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炸響的第一瞬間,,陳志在旁邊看的真切,他正帶著手下準備去掩埋那暗道的出口,,而火光正是從暗道中飛出。
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陳志猛地朝旁邊避了開去,,隨即他聽到了陣陣轟鳴聲響起,那聲音仿佛是有雷公在耳邊嚎叫一般,,令他感到恐懼,。
然而這爆炸聲卻并未持續(xù)太久,陳志晃了晃暈眩的腦袋,,目光落在那暗道出口,,當即便抽出隨身攜帶的砍刀,一刀朝洞口的兩人砍去,!
砰,!
一聲悶響,,洞口內(nèi),一把重劍刺出,,葉紅泥緊隨其后,,身形矯健地鉆出來,借著重劍的力量,,一頭撞向陳志,。
陳志手中的砍刀與那重劍相撞,整個人便被擊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拖著重劍的殺呸便又沖了上來,,一腳踩進了濕潤的泥土中,,重若千鈞的劍刃仿佛可以劃破長空一般砸下。
噗,!
陳志的刀橫在了自己身上,,卻只感到一股巨力傳來,刀背反砸在他胸口,,一口鮮血頓時噴了出來,。
再想起來,葉紅泥一腳上去踩住了陳志的胸口,,喘著氣問道:“陳蛟呢,?!”
陳志吐出一口血,,眼睛發(fā)黑,,嘴巴動了幾下,卻什么都沒說出來,,腦海中只不斷地閃過一個念頭,。
完了,完了,,完了……
但他的思緒也到此為止了,,徐寧從旁邊一刀戳進了他的心臟。
葉紅泥驚訝地看了眼徐寧,,沒想到自己認識的騙子哥哥,,居然下手殺人這么果斷,再想到剛才那轟鳴的爆炸聲,,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徐寧了。
“你不是要找陳蛟嗎?看著我干什么,?”徐寧笑了笑,,目光看向這片蘆葦叢,手中還緊緊握著刀,。
葉紅泥點點頭,,一個個找過去,不遠處,,一個壯漢便勉強支撐地站了起來,,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流著細細的鮮血,,但神色卻非常兇狠地看著徐寧和葉紅泥,,眼中帶著絕不認輸?shù)寞偪瘛?p> “這位兄弟,你便是雷電法王吧,?我與你之間應該并無怨仇,,何故與這賊婆娘一起追殺我等?”
陳蛟伸手抹去遮住眼角的些許血跡,,看向徐寧道,,“不如這樣,你就此離去,,我龍頭寨欠你這份恩情,,來日必有所報!”
只是單單葉紅泥一人,,陳蛟心中計較,,自己仍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然而若是再加上這蒙臉的雷電法王,,陳蛟卻沒有太大把握了,,他心中還記著剛才那威力震天的炸響,若是在逃跑時對方給自己來上那么幾下,,或許便是真正的死局,!
徐寧沒說話,陳蛟掃了眼葉紅泥,,更有些焦急地說道:“兄弟,,聽你這稱號,想必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名頭,,你放心,我以龍頭寨大當家的名義向你起誓,,這份恩情,,我龍頭寨上下必定謹記!”
說罷,,陳蛟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來,,扔到了徐寧身前,。
“這是我的令牌,持著他,,龍頭寨上下無有不從,!”
徐寧怪異地看了眼那枚令牌,又看向陳蛟,,搖搖頭道:“殷二牛你認識嗎,?”
陳蛟一愣,下意識問道:“殷二牛是誰,?”
徐寧再次回想起那個憨厚的中年人,,平靜地說道:“和丁大一樣,都是山隱鎮(zhèn)上的農(nóng)戶,,平日里除了耕田之外,,便是替人跑腿干活,見到人會笑呵呵地作揖打招呼,,雖然不太愛說話,,但他很努力想把日子過得更好一些,哦對了,,他喜歡老李頭家里的二丫姑娘,,攢了快半輩子的錢,準備去提親……”
濕寒的春雨中,,徐寧的聲音飄不出多遠,,而這些聽在陳蛟耳中,使得這位龍頭寨老大更焦躁起來,。
“這位兄弟,,我不認識什么殷二牛,你說的這些又與我有何干,?”陳蛟說著,,腳步卻在慢慢往后退去,他已經(jīng)懶得再聽徐寧說什么了,,只想為自己找到一條退路逃生,!
“殷二牛,他死了,,死在桃花林渡口的林子里,。”徐寧輕聲說道,。
陳蛟粗大的眉頭緊皺著,,忽然想到剛才暗道中趕路時,除了老二陳忠提到眼前的雷電法王殺了三弟之外,便是老四陳志提起的一嘴,,在桃花林岸邊縱火前,,殺了三個人。
對于殺人這種事,,陳蛟早已是家常便飯,,更何況只是三個自尋死路的家伙,當時他并未往心里去,。
那三人中,,其中一人與這雷電法王有關?
陳蛟神色變幻,,迅速抱拳道:“兄弟,,若是此前在桃花林渡口,我寨中老四殺了你的兄弟,,此事我很抱歉,!但他剛剛也死在了你手中,這便算是恩怨一筆勾銷了,!如何,?”
這一刻,陳蛟毫不猶豫就拿著自己已死的兄弟,,做了交易,。
徐寧靜靜地看著,搖了搖頭,。
“唉,!”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確有這聲音,陳蛟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旋即,,一陣破空聲爆鳴而響,葉紅泥扭轉(zhuǎn)起身體,,重劍劃破細細的雨幕,,攜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朝著陳蛟砸去,。
砰,!
陳蛟往旁邊翻身避開,重劍砸在泥地上,,葉紅泥趁勢翻過去,,再次帶起重劍,又是一劍砸下,!
陳蛟大驚失色,,慌忙舉刀應戰(zhàn),,然而在濕寒的春雨中站立了這一會兒,身上又一直失血,,僅僅只是片刻,陳蛟手中的刀便被葉紅泥擊飛出去,,整個人重重摔在了泥地里,。
“額啊啊啊啊,!”
陳蛟翻身看著旁邊扎了一半的筏子,,咬牙便要上去抱住,沖入這洶涌的南池江中,。
咔擦,!
一聲骨碎聲響起,身后葉紅泥的重劍揮舞而來,,砸在了他的腿上,!
陳蛟吐出一口鮮血,目光依舊看著那筏子,,伸手要去抓,,只是葉紅泥沒有絲毫給他這個機會,拖著重劍,,再次揮舞,,重重砸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砰,!
紅白色的物什從陳蛟頭上飛出去,,落在江中,他的目光猶自看著遠處的江面,,似乎還在幻想著回到自己的龍頭寨,,幻想著能繼續(xù)在大水澤中稱王稱霸。
葉紅泥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斷氣,,整個人也瞬間泄了勁,,一屁股坐倒在冰冷的泥水中,呆愣了片刻,,雙手抱著雙腿蜷縮起來,。
“嗚嗚嗚……爹爹……紅泥……紅泥給你報仇了……”
低沉的哭泣聲掩蓋在這場春雨中,江面上的風聲似乎變得更大了,,綿綿細雨在空中飄散飛舞,。
徐寧默默地看著,繼續(xù)一個個檢查著蘆葦叢中這群水賊的情況,,剩下來的人即便還有一口氣的,,都被他送了最后一程,。
但,還少了一個,。
徐寧臉色沉了一下,,便聽到遠處有重物落水的聲音響起,他跑到葉紅泥身邊,,看向那江面,,卻只見到江水漣漪,滾滾向東,。
更遠處的江面上,,一葉扁舟隨波漂流者,有微弱的光芒散出,。
“還是有個人跑了,。”
徐寧在葉紅泥身邊坐下來,,看著江面上那一葉扁舟說道,,手中不知何時掏出了那枚明教的令牌,在輕輕磨砂著,。
葉紅泥沒說話,,只是低低地抽泣著,沒一會兒,,身子居然靠在了徐寧上,,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這……居然睡著了,?
徐寧有些哭笑不得地想著,,神色默然地看著江面上那葉扁舟,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那扁舟上之人,,此刻也在看著這里。
會是誰呢,?
明教的,?
與此同時,江面那一葉扁舟上,,龍頭寨老二陳忠的手猛地從水下伸出,,抓住了船沿,他面色蒼白地從水下探出頭,,大口大口呼吸著,,目光看向舟上。
那里有一個披著蓑衣的高大中年人站在那里,,身后,,則是一個穿著長衫披著火紅色大襖頭發(fā)編成辮子的女子,,腰跨一把金色彎刀,手中給中年人撐著一把傘,。
“大……大先生……”陳忠看著那中年人,,不知是寒冷,還是恐懼,,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上船吧!進去換身暖和干凈的衣服,。”
大先生淡淡地說道,,目光依舊注視著遠處岸邊的蘆葦叢,,他知道,那里有個人在和他對望,。
陳忠聽到他的話,,連連點頭,便從水下翻身上來,,鉆進了船艙里,。
而那女子卻看了眼,有些嫌棄地說道:“阿叔,,這漢人是當真無用,!什么事都辦不成!還虧得你棄了一枚暗子幫他們逃離,,結果就逃出來了一個,!”
大先生輕輕一笑道:“敏兒,漢人有句話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小覷漢人,,不然你遲早是要吃大虧的,!再說了,你當初不就是想知道漢人的生活,,所以才跟著阿叔來到虞朝的么,?”
女子張張嘴巴,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低聲嘀咕著:“那我這些年在虞朝看到的這些漢人,,都是手腳無力的,哪里比得上我們族里勇猛的戰(zhàn)士……”
大先生聽著身后女子的自言自語,,淡淡一笑,,也不去駁斥,,只是看著那岸邊,思索著今晚自己計劃的那些事,。
按理說,,陳蛟等人逃出來,應是無太大問題的,,但現(xiàn)在計劃近乎完全失敗了,,只能說明,其中出了一些他未完全掌控的因素,。
“回去吧,!我要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p> 他說道,,今日刺殺臨安府知州蘇明的計劃失敗,他便知曉,,虞朝并沒有如大遼一般,,內(nèi)外已經(jīng)腐朽不堪了。
至少底下的州府,,仍有干吏可用,!
“大水澤不能要了,這山隱鎮(zhèn),,有趣……”
伴隨著輕聲的低語,,扁舟緩緩朝遠處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江面上,。
而徐寧看著這扁舟的離去,拍了拍身邊葉紅泥的肩膀道:“喂,,我說紅泥小姑娘,,你不會打算在這里一直睡到天亮吧?”
葉紅泥的鼾聲停歇下來,,靠在徐寧肩膀上的腦袋微微抬起,,又放下去,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唔……?。 ?p> 葉紅泥看到自己如此親昵地靠著徐寧,,猛地直起了身子,,小臉唰的便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