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葉歌并沒有昏迷太久,。當(dāng)他醒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白愛理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著一根快有小臂粗的針管對著自己比劃,，仿佛是想看看該從哪里下手,。于是葉歌就被嚇醒了,，差點從沙發(fā)上翻了下去,，一臉謹慎地問道：“你想干嘛？”
“抽血啊,?！卑讗劾砝硭?dāng)然地說道，甚至還比劃了一下手里的針管,，“快點啦,，既然醒了就別磨磨唧唧了，抽你點血又不會死,?！?p> “可這也太多了吧？”葉歌嘴角微微抽搐,，實在是不敢讓白愛理扎下去,。雖然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因為缺血而死，但看到這種東西的時候還是會本能地感到害怕,。
“這可是為偉大的科學(xué)事業(yè)獻身,，哪里容得你拒絕?！卑讗劾砹x正言辭,，甚至招呼著坐在一旁喝茶的蘇盼秋來幫忙，“幫我按住他,，今天這血你不獻也得獻,。哼哼，進了我的地盤還想跑,？”
“拜托……別把自己搞得像個反派一樣,。我又不是你的幫兇,。”蘇盼秋翻了個白眼,，實在懶得理自己這個間歇性發(fā)瘋的朋友,。搞科研的好像都有這種毛病，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行吧,。”白愛理自討沒趣,，咂了咂嘴坐到一旁,，把針管遞給葉歌，“那你自己來吧,，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起碼得付出點報酬吧,?！?p> “……行吧?！比~歌伸出手,，示意白愛理扎準(zhǔn)點，有些疑惑地問道：“不過你都說過失心者的身體和普通人已經(jīng)不一樣了,，這種研究還有意義嗎,？不會出現(xiàn)一堆亂碼的情況嗎？”
“樣本夠多的話,，還是能找出一部分共性的,。更何況，說兩句不當(dāng)人了,，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外星人了,？”白愛理露出鄙夷的神色，下手卻毫不猶豫,，看到針管里的靜脈血還是深紅的顏色就放心了,，“這么說吧，失心者和普通人的身體結(jié)構(gòu)差異并不算太大,，用正常的手段還是能檢測出來結(jié)果的,。”
葉歌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忍不住的痛呼出聲的,，但針管扎進去的時候卻意外的沒什么感覺,，就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測,。畢竟本我對他開放的力量是源自于痛苦,，那么這點小痛肯定不夠,，估摸著得是那種貫穿傷才夠。
這么一想,，葉歌就完全沒有要測試一下的念頭了,，這是多無聊才會無緣無故給自己來一刀。他看著針管里逐漸填充的血液,，不由得問道：“如果差異不大的話,，那失心者是怎么變得那么強的？”
“有聽說過限制器嗎,？”白愛理見葉歌沒什么感覺,，也樂得和他閑聊。這樣待會兒提起別的話題才不會顯得突兀,，不然一上來就聊這些,，她也是要臉的。好吧,，臉什么的其實不重要,，但架不住有人要臉啊。
“那是什么,？”葉歌搖了搖頭,。
“其實人體所能爆發(fā)出來的力量遠超你的想象，就像是母親為了救自己的兒子,，甚至可以徒手抬起一輛汽車,。但一般情況下我們是做不到這種事情的，因為大腦會限制你作出這種過度損毀身體的行為,。你也可以理解成是本我作出的限制,。”白愛理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那失心化之后就能打破這個限制了,？”葉歌很自然地問道。
“結(jié)論是沒錯的,，但順序錯了,。應(yīng)該說，必須先打破這個限制才能進入失心化,。根據(jù)我的研究,，人類在進入失心化之后，心橋會對外釋放出一種特殊的激素,。這種激素會極大刺激人體的生長,，并且讓身體素質(zhì)增強到足以承載這種過于野性的生長?！卑讗劾硌垡娽樄芸鞚M了,，便把針頭直接拔了出來,，遞給葉歌一塊棉布。
“可這樣不是會變成怪物嗎,？”葉歌本來想按住飆血的針口,，但按上去沒多久他就感覺針口好像要愈合了。這種微小的細節(jié)讓他察覺到,，自己大概也已經(jīng)不算是人了吧,。
“既然能借助極端情緒把心橋打開，那自然也能收斂這些情緒,，讓心橋重新閉合,。畢竟這種情況不論怎么說都是對人體有害的，只要你有意識去制止,，那很快就能把心橋閉合,。變不回來更多的是因為失去理智，被侵蝕入腦了,?！卑讗劾韲@了口氣，“每年都會有這種蠢蛋,，一旦上頭了就很會忘記風(fēng)險,，最后自然就完蛋啦,?！?p> 這個解釋可比蘇盼秋那種半吊子的猜測詳細多了，而且葉歌也是第一次遇到愿意給自己詳細解釋這些知識的人,，自然會想多了解一些：“那既然是刺激身體生長,，為什么怪物會變得那么龐大，失心者還能勉強維持著人型,？這個過程不是不可逆的嗎,？”
“你問了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卑讗劾硇Σ[瞇地說道,，“蘇盼秋肯定知道答案，讓她告訴你吧,?！?p> “因為太丑了?！碧K盼秋撇了撇嘴,，“體型增長之后是不可能再變回來的，我才不要變得那么丑,。不過男的倒是挺喜歡這種變化的,，機關(guān)里幾乎全是那種兩米多高的壯漢,。”
“這種東西也能自己控制的嗎,？”葉歌完全沒想到是這么個答案,，不由得問道。
“事實上,，激素對這個地方也是有增強的,。”白愛理點了點腦袋,，“只要還沒被侵蝕干凈,，你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情況，自然也能控制激素的流向,。像是蘇盼秋那種軀殼變化就是自我控制的體現(xiàn),，只不過一般人做不到她那個程度而已?！?p> “也有手術(shù)的原因在里面吧,。限制了心橋的出力，控制起來反而會方便很多,?！碧K盼秋不置可否地說道。她現(xiàn)在只是想看看白愛理到底會鬧出什么樂子,，所以答話的時候總有種愛理不理的意思在里面,。
“說起來，葉歌你應(yīng)該見到自己的本我了吧,？有什么收獲嗎,？”白愛理很自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同時偷偷對蘇盼秋使了個眼色,。
“見是見到了……不過我現(xiàn)在還是沒辦法自主進入失心化的狀態(tài),。”葉歌撓了撓臉,。
“也就是說沒有談妥啊,。”白愛理點頭道,。
“差不多吧,。”葉歌覺得這種說法也沒什么問題,。主要是這個進入失心化的方式確實有些喪心病狂了,，要是待會兒白愛理要求他現(xiàn)場表演一下……
“嗯……這樣的話辦個編外的身份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反正你應(yīng)該也不需要機關(guān)內(nèi)部的身份,?！卑讗劾砟贸鲆粔K平板,，用觸筆在上面記錄著什么，“但穩(wěn)定性不算太強,，還需要進一步的控制,。”
“一般來說是不會出問題的,?！比~歌還不知道白愛理的險惡用心，給自己辯解了一句,。
“但失心者本身就是要面對很多不一般的情況啊,。”白愛理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理由充足得連葉歌都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你現(xiàn)在沒辦法進入失心化，要是遇到厲害一點的怪物很可能會直接失控吧,？”
“這么說倒是沒錯……”葉歌也很難反駁這點,。上次本我是怎么放出來的，不就是因為那個有怪物跑到了廢棄倉庫附近嗎,？
“所以,，你需要一個外在的限制器?！卑讗劾碛檬掷锏挠|筆指了指葉歌,。
“什么限制器？”葉歌愣了愣,，下意識看向蘇盼秋,，但少女卻移開了視線,。
“對機關(guān)內(nèi)部的失心者來說,，他們都有一個很明確地目標(biāo)，以及一種外加的限制器,，以確保自己不會上頭了就和怪物血拼到底,。該撤的時候都會撤的很果斷，除非是退無可退,，只能選擇同歸于盡,。”白愛理畢竟是專業(yè)人士,，說出來的話還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這個限制器是什么？”葉歌還是聽不懂,。
“什么都可以啊,，比如說家人啦,，抱負啦，欲望啦……”白愛理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shù)過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針管藏起來,，再坐到蘇盼秋身邊，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你看這個怎么樣,？功率其實也挺大的，就是臉皮薄了點,?！?p> “我想回去了……算我求求你了，不要說了,。讓我死吧,。”蘇盼秋按住白愛理的肩膀,，低下頭用快要哭出來的語氣說道,。
嗯，是被氣哭的,。
葉歌終于知道為什么剛才自己看過去的時候,，蘇盼秋會移開視線了。原來這兩個人之前是通過氣的,，不過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又談不妥了嗎？
“我沒什么意見,?！比~歌摸了摸臉，覺得這種時候再保持沉默就有些不厚道了,。因為蘇盼秋快和白愛理打起來了,，場面基本是一邊倒，大的那個直接就被小的那個按在了沙發(fā)上,。
白愛理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反應(yīng),，反而是蘇盼秋憋紅了臉，有些氣沖沖地對葉歌喊了一句：“你跟我出來,?！?p> 然后葉歌就被蘇盼秋拖走了，臨走前還看到白愛理躺在沙發(fā)上對著自己握拳,，大概是讓自己加把勁的意思,。
兩個人回到辦公室里，把那扇看起來隔音相當(dāng)不錯的門關(guān)上，面對面站著,。明明是蘇盼秋讓葉歌出來的,，但現(xiàn)在卻忽然沉默下來，低著頭像是在考慮什么,。她比葉歌要矮了一個頭,，低著頭的時候看不清楚表情，所以葉歌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好一會兒,，少女才終于抬起頭，用有些復(fù)雜的表情問道：“我是不是沒有選擇,？”
“……”葉歌沒有回答,，因為他說不出這種話。
“果然,，你還是很清楚的,。”蘇盼秋嘆了口氣,。
葉歌還是沒說話,。
“說話啊。你不說話,，我怎么辦,。”蘇盼秋沒好氣地說道,。
“說什么,？”葉歌撓了撓頭。
“其實我不介意這么一直下去,，但白愛理給我提了個醒,。”蘇盼秋用相當(dāng)平淡的語氣說著,，仿佛這是別人的事情,，“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逼死自己,?！?p> “為什么？”葉歌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沒那么多時間浪費在這種互相猜忌的游戲上,?！彼ь^看著葉歌，眸子里清澈見底,，不帶有一絲欺瞞,，“與其那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至少心里要輕松得多,。所以我剛才問你,，我是不是沒有選擇？”
“……是,?！比~歌嘆了口氣，理解了蘇盼秋的想法,。
“那好,。”蘇盼秋上前一步,，抓住葉歌的衣領(lǐng),，讓他看著自己，“我只有一個要求,，就當(dāng)做是你應(yīng)付的報酬吧,。”
“什么要求,？”葉歌還是第一次湊這么近去觀察這個女孩,，心下忽然有些緊張。
“不要讓我作踐自己,?！彼p聲說道，隨后輕輕在葉歌的臉上吻了一下,，“如果你眼里真的有我,，就不要站在那么遠的地方。我會瞧不起自己的,?！?p> “好?！边@次,，葉歌答應(yīng)的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