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是指一種只在特殊節(jié)日才會舉辦的民間儀式(其實也算不上儀式),,每到這種時候,,人們都會在夜里放飛霄燈和在河中放入燈船,,以傳達對未來的愿望和對故去之人的思念,。不過因為帝都周圍有不少地區(qū)都是山地和樹林的緣故,帝都里面每逢這種時候都會出臺法律限制霄燈的放出,。隨著法律的更改,,霄燈也跟著被改了好幾個版本,如今的霄燈雖然已經(jīng)飛不高,,也飛不了多遠了,,但這依舊改不了人們對于這種儀式熱情。
緩步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少年一邊朝著約定的地方走去,,一邊在觀察著周圍,他目之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正在自己親手制作或正在往霄燈上寫下愿望的年輕人們,,他們都面帶笑容,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許與愿望達成的渴望,,但這卻加深了少年心中的疑惑,。
和多數(shù)成年人一樣,少年也不覺得放飛寫有愿望的霄燈能給來年或者此后的生活帶來轉(zhuǎn)機,,他甚至還無法理解人們?yōu)槭裁匆@么做,。
來到與李玉月約定好的地方后,少年便立刻上樓找到了李玉月,,和其他人一樣,,此時的她也在正聚精會神的制作著霄燈,不過此時的她明顯已經(jīng)快要完成了,,正在進行的無非是往霄燈上許下愿望而已,。
“你終于來了?”
察覺到少年的到來后,,在這已經(jīng)做好一個霄燈的李玉月立刻抬起頭,,有些不滿的盯著少年問道。
“抱歉,,中途另外做了點事,。”
少年說著一邊將手中的錢袋收了起來,,他來的晚了點并不是去殺人了,,而是買了兩個霄燈。他雖然不太理解這種儀式有何意義,,但對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親身經(jīng)歷一下或許也沒錯,畢竟,,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沒有人性的旁觀者了,。
至于他買的霄燈,,也就只是兩個最普通,最常見的款式,,本來店家提議幫他在霄燈上寫下心中的愿望,,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寫點什么,最后也就只能拿著這兩個幾乎沒什么裝飾的霄燈過來了,。
“你在霄燈上寫了什么,?”
看著李玉月手中那寫滿了字的霄燈,少年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沒什么,,只是一點愿望而已?!?p> 李玉月聞言臉色當即一紅,,她將霄燈往身后藏了藏,一邊捋著垂到額前的秀發(fā),,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但她剛說完,就意識到了少年這是在故意轉(zhuǎn)開話題,,當即就白了他一眼,。
“話說你另一個霄燈是給誰準備的?”
看罷,,李玉月就好奇的看了一眼少年右手中的霄燈一眼,,不同于少年左手中格外樸素的霄燈,他右手中的霄燈就要精致的多了,,其上不僅有院鳥的花紋,,霄燈表面的紙也是淡粉色的,這對于一向不喜歡復(fù)雜顏色的少年來說,,是斷然不會買的,。
“我二姐,雖然她已經(jīng)離開蕭家多年,,但畢竟有血緣在,,我難免還是有點掛念她?!?p> 少年說著就低頭看了手中的粉色霄燈一眼,。他口中的二姐,實際就是蕭淵的四姐,,因為她離開蕭家的時間太長了,,少年也已經(jīng)不記得她的名字了,甚至就連她這個人,少年也有點淡忘了,,如果不是這兩天整理自己房間里的雜物時發(fā)現(xiàn)了早年間的交流用的書信,,他恐怕已經(jīng)徹底不記得這個姐姐了。
“咳咳,,你有什么愿望嗎?我來幫你寫吧,?!?p> 見少年的臉上難得浮現(xiàn)的表情卻是一臉的落寞,李玉月的心中不禁閃過了一抹悲涼,,為了引開少年的思緒,,李玉月主動從少年手中拿過了那對霄燈,笑著問道,。
“我二姐的那個……你就幫我寫一個愿她此后能夠得愿以償吧,。”
少年說著就低頭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他在閑下來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去想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自己還有資格幫自己的姐姐寫下愿望嗎?他隱約記得,,自己前兩年在柯惡鎮(zhèn)的時候也這么思考過,,但這個問題到最后也沒有得到答案,因為在他親手調(diào)配出第一份香料并打算以此為本金來確保自己能在這種惡人遍地的地方活下來的當晚,,他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人性,。
不等他想明白這種事,樓下就突然傳來了一陣響亮的敲鑼聲,,這種信號沒有別的意思,,無非就是通知人們放飛霄燈的時間到了,這種時間一般都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一過,,就不允許再放飛霄燈了。
聽到放飛霄燈的信號后,,李玉月立刻就轉(zhuǎn)身拿起了她自己準備好的霄燈并將霄燈內(nèi)的火石點燃,,片刻之后,她的霄燈晃晃悠悠的從閣樓上升起,,成為了昏暗的夜空中那引目的第一道明星,。
放飛自己的霄燈后,李玉月在無數(shù)飛向天空中的霄燈為背景下,,轉(zhuǎn)頭看向了少年,,此時恰好少年也在看著她,不知為何,李玉月總覺得少年在看著自己的時候,,眼中有著一些奇特的光色,。
“怎么了?”
看著眼中不知為何閃爍著異色神光的少年,,李玉月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少年聞言卻很罕見的淡淡一笑道“你還記得人們?yōu)槭裁匆棚w霄燈嗎,?在我閱讀過的很多書籍里都有說過,,最初的霄燈是帝塵星在登基以前,為了緬懷陣亡的將士,,為他們指引回家的方向而特意制作的,,如今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這種東西也慢慢變成了人們對未來愿景的寄托,,這種轉(zhuǎn)變,,真是……古怪啊,!”
說著,,少年就走到閣樓的邊緣區(qū)域,將自己的霄燈也放飛了出去,,寫著字的淡粉色霄燈和不知何時被畫上了簡易儺面的輪廓的灰色霄燈一同飛向了天空,,但粉色的那個很快就因為風(fēng)向不穩(wěn)而墜落焚毀了。
望著那個墜落的粉色霄燈,,少年不禁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李玉月見狀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但她還沒說些什么,,少年就將目光投向了李玉月身邊的那個未完成的霄燈,。
“這個不放飛嗎?”
“放,,不過這個就由你來吧,。”
察覺到少年的目光后,,李玉月再三猶豫下,,還是將那個霄燈遞給了少年。她的家族并沒有像少年這樣變動如此頻繁,,所以她也沒有什么特別牽掛的人,,她自己做的這個霄燈,實際就是為無欲無求的少年準備的,,出于對他的了解,,李玉月擅自為他寫下了一些愿望,但關(guān)于他真正的愿望,還是得由他自己完成,。
從李玉月手中接過霄燈后,,少年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寫著的內(nèi)容,在那一瞬間,,少年的心中閃過了一抹暖意,,他迅速將霄燈上未完成的內(nèi)容補上,然后趕在時限到達前將霄燈放飛了出去,。區(qū)別于上一次那個意外墜毀的霄燈,,少年這次放飛的霄燈飛的無比平穩(wěn),直到?jīng)]入云霄之中,。
“現(xiàn)代的霄燈真的能飛的這么好嗎?”
目送著霄燈沒入云霄后,,少年和李玉月的心中都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疑惑,,但他們二人也沒有太在意。放完霄燈后,,他們二人很快便下了樓,,不過他們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市集上轉(zhuǎn)轉(zhuǎn),而是來到了一片肅穆的河邊,。與高處的熱鬧相比,,聚在此處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他們都聚在此處放一種名為燈舟的東西,。這種東西如今是用來緬懷逝者的,,所以這里的氛圍是沉悶的。少年來此也是為了放燈舟,,他放的燈舟有兩個,,一個上面寫著少年大姐的名字,一個他在柯惡鎮(zhèn)被迫殺死的一個可憐人,,這兩個人的名字李玉月也曾在少年的房間里看到過,,只不過后者的名字早就已經(jīng)被少年遺忘了,他也是在這兩天翻閱以前留下的日記時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