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功德匾
祭祀完畢,兩萬大軍就直接拔營起寨,,前往東郡的一萬步騎,,會先到長社與皇甫嵩全軍匯合,。另外的一萬義從軍,將在黃祖和蔡中的率領(lǐng)下返回家鄉(xiāng),。
大部分的義從軍是荊州各大家族的徒附私兵,,并無行動自由,必須跟著黃祖蔡中返回,。但也有一部分是各大家族在流民中募集而來,,這部分就比較自由,其中居然有接近一千人,,主動提出想繼續(xù)跟著丁寬當(dāng)兵,。
其實這也不算奇怪,丁寬對兵士厚待,,很多人感覺在丁寬手下當(dāng)兵吃糧的日子,,比以前的生活還要好,參加過幾次征戰(zhàn)之后,,對于生死之事逐漸習(xí)慣麻木,,自然希望能留下來。
丁寬也沒讓這些人失望,,全部笑呵呵的接收過來,,補入丹陽兵中。這些主動要求跟隨丁寬的,,很多都是伍長,、什長,甚至隊率,、屯長,,對丁寬的忠誠也不需要再質(zhì)疑,未來都會成為丁寬所部兵馬的骨干,。
大隊人馬由程昱統(tǒng)帶,,丁寬本人沒有隨大軍前行,而是帶著幾百騎兵與曹操返回穎陰,,做一些最后的防務(wù)交接,。兩天之后,與曹操交接完畢的丁寬正式啟程。曹操與丁寬停駐一城,,交往甚多,,自然要出城相送。
城內(nèi)道路狹窄,,非要事不能縱馬,,所有騎兵都是牽馬而行,兩人也沒有上馬,,同樣在隊伍中間牽著馬并轡而行,。將到城門之時,前方隊伍卻停了下來,,很快有人來回報,,城門處有百姓攔住了隊伍,說是要見丁寬,。
丁寬趕緊上前,,心中還暗自疑惑,難道是手下兵士偷偷做了什么惡事,,有百姓攔路告狀來了,?曹操自然也跟了上上來。
等到了前面,,才看到攔路的人不少,,領(lǐng)頭的是一位老者,已是滿頭白發(fā),,身體都老的有些顫抖了,,需要旁邊有人扶持。
丁寬趕緊搶前幾步,,來到老者面前,,用盡量溫柔的聲音詢問“老人家,我就是丁寬,,聽說您要見我,,不知所為何事啊,?”
老人先未答話,,而是向身后招招手,身后的人群中就有兩人上的前來,。一人捧了一個陶壺,,另一人手中卻拿著碗,,從壺中倒出些濁酒,,遞給老人。
“丁將軍,聽說你們要去兗州了,,我和這些鄉(xiāng)人感念將軍仁德,,特意前來相送。請將軍飲了此碗送行酒,。另外我們還準(zhǔn)備了些胡餅,,請諸位將士帶上,在路上充個饑,?!?p> 丁寬趕緊接過老者的酒碗,“長者賜,,不敢辭,。寬代所有將士感謝諸位鄉(xiāng)親厚愛?!?p> 丁寬,,拿起酒碗,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三口,,就揮手招了龐德過來,,把酒碗遞給龐德?!傲蠲?,此酒你拿與軍中,每人分一口,,讓諸位袍澤都能感到穎陰父老的情意,。”龐德趕緊接過,,帶著捧酒壺的人向旁邊站立的兵士走去,。
這一幕看的身后的曹操又酸了,簞食壺漿啊,。
漢代簞食壺漿這種操作其實并不算少見,,大部分的簞食壺漿場景,都是在迎接軍伍到來的時候,。所謂“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其中未必沒有懼怕討好,、道德綁架的成份,。
但送軍隊啟行出發(fā),那基本就只有子弟兵出征之時,,才有父老相送,。象丁寬這樣的揚州人,,帶著的又是外州兵,能得到這個相送待遇卻真是難能可貴了,。
老人笑呵呵的看著丁寬操作,,很是滿意,揮手讓人把用竹筐裝好的胡餅送到兵士手中,。拉著丁寬的手正想再攀談幾句,,卻被外圍的一聲高喝打斷。
“丁將軍,,你剛剛所言卻是錯了,。知道丁將軍要再次踏上征程,前來相送的可不止是穎陰父老,,我潁川十七縣可是都有代表來了,。”
丁寬順著聲音看去,,卻看到人群自然兩邊讓開,,一伙人慢慢走上前來,為首的卻是也是兩位老者,,舞陽韓融和穎陰荀爽,。
丁寬趕緊迎了上去,“啊呀,,怎么還驚動了韓公和荀公,,折殺我了?!?p> 韓融上前,,先向那我簞食壺漿的老者拱手致意一下,才一把拉過丁寬的手,,“子厚到潁川時日雖然不久,,但日常所行都在諸位相親眼中,今日子厚要出征,,我等自然要來送一送,。來我為你介紹這些潁川鄉(xiāng)親。
接下來韓融為丁寬一一介紹同來的三十幾個代表,,聽到一個個姓氏,,這下丁寬都有些慌恐了,這里幾乎包含了潁川所有的頂尖士族,,趕緊一一行禮致謝,。
介紹到最后一位,竟是許縣陳紀(jì),。韓融還不罷休“子厚,,你剛剛言道,,長者賜、不敢辭,,我這里剛好也有一位長者代表大伙送你的禮物,你可不要推辭啊,?!?p> 丁寬還能說什么,只能說“諸位盛意,,寬銘感于心,。”他也挺好奇,,這些士族會送什么給自己,。
兩人說話之時,已有人將禮物抬了上來,。丁寬一看這個禮物形制,,就猜出這是一塊匾額。只是匾額上還蓋著紅布,,暫時看不到字,。中國的匾額文化起自先秦,在漢代十分盛行,。
《后漢書·百官志》里說:“三老掌教化,。凡有孝子順孫貞女義婦,讓財救患,,及學(xué)士為民法式者,,皆扁表其門,以興善行,?!鲍@得官府或百姓的扁表是一種很高的榮譽。
陳紀(jì)走上前去,,揭下紅布,,匾額上有四個大字“保國愛民”?!岸④?,此匾是家父受潁川鄉(xiāng)里所托,親自書寫,,聊表寸心,。”
這個匾可太珍貴了,,先說這字的書寫者,,陳紀(jì)的父親就是陳寔陳太丘,,是潁川四長里如今碩果僅存的一位,德高望重,,是絕對的士人領(lǐng)袖,。陳太丘手書,幾乎就是潁川士人的官方評價了,。
再看這內(nèi)容,,短短四個字,“保國”說的是功績,,“愛民”說的是德行,,這短短四個字,就是潁川士族對丁寬功績德行的全面認(rèn)可,。
旁邊的曹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酸了,,眼珠子都有些泛紅,口水偷偷都咽了好幾回,。他們譙縣曹氏,,家族目標(biāo)就是想混成士族,可已經(jīng)努力多少代了,,至今還是沒能被士人承認(rèn),。
這丁寬是寒門小吏出身,如今得了這么一塊匾,,今后丁家的門楣可就直接躍升頂級了,。從今以后,丁寬自己就不說了,,絕對是要真正名滿天下了,。
他的子孫后代,只要不是胡作非為,,倒行逆施,,就憑這塊匾,就能保家族榮光,,百年不衰,。
丁寬趕緊向陳紀(jì)躬身施禮,“寬年輕歷淺,,一直未敢上門去打擾太丘先生,,今日卻得了先生厚賜,只是這禮物太重了,,寬如何敢收啊,。”
荀爽在邊上接口“子厚何須過謙,,太丘先生以方正知名,,天下皆知,,既然送了你這四個字,就說明你擔(dān)得起,。
子厚轉(zhuǎn)戰(zhàn)兩郡,,一軍之力,殲滅黃巾十幾萬,,這保國二字如何但不得,?
子厚身擔(dān)軍職,本無民政之責(zé),。但子厚軍紀(jì)嚴(yán)明,麾下將士從無殘民之舉,;又調(diào)集諸多農(nóng)資,,救助民生;與黃巾作戰(zhàn)之時,,皆以護(hù)佑百姓為先,,如此種種,我潁川鄉(xiāng)親可都是看在眼中的,,如何當(dāng)不得這愛民二字”
丁寬躬身受教,,趕緊接過這塊匾額,又與一眾送行之人攀談了好一會,,才率領(lǐng)將士出城,,跨馬而去。
潁川轉(zhuǎn)戰(zhàn),,前后不過一月,,不止成功封侯,這潁川一郡的人心,,卻也被丁寬一并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