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幕 短小精悍
江芙蓉原以為是蘭芳澤故意找茬來著,,沒想到含煙兩手一攤,,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顯得很是坦蕩:
“德華帝姬借著運送泔水的推車,,才將這些東西帶到采思殿來,,酒水不僅易灑還沒什么用,,于是得了帝姬的應(yīng)允,半道上傾在泔水桶里,,一并扔了,。”
含煙說的越是輕描淡寫,,蘭芳澤疼得突突跳起太陽穴,,就越是酸脹的厲害。
“不是,,你剛說什么,?再跟本君說一遍?”
蘭芳澤眉頭緊鎖,,半瞇著眼睛,,充斥著迷惑神色的眸子里,,漸漸生出的慍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那一臉無辜的含煙生吞活剝了似的。
“世子妃,,瞧瞧你的好侍女,,都會曲解帝姬跟本君的意思了,!”
江芙蓉望著蘭芳澤轉(zhuǎn)而將矛頭指向她的模樣,也只是淡淡地笑著,,漫不經(jīng)心地?fù)]了一下那只未傷的右手,,招呼著含煙跟上,轉(zhuǎn)身拐進(jìn)了她的偏殿,。
蘭芳澤分明還想爭論幾句,,但怎奈江芙蓉傷著,只好先是作罷,,正要邁出的步子,,思慮了一陣還是收了回來,只是緊緊跟在江芙蓉身后的那個含煙,,鞋底上沾染的少量紅色塵土,,卻總是讓蘭芳澤不禁想起摘星樓那層用來辟邪的朱砂。
“等等——”
蘭芳澤忽而提高了音量,,叫住了眼前的那主仆二人,,一個箭步?jīng)_到含煙面前,厲聲問道:
“跟本君說實話,,除了方才去了德華帝姬處,,還去了哪里?而且你帶回來的那個布兜子,,沒有染上任何泔水的葷腥之氣,,德華怎么給你帶回來的?還有——”
蘭芳澤的目光漸漸向下,,最終落在含煙那雙滿是泥土的粗布鞋上,。
“若是本君沒猜錯,你鞋子那上頭的紅土,,應(yīng)當(dāng)是朱砂,。”
蘭芳澤說著,,輕輕挑了挑眉,,眉宇間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
而含煙也并沒有料到蘭芳澤這一次會如此直截了當(dāng)?shù)貜街秉c破,,于是緩緩地抬起眼皮,,剛準(zhǔn)備開口,一向護(hù)犢子的江芙蓉,,挪動著不大協(xié)調(diào)的身子,,展開一只手臂晃晃悠悠地?fù)踉诤瑹熒砬埃堑沧驳哪樱吹奶m芳澤都不由得想伸出手去幫忙扶著她,。
“蘭芳澤,,我跟你說,有什么事沖著我來,,別拿含煙撒氣兒,,她不過一個婢子,都依主子的話辦事,,德華帝姬都應(yīng)允了,,你還想怎樣?”
江芙蓉許是真的生氣了,,一邊說一邊氣勢洶洶地沖到蘭芳澤跟前,,高昂著頭顱,末了還不忘反手將含煙護(hù)在自己的身后,。
含煙見狀,,遂即輕輕推開江芙蓉的胳膊,直視著蘭芳澤怒氣還未消散的眼睛,,面不改色,。
“我只去了長樂宮一處,一來一回的時間,,世子殿下只要稍微算一算便可知曉我到底有沒有撒謊,,我不知世子殿下在此處與公主高聲喧嘩,爭論有無酒水之樂是為何,,我只知若是這禁足令不松解,,采思殿上下一眾人等很快就要食不果腹,殿下智勇雙全,,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定然是了然于心的。而公主自從嫁于南燕,,就一直災(zāi)禍不斷,,沒有過一天安生時日,其中緣由,,殿下肯定比我要清楚的多,。”
含煙似是被惹急了,,與從前在蘭芳澤唯唯諾諾的模樣截然不同,,噼里啪啦好一番長篇大論為江芙蓉打抱不平,控訴著蘭芳澤的種種不是,。
蘭芳澤一時語塞,,望著那一高一矮主仆二人的身影,,嘴唇微微張著,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目光卻緩緩上移,,落在那金碧輝煌的屋瓴之上,。
隨著江芙蓉的最后一個步子跨入偏殿,,方才頭也不回的江芙蓉立即在迅速關(guān)上的門后,低聲問含煙道:
“含煙,,你眼神好,,剛剛那個屋瓴上的黑衣人走了嗎?”
含煙不解,,微蹙起眉頭,,疑惑地看著貓著腰不停向外張望的江芙蓉,這才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
“公主,,你方才……”
江芙蓉只顧著往窗外瞧,無暇理會一臉蒙圈的含煙,,不屑地撇了撇嘴,。
“要不是因為屋頂上的那個黑衣人,我才不會費那么大力氣故意跟蘭芳澤對吵演戲給他看呢,!”
江芙蓉說著,,抬手輕輕拍了拍的含煙的肩膀,眼中滿是贊許的神色,。
“不過含煙,,看不出來啊,就你這小身板,,還挺短小精悍的啊,,懟起蘭芳澤來,那真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和你平時的作風(fēng)完全不一樣,,哈哈哈~”
江芙蓉的笑聲越是爽朗,含煙回想起方才在院中對蘭芳澤說的那些話……
就越是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