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頂黑色的轎子停在了煙花樓前。
魏進忠坐在轎子中,,心中著急不已,。
本來今天他就很想來這里看看,,但忽然被永初帝召入宮中議事,等他在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特別是知道曹煒在這里被別人爹給威脅的時候,,心中更是十分擔心不已。
明明兒子就在他的眼皮底子下,,可千萬不能受了委屈,。
這時,轎子落地,,李公公的聲音從轎外傳來:
“督主,,煙花樓到了,那李仁平現(xiàn)在就在里面,?!?p> “嗯?!?p> 魏進忠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便從轎中走了出來。
此事街旁還有不少的百姓,,看到魏進忠的來此,,紛紛都躲得老遠。
“煙花樓,?!?p> 魏進忠抬頭望了一眼,雖然很著急,,但卻不能暴露,,緩步朝著樓中走去,。
否則以他的身手,早就獨自沖了過來,。
李公公見狀,,連忙緊隨其后,剩下抬轎子的幾名緝事司人守在了門外,。
魏進忠踏入樓中,,引得不少酒客驚恐,根本不敢抬頭觀望,,生怕與這位九千歲對視,。
可以說。
不論是在建安城任何地方看到九千歲都不意外,。
可他們?nèi)f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見到!
太監(jiān)怎么也來逛青樓,?
剛才聽說有人先在青樓中讀圣賢書,!
現(xiàn)在又有太監(jiān)逛青樓!
難道這自己進錯了地方,?
可這不是青樓又是什么,?
魏進忠微微擺了擺手,身后的李公公便連忙上前,,用著那尖銳的嗓音喊道:“你們該做什么做什么,督主不過是來找李仁平有些事情要談而已,,去將李仁平喊過來,。”
話音落下,,眾人的言行瞬間就變得拘謹了下來,。
原本候在柜臺的大茶壺也早已消失,急急忙忙地朝著原先的雅間跑去,。
剛踏入雅間,,便能夠聽到李仁平正在教訓著李玉。
而那國子監(jiān)祭酒徐賀也正站在慕容符的跟前,,面色難看,,頻頻點頭。
大茶壺連忙上前,,面色焦急:“慕容大人,,老爺!那九千歲來了,!”
“什么九千歲,?”
這個時候的李仁平正在氣頭上,,看都沒看那大茶壺一眼,但只是下一瞬,,他面色大變,,目光看向大茶壺:“九千歲來了?,!”
話音落下,,原本端坐著的慕容符也是猛然起身:“他……他怎么會來這兒了?,!”
幾人面面相覷,,李仁平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那般氣憤,轉而更多的面露恐懼,。
他做了多少年生意,,能夠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的人可沒有幾個,九千歲赫然就是其中一個,。
“大人,,李某先行一步!”李仁平此時來不及多想,,直接朝著雅間外走去,,若是觸怒了這尊大佛可就完蛋了!
即便是慕容符,,同樣是眉頭緊鎖,,心里更是后悔不已!
要是早點離去就好了,!
不對,,要是今日不來那則是更好了!
沒有人會愿意跟九千歲打交道,!
雖說慕容符在朝中幾乎不得罪任何人,,但他最為害怕依舊是魏進忠!
但此刻,,慕容符也只好嘆了口氣:“哎,,來都來了,只好出去見見,,免得落下什么把柄,!”
徐賀此刻也只能連忙跟上。
此刻,。
魏進忠已然尋得一處雅座坐了起來,,李公公站在身旁,令周圍那些酒客如坐針氈,。
想離開,,但卻又不敢離開,,實在是難受。
要是離開,,會被人說是不是對九千歲有意見,,若是不離開的話,面對魏進忠的氣場,,即便是懷中抱著女人,,他們也完全支棱不起來,宛如受了宮刑那般,。
李仁平此時已經(jīng)看到了魏進忠,,連忙彎著腰,臉上滿是笑容的走了過去:“哎呀呀,,魏公賁臨,,怎么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啊……”
說罷,李仁平又對著那大茶壺連忙說道:“快,,趕緊將最好的茶水遞上來,!”
魏進忠冷冷地瞥了李仁平一眼,隨后說道:“恰好路過此地,,聽聞李財主在這兒,,便想著過來看看?!?p> 李仁平聽到此話冷汗直冒,,他哪里會相信是恰好路過?
然而這時,,慕容符與那徐賀也走了出來,,看到魏進忠的時候,腳步不由得一頓,。
調(diào)整好表情,慕容符便連忙走到了魏進忠的跟前,,拱手打了聲招呼:“魏公,。”
“哦,?原來是慕容大人和徐大人,!”
魏進忠表情依舊:“慕容大人不在家里好好陪女兒,怎么也會來此處,?”
慕容符笑道:“魏公有所不知,,今日來此正是家女擔心她的學生,特地讓我過來看看,?!?p> “都坐吧,。”
魏進忠擺了擺手,,那些原本坐在附近的酒客如臨大赦,,連忙讓出了位置。
幾人見此,,也只好硬著頭皮落座,。
氣氛微妙,除了慕容符之外,,他們似乎完全沒有資格跟這位九千歲對話,。
霎時整個煙花樓都變得極其安靜,還是魏進忠率先打破了沉寂,,微微抿了口茶水,,對著慕容符說道:
“方才慕容大人說是你那女兒讓你來此照顧學生,據(jù)我所知,,你女兒教的便是明義堂的那些寒門監(jiān)生吧,?”
“魏公說的不錯?!?p> “慕容大人倒是用心,,陛下可是很看重明義堂,可千萬得注意了,?!?p> 魏進忠面如止水,但此刻李仁平的心都快要跳了出來,,完全說不出話來,。
就連九千歲都這樣說了,那還能證明什么,?
證明他們正在天子的眼皮底子下犯事兒?。?p> 倘若今日之事被慕容符如實上奏,,那事兒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魏公說的是,畢竟是陛下的門生,,我定然會用心照顧,。”慕容符繼而說道:“不過來此處飲酒,,到底是壞了監(jiān)生的規(guī)矩,,但好在那些學生堅持本心,即便是在青樓中還讀圣賢之書,,著實讓人佩服,?!?p> “寒門子弟,倒是有趣,?!?p> 魏進忠吐了吐口中的茶葉,緩緩放下了茶杯,,臉色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但心里卻是欣慰不已。
畢竟天下父母,,哪個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家兒子,?
更何況,他的兒子似乎還喜歡這慕容符的女兒,。
能夠留下如此印象,,倒不是什么壞事兒。
本來慕容符在他的印象中就是左右逢源之人,,也只有這種人才能夠活得久,。
慕容符看到魏進忠沒有說話,于是便問道:“對了,,上次會試還多虧了魏公幫忙,,倘若真有什么妖物混入,結果入了殿試,,那可就麻煩了……”
“慕容大人不必在意,,都是為陛下做事兒的,既然陛下有命令,,自然得用心,。”
“那魏公來此是……”
“恰好路過,,聽聞李財主在此,,想找李財主有些事兒談談?!?p> 魏進忠話音落下,,李仁平整個人都是傻的。
就連慕容符看向李仁平的眼神中也充滿了同情,。
雖然慕容符跟魏進忠的來往并不頻繁,但他深知這位九千歲的行事風格,。
既然是找到了財主,,那萬萬不可能是什么路過。
“本督主聽聞近些日子李財主可是從城外找了不少的才女入京,,可有此事,?”魏進忠斜睨著李仁平,,說道。
李仁平聞言,,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嗯,。”
魏進忠點了點頭:“近期妖患四起,,李財主倒是膽子大得很,,竟然敢私自帶妖孽入城?!?p> 話音落下,,慕容符瞬間就明白了什么,倒是那李仁平,,面露著急之色:“魏公,,我沒有帶什么妖孽啊,那些女子可都是有來歷可尋啊,,絕對不可能是什么妖,!”
魏進忠聞言,看都沒看李仁平一眼,。
反倒是站在身旁的李公公開口道:“李財主可能證明那些女子不是妖孽,?如今可有不少大妖能夠幻化人形,甚至就連氣息都能夠隱藏,,常人根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
“這……”
李仁平頓時啞口,。
明顯能夠看出來這是故意找他麻煩,。
但眾所周知,李仁平搞關系那可是好手,,魏進忠這里自然好處比起他人只少不多,!
難道是什么時候招惹了九千歲?
不可能??!
除了他兒子李玉招惹了那曹煒,也沒有惹事兒??!
難不成九千歲跟那曹煒有關系?
腦海中剛想到這,,李仁平便否決了此事,。
為什么魏進忠現(xiàn)在能混到如此地步,那還不是因為跟魏進忠根本就沒有親情上的顧慮!
做起事來自然是心狠手辣,!
這才是九千歲?。?p> 想到這里,,李仁平便深吸了口氣,,朝著魏進忠拱了拱手:“魏公,此事李某知錯,?!?p> “嗯?!?p> 魏進忠這才點了點頭,。
身旁的李公公也再次強調(diào)道:“今后若是再從城外招人,必須先經(jīng)過斬妖司核實,,確認其中沒有妖物之后方可入城,。”
“李某遵命,,多謝魏公給這個機會……”
李仁平認了,,煙花樓是他手底下最賺錢的產(chǎn)業(yè)之一,想要運作的話必然是不斷地從各地找來有特長的女子,。
如今看似只不過多了道手續(xù),,但卻是個無底洞。
解釋權歸九千歲,!
人家說是妖那便是妖,,想要她不是妖那就掏錢!
“李財主先別謝,?!崩罟珨[了擺手:“此事事關重大,先請李財在緝事司喝兩天差,,待查清之后,,自然會放李財主出來?!?p> 話音落下,。
周圍酒客紛紛心中一震。
就連慕容符也是瞳孔微縮,,不敢多言,。
而李仁平更是雙腿一軟,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在了魏進忠的面前,。
眾所周知,。
幾乎入了緝事司的人,基本就沒有能夠活著出來的,。
甚至,按照按照九千歲的一貫作風,。
倘若此人膝下有子孫,,甚至還會強迫其加入緝事司!
這種斷人后代之事,,不可謂不狠,!
李仁平爬到了魏進忠的面前,抓著魏進忠的褲腿,,哭喊道:“魏公饒命,,魏公饒命啊,!李某再也不敢了,,不論魏公開什么條件,李某都答應,,但求魏公不要讓我……”
魏進忠絲毫不為所動,。
以他如今的武功,李仁平不論如何用力都無法撼動他絲毫,。
這時,。
李公公則是連忙呵斥道:“大膽李仁平,還不放手,!你若是去的話,,查明過后尚且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去的話,,豈不是做賊心虛,?屆時你的夫人,你的兒子都要被你連累,?!?p> 李仁平縮手,隨后將目光看向了李公公,,再次拱手祈求道:“李公公,,你我都是李家人,還請李公公幫我求求情,,李某以前可從未虧待過李公公?。 ?p> “混賬,,休要在此處胡言亂語,!”
李公公瞬間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禁看了眼魏進忠,神色變得緊張不已,。
“罷了,。”
魏進忠先擺了擺手,,隨后便瞥了一眼那跪在腳邊的李仁平:“說了只是讓你去喝喝茶而已,,何必如此緊張?!?p> “這……”
李仁平雙眼無神,,心中更是充滿著痛苦與絕望,過了好一會兒之后,,他才說道:“魏公,,李某……愿去……”
聽到李仁平答應,李公公也連忙朝著門外招了招手:“來人吶,,請李財主回緝事司,!”
隨即,兩名緝事司的人便連忙從門口走了進來,,直接將李仁平給架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眾人看著李仁平的背影,,心中更是驚恐不已,。
李財主可是建安城第一富商,其夫人的兄長更是在內(nèi)閣當閣臣,。
如此實力背景,,依舊如同狗一樣地被九千歲給玩弄!
雖然大家都知道九千歲不過是找了個借口,,但這個借口說出來卻沒有半點毛?。?p> 此時慕容符心中同樣感慨不已,。
這個情況并不是他第一次見,,曾經(jīng)也有不少同僚就是這樣被九千歲給帶走。
然而就在這時,。
魏進忠耳廓微動,,不禁瞥了眼那凌儀閣所在,隨后便站起了身子,,對著慕容符說道:
“時候也不早了,,本督還有事要忙,兩位大人也盡早回府吧,?!?p> “恭送魏公,。”
慕容符與徐賀連忙拱手,。
魏進忠微微頷首,,隨即便帶著李公公走出了煙花樓。
眾人看著魏進忠離開,,心中紛紛都松了口氣,。
此時。
躲在暗中觀看的李玉也終于走了出來,,雙眼已經(jīng)掛滿了淚水,心中還不停地犯惡心,,幾近嘔吐,。
“父親……”
慕容符見狀,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上前拍了拍李玉的肩頭:“魏公沒有將你帶走,,證明還有機會?!?p> “慕容大人,,可是……”
“沒有可是,回去好好勸勸你母親,,在你父親出來之前可千萬別想不開,。”
說罷,,慕容符便對著徐賀說道:“喊上他們,,回國子監(jiān)吧,本官也要回去了,,免得我那女兒睡不著,。”
“慕容大人慢走,!”
與此同時,,閣內(nèi)卻是議論聲一片。
郭賈面色得意:“嘿嘿,,讓這個李仁平欺負我們煒哥,,果然就遭到了報應!”
“郭兄,,畢竟人家請了我們吃飯,,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出來,,聽說進去的人都……”
眾人面色正常,,但唯有曹煒眉頭緊皺,心中思緒萬千,。
今日再次看到這位九千歲的手段,,他心中更加著急了起來。
這李仁平可是建安城首富啊,,在朝廷也有關系,,可說帶走就被帶走了!
他可不想以后也被這樣,!
必須要抓緊時間,!
……
與此同時,魏進忠也回到了府上,。
此刻李公公正站在魏進忠的面前,,神情緊張不已:“督主,屬下其實……”
“不必解釋,?!?p> 魏進忠擺了擺手:“你跟著我做了那么多年的事兒,這點小事兒豈能瞞住我,?不過些許好處罷了,,本督主還不至于如此小氣?!?p> “多謝督主,!”李公公心中高興不已,于是問道:“那督主,,這李仁平如何處置,?”
魏進忠微微瞇起了雙眼:“剛說你跟我多年,難道這點事兒都不懂,?區(qū)區(qū)李仁平,,除了有點錢之外,對本督主還有什么作用,?”
“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辦?!?p> 李公公拱手告退,。
魏進忠很高興,對今日之行,,心中滿意至極,。
他此番來此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看一眼曹煒,直到剛才看到了凌云閣前的曹煒他才離開,。
不過沒想到,,今日居然還有人會叫爹幫忙,!
他當時剛出宮聽到這個消息就急得不行!
既然是拼爹,。
九千歲自然不可能會輸給別人,!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慕容符似乎對曹煒印象還不錯,!
可以繼續(xù)觀察段時間!
倘若這慕容符真的就不識好歹不讓曹煒跟他女兒在一起,,那也絕對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給幾分薄面了!
“兒啊,,放心大膽的去追,!”
“不論是誰叫爹,爹都會幫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