)朝路克斯眨巴一只眼睛。

　　“今天你磨洋工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路克斯想了想，“如果這介紹信真的有用,，我回頭可以給你提一級待遇等級,。”

　　“好耶,，盡管交給我吧,！”芙蘭達(dá)突然干勁十足地握拳。

　　這座監(jiān)獄,，還真是人才濟(jì)濟(jì),。

　　路克斯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