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旁問
受了采薇的教訓(xùn)碧珠便老實了幾分,,依著規(guī)矩帶采薇逛院子,,走了許久來到練功場,,練功場很大,,旁邊有擺放許多武器,,采薇看見武器打磨得很光滑,,想來是馮立仁經(jīng)常在這里打發(fā)時間吧,。
“這里爹常來嗎,?”
碧珠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道“回小姐,,老爺常來這里,,有時候少爺也會來這里?!毕氩坏侥莻€馮云澈也會來這里練功,,或許并不完全如馮立仁口中那般不堪吧。
“那我那位哥哥武藝如何,?”
“奴婢不太懂這個,,但是聽少爺身邊的多祿說,少爺射箭五次有三次中靶心的,?!?p> 采薇點了點頭,心里忍不住想到馮云澈再差,,起碼射箭技術(shù)還是不錯的吧,。碧珠引著采薇又到了幾個高閣園里,這里平日里是空著的,,擺酒宴的時候便會用上,,見采薇不是很感興趣,碧珠便引到了廚房的地方,?!靶〗?,廚房里一向有些亂,平日里主子們是不常來這里的,?!?p> “我知道,只是我之前帶來的兩個人剛好在廚房,,正好今天得空,,我去看看?!?p> 碧珠想起之前在廚房說過的話,,心下?lián)哪莾蓚€小丫頭留心聽進(jìn)去,如今小姐要看這兩個小丫頭,,若是告知小姐,,這個小姐會不會責(zé)罰自己呢?碧珠緊張地揉著自己的手絹,,雖說這小姐門第不高,,但是似乎卻是一個不好惹的主兒呀。正當(dāng)碧珠猶豫的時候,,采薇剛好看見錦繡和俏云從廚房那邊出來,,見到自己伙伴,采薇心中十分歡喜“俏云,、錦繡,。”
聽到采薇的聲音,,俏云和錦繡眼睛一亮,,趕忙上前拜道“見過小姐?!?p> “碧珠,,你去廚房告訴管事的嬤嬤,說我有事兒喚俏云錦繡,,他們二人等會兒再回廚房,。”采薇在這府里快憋屈死了,,終于找到放心聊天的人了,。
碧珠看了看兩個小丫頭,咬了咬牙,,轉(zhuǎn)身去廚房了,。兩人見碧珠去回話,立馬跑到采薇面前,采薇趕緊拉著二人的手道“你們這兩天怎么樣呢,?”
兩人齊齊點頭,,俏云嘴快,立馬回到“還不錯,,在廚房吃了好多以前沒吃過的好東西,?!?p> 錦繡也笑著附和道“是呀,,什么糕點,什么好菜好肉的,,我感覺把這輩子最好吃的東西都吃到了,。”看著二人開心,,采薇也替她們高興,,因為心里有很多話想說,采薇便拉著二人到了一個清凈地方坐著聊了起來,。
“小姐,,你呢?”俏云問道,。
采薇點了點頭“還好吧,。對了,廚房里如今管事的嬤嬤是誰呀,?”
錦繡回道“是陳嬤嬤,。”
如今府中管事的都是嬤嬤們,,權(quán)利最大的莫過于張嬤嬤,,張嬤嬤雖表面上對自己不錯,但是從進(jìn)府里的時候,,采薇就一直覺得這個張嬤嬤對自己很看不上,,從她派的管事李嬤嬤和碧珠二人就可以看出來。也不知道廚房這個陳嬤嬤是不是張嬤嬤那一派的呢,?
“那我問你們,,那個陳嬤嬤平日里和張嬤嬤交好嗎?”
俏云皺眉道“我們才來兩天,,不怎么清楚,。”
錦繡想了想便道“嬤嬤們我們不清楚,,但是那個陳嬤嬤似乎和碧珠關(guān)系很親近,。”
“碧珠?那你給我說說,?!辈赊焙芎闷妗?p> “今天早上的時候碧珠過來叫飯,,陳嬤嬤就趕緊上前和碧珠聊起來,,說是碧珠娘很喜歡陳嬤嬤送的茶葉,接著碧珠說了一些對你不太尊敬的話”錦繡小心地看著采薇的表情,,采薇倒是很平靜,,畢竟那個碧珠對自己的態(tài)度早就顯現(xiàn)出來了,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錦繡,,你只管說就是了?!辈赊敝厘\繡謹(jǐn)慎,。
錦繡點了點頭“碧珠一直說你是從鄉(xiāng)下來的,陳嬤嬤怕我們聽見,,便拉著碧珠離開了,,后面的就不太清楚了?!鼻卧埔驗楦舻眠h(yuǎn),,沒有聽得太清楚碧珠的話,現(xiàn)下一聽錦繡這樣說便問道“小姐,,你是不是過得不太開心呀,?”
俏云倒是聰明,其實錦繡心中也有這個想法,,才待兩天,,廚房里的廚娘們的話也能聽出一兩句音來,似乎都對采薇的到來不滿,。錦繡拉了拉采薇的衣袖道“是不是那些奴婢給你難堪呢,?”對于這兩個伙伴,采薇沒必要隱瞞,,便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雖然我是小姐,,但是府里很多管家婆子、丫鬟都對我的出生不滿,,有時候會給我氣受,。”
聽得采薇過得不開心,,兩人忍不住耷拉著個臉,。看著兩人為自己擔(dān)心,采薇覺得很安慰,,“你們也別太替我掛心了,,好歹我是小姐,他們也只有暗地里說我的份,,不過——這個府確實該整治了,。”從進(jìn)府開始到現(xiàn)在,,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府里的奴仆尊卑不分,十分懈怠,,這樣下去,,遲早會變成一個空架子,,她不想自己依靠的地方被這些蛀蟲弄壞,,也不想馮大叔的家就這樣被這群人架空,該好好想想法子了,。
俏云聽的采薇一言便道“小姐想干什么我們都會聽的,,有什么事兒你只管吩咐我們就是了?!?p> 錦繡跟著點了點頭“對,,雖說我們只在廚房,但是小姐讓我們干什么,,我們會盡量去做的,。”
果然,,帶著兩個伙伴進(jìn)府是正確的選擇,。
“也不必做什么,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只要留心廚房里的事就成,。比如廚房里管事除了陳嬤嬤之外,還有誰說得上嘴的,,誰和陳嬤嬤交好,,誰不服陳嬤嬤的,另外廚房里采購東西,,什么時候采買,,是誰采買等等,只要是廚房里的事情都要弄清楚,。明白了嗎,?”
“明白了。”兩人點了點頭,。
“恩,,最近我不能來廚房,這段時間辛苦你們在這里待了,,記住,,多看,多記,,少說話,。”采薇再次叮囑道,。錦繡和俏云一臉嚴(yán)肅地應(yīng)了下來,。話說畢,采薇便遣了兩人回廚房繼續(xù)做事,,然后叫著碧珠繼續(xù)逛院子,,碧珠小心地打量著采薇的表情,似乎并沒有生氣,,或許那兩個小丫頭什么都沒聽見吧,。經(jīng)過一上午的時間終于把將軍府的另外一部分逛完了,回到杏園,,采薇便遣了碧珠去休息,,一個人便坐在房間里喝茶,才喝了兩口茶就見琥珀回來了,,她手里拿著一個包裹,。
“小姐,你吩咐買的東西都買好了,?!闭f完琥珀便把包裹打開。只見里面放著繡線,、針盒等刺繡的東西,,還有一大堆各色打絡(luò)子的彩線,終于閨中日子不再無聊了,。用過午飯之后采薇便吩咐琥珀在屋里教自己打絡(luò)子,,之前在村里就學(xué)過一些刺繡,但是打絡(luò)子實在不會,。琥珀是個手巧的姑娘,,手把手教著采薇打絡(luò)子。一下午,,采薇倒是學(xué)會了怎么做蝴蝶和大紅結(jié)的絡(luò)子,,將軍府里的日子總算不那么難過了吧,。
接下來的府中日子,采薇便過得中規(guī)中矩,。早上起床自己園中吃飯,,飯后逛院子,中午自己園中吃飯,,屋里繡花打絡(luò)子,,晚上和爹吃飯,飯后聊天回園子,,完全達(dá)到一種上班作息的樣子,。不過奇怪的是,過了這么久還沒見到府里的大少爺,,感情他是野習(xí)慣了吧,,采薇忍不住想到。除去在逛院子之外,,采薇就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打發(fā)時間,,碧珠和李嬤嬤有時候言語上怠慢了些,但大多數(shù)相處下來還是相安無事,,一般只要不太惹到自己,,采薇也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tài)度說兩句便翻過去,。
天漸漸暖了,,假山那邊的沁心湖里的荷葉也開始長起來了,碧玉似盤,,看著青翠可人,,看過湖里的荷葉便到空地那邊,空地的西角邊種了幾棵石榴,、玉蘭和海棠,,現(xiàn)在玉蘭剛凋謝,海棠卻開得正是艷麗的時候,。采薇吩咐琥珀叫人在西角邊做了個小秋千,,有時候去蕩兩下也覺得歡快,這天采薇帶著琥珀又去蕩秋千,,因為屋里的花也該換了,,琥珀便帶著籃子和剪刀,準(zhǔn)備剪些海棠花插在屋里,。
這一頭帝京中的貴賓酒樓正生意紅火,,貴賓酒樓在帝京已經(jīng)做了十幾年的生意,也算是帝京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酒樓,。這里的酒樓老板頭腦靈活,,將酒樓建成兩層高的大樓閣,,一層便是普通人家吃食的地方,則二樓便是雅間,,雅間都開著一個窗戶,,齊齊對著一樓正中央的大臺子,日常里,,老板便請帝京中說書人在大臺子那里說書,,不是江湖豪情便是忠肝義膽,前來聽書吃飯的人倒是絡(luò)繹不絕,。
剛聽得說書人一句“稍后分解”食客們便紛紛吃起東西聊起天來,,二樓雅間的一個清秀少年剛聽得趣味,見說書人停下來便往后靠了靠,,這少年年約十五,,皮膚白皙,一雙勾人桃花眼,,嘴邊還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手拿一柄象牙紙扇。他放下了手中的扇子,,飲了身旁一口茶便對著另外一個少年道“你也在我家住許久了,,怎么還不歸家,也不怕你爹拿著劍來尋你,?!?p> 被問到的少年吃了一口花生沒好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況,實在無趣得很,?!?p> 坐在桌子旁邊的另一個少年便對著紙扇少年說了一句“成章,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云澈正煩得很呢,,你若不收他,我便帶他回我家罷了,?!?p> 被叫做成章的少年拿起了紙扇笑道“我可沒嫌棄云澈在我家,我家堂堂工部尚書府,,雖比不上你羅家家底殷實,,但好歹養(yǎng)個人還是養(yǎng)得起的?!毖砰g中的紙扇少年正是當(dāng)朝工部尚書府的二少爺薛成章,。而另一個少年便是吏部侍郎的長子羅正清。薛成章出生九卿之門,,加上文采出眾,、長相俊美,,倒成了帝京中第一少年郎,多少貴族之女都想得以親近,。而羅正清的父親雖官居副職,,但是當(dāng)朝的太后和仙逝德妃便出生羅家,這層關(guān)系也讓人不敢小覷羅正清,。而馮云澈的家世更不必說了,,母親是當(dāng)朝皇帝的姐姐,父親又是一等公大將軍,,哪怕馮云澈長得再丑,,再是個草包,也有成堆的人想親近馮云澈,。
“可惡,,那個野丫頭定是看上我們家世故意攀附,也不知道爹是怎么回事,,還有皇帝舅舅,。不過就是她爺爺曾經(jīng)救了爺爺一次嗎?為何非要做我馮家的女兒,?”馮云澈氣憤地捶了錘桌子,。
帝京都知道吳蘆花一夜之間成了正經(jīng)的千金小姐,但是其中曲折并未說明,,主要是禹王余孽未清除干凈,,怕給吳家招來殺身之禍。因此皇帝和將軍對外稱吳蘆花的爺爺之前救過馮忠,,所以才收為馮家的女兒,。
羅正清安撫道“好歹人家也是拼了命救你爺爺?shù)模m說收為將軍府的女兒有些抬舉她,。”
“救命之恩當(dāng)然該報答,,大不了送他們家金銀玉器,,讓他們家衣食無憂,定是那個野丫頭說了什么話,,逼得我爹非要收她做女兒,,如今更名改姓的,身份高起來了,,怕是以后會在將軍府中作威作福的,。”馮云澈越想越氣,。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怕她在府中生事,,你還跑出來做什么?”薛成章吃了一口桃酥問道,。
羅正清想著忍不住笑道“估計是怕見那丫頭吧,。”
“誰說我怕她了”馮云澈看著身邊的朋友爭辯道,,薛成章知道羅正清在開玩笑,,便順著說道“既然不怕她,那你還不回去,,若是她哄得你爹開心,,以后整個將軍府可都成了她的天下啦?!?p> 聽得兩人這樣一說,,馮云澈心中便打算起來,好歹回去看著這個攀附權(quán)貴的小丫頭,,免得弄的府里不安寧,。見馮云澈似有回家之意,薛成章便松了口氣,,因為前幾天馮立仁來找過自己的父親,,希望能將馮云澈勸回家,薛尚書知道之后便把這一重任交給了自己,,這下總算不辱使命吧,。
“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長什么樣子?”羅正清有點好奇。
“一個農(nóng)家女兒,,還能是什么樣子,,聽說她本名叫蘆花,定是個惡俗之人,?!瘪T云澈私底下打聽過蘆花的事情。
“蘆花——哈哈,,這名字太有趣了”羅正清覺得這名字實在好笑,。
“好啦,別在談她了,,今日廣茂怎么沒來,?”馮云澈實在不想提那個野丫頭,便忍不住換了個話題,。
“你也知道他們趙家是出了名的嚴(yán)格,,今天廣茂被拘在家里念書呢,聽說念不完就不能出府,?!毖Τ烧履砹艘粔K豌豆黃說道,。
少了個朋友幾人玩耍倒是有點缺了興致,聽完后面的書幾人便各自歸家,。馮云澈也帶著多祿和多壽回將軍府,,一下馬車馮云澈就讓人打聽這個馮采薇在哪里玩耍,知道馮采薇去假山那邊玩,,馮云澈馬不停蹄地朝假山那邊走去,,這邊馮采薇剛和琥珀剛好蕩玩秋千從假山那邊回園子。這時,,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假山傳來,,馮云澈忍不住停下腳步,這聲音定是那個小丫頭的吧,,他要單獨會會,。“你們倆回園子吧,?!闭f完也不等多福多祿回話,馮云澈便朝假山里面走去,。
經(jīng)過十幾天的朝夕相處,,采薇和琥珀的感情深了,有時候采薇便把琥珀當(dāng)做姐姐一般,,琥珀也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小姐,,不擺架子,待人也和氣,,有時候還有些頑皮古怪,,相處下來倒是有趣至極?!斑@個假山如今我倒是熟悉了,,琥珀你先去藏起來,看我能不能找到你,?!辈赊敝霸诩偕矫赃^路,最后急得大叫琥珀的名字,,自從在這里迷路之后,攻克這個迷宮一般的假山便是采薇的新目標(biāo),,她用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把整個假山摸清楚,,今天閑來無事,不如測試一番,。
琥珀想起上次采薇迷路的樣子也覺得好笑“好吧,,那琥珀先去藏了,,小姐可別在丟了,若是丟了,,可記得大聲叫琥珀的名字吧”說完便拿著手絹捂著嘴笑起來,。
見琥珀笑自己,采薇氣得鼓起了嘴巴,。等了一會兒,,采薇便提起裙角去找琥珀了,東轉(zhuǎn)西折也不見琥珀的身影,,“藏得也太好了吧,。”采薇忍不住有些抱怨,。這時聽得一塊石頭旁邊傳來腳步的聲音,,采薇兩眼一亮,趕緊朝石頭旁邊的小路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