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羅卡·賈斯驅(qū)車回去。我驅(qū)車回到倫敦的那條街道,我已是六十二歲疾病纏身的老人,,不論是遠方的戰(zhàn)爭還是國家間的斗爭與我無關,,這幾十年來我感覺忘懷的事物超過了我記住的事物,倫敦大本鐘早已停擺,,我的老家屋變成了一片廢墟,,記憶中我最后一次來這里發(fā)下了誓言殺死自己的前半生,如今我的后半生沒有終結(jié)的準備,,因為我沒有找到下一個追求,。
我不像是存在了六十二年的老人,因為那棵院子里的大樹和那顆蘋果依然矗立在那里,。這條街道的一處在二零一三年栽種上了芙蓉樹,,我想走到那里看一看陰冷冰暗的城鎮(zhèn),還有一樣我一直努力想起的事物好似在那里等著我。在一九八三年的那個下午我探索洞穴的過程中,,我清楚剩下的人生就注定了結(jié)局,,只是從不愿意承認那道符號就是我的宿命,我依靠他茍延殘喘在這個世界中,,我多想再在夢中見一次那虛幻卻現(xiàn)實的冰川,,感受蝸牛拖著我滿屋擠壓,我感受不到了,,因為我分得清現(xiàn)實和幻想,,因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可恨的死人。
我走到了街道旁的芙蓉樹下,,在那里站到了傍晚,,星星因為我這個可憎的人的出現(xiàn)而消失,我回憶著我早已陌生的死水大海,,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那道波瀾,,一下下重擊砸在地面,那是我忘懷的,,想起的,,大本鐘從遙遠彼方傳來的,引起我幻想的,,厚重又輕微的聲音,,最初的最后的我擁有幻象的機會。我看著街道兩旁的路燈和行人還想起放學路上我踩著夕陽余暉下陰影的樂趣,,在后來的五十七年我的嘴角沒有過笑容,,就像鳥兒會垂下翅膀,我用不飛起,。
我只有顫抖地移動我的假肢右腿,,要去馬上尋找到這個我缺失了的永久的記憶與喜悅。突然我的假肢沉了一下,,一個穿著古舊的小孩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慌張地向他提問如何去大本鐘最快,即使他停止擺動,,我也要走,,就像火山熄滅我也得死亡。孩子繪聲繪色地將去往大本鐘的路告訴我,,我感覺他說得路那么長,,但又那么熟悉,就像我曾經(jīng)走過這條路,,我摸了摸他的頭急忙照著描述快走,,我走到二十二號大街,我翻過富士山的山頂,我趟過密西西比河,,我騎著獨角獸橫跨胡夫金字塔,,我砍斷亞馬遜森林穿過,我越過萬里長城,,我走過一個一個路口,,我滑行在彩虹,記憶中最初的鐘聲越來越近,,死水的大海會出現(xiàn)波瀾,,壁畫里的舌頭舔著我的愛人,虛無中傳來的聲音在祝賀我的壽禮,,夕陽落下金星升起,,啊我的幻想,啊我沒有因果,,我終于走到倫敦中間,,沒有夕陽沒有晨光,走過這段路途站在了大本鐘旁,。
我倚著剛剛出現(xiàn)的拐杖,,回味剛才的旅程,最后只有和同一個一樣看著停擺的大本鐘的孩子站在一起,,聆聽我這輩子第一次聽見的厚重之鈴,。
謝謝你,再見,,阿戒忒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