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得就像摘掉群星的夜空,,讓人感到畏懼,,卻也讓人安慰,。
裴墨眼前無盡的黑暗仿佛是一種保護(hù),讓他看不見黑暗背后的詭異與瘋狂,。
猩紅的窒息感,,這是裴墨腦海里第一個蹦出來的想法。
意識漸漸由混沌轉(zhuǎn)為迷亂,,裴墨盡可能活動了全身上下所有能動彈的地方,,最后得到的反饋是一股咸味和鐵銹味。
隨著咸味和鐵銹味的出現(xiàn),,痛覺也漸漸出現(xiàn),。
胸口如同有無數(shù)倒刺,深深地扎在肺里,,疼得令他窒息,。
意識漸漸恢復(fù),肺部的疼痛感漸漸消失,,腦海里卻隱隱地生長著迷亂的低語聲,。
然而,裴墨的身體好不容易有了知覺,,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無法呼吸,。
他只感覺面部像是埋在泥潭里,無論用多大力氣呼吸,,都喘不過氣,。
仿佛快要沉到海底。
求生的欲望勝過一切,,裴墨忍受著迷亂的低語,,在窒息中掙扎著。
四肢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不情愿地配合著裴墨的行動。
漸漸地,,嘴鼻里的泥漸漸脫落,,呼吸也漸漸恢復(fù)。
裴墨微微睜開緊緊粘在一起的雙眼,,夜空漸漸淡去,,微弱的光線照射進(jìn)來。
但這已經(jīng)到了他的極限,,無論再怎么用力,,他的四肢也只能把他的身體抬起幾個指頭高。
然而,一團(tuán)長滿皺紋的奇怪物體占據(jù)了裴墨視線里的全部,。
終于,,裴墨意識到,自己正趴在地上,。
意識恢復(fù)的速度愈來愈快,,裴墨的視線也漸漸清晰。
眼前是一團(tuán)凝固的血液,。
這團(tuán)血液已經(jīng)被裴墨壓出了一個凹痕,,剛才的動作又讓它變得扭曲破碎,不成樣子,。
阻止自己呼吸的是鼻腔里塞住的凝血,。
裴墨想撐著身體站起來,卻發(fā)覺身體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
低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胸口被一根鋼筋貫穿了,。
裴墨的大腦瞬間陷入空白,,恐懼由心底滋生,心中的求生之火突然滅了一半,。
不知是誰給的動力,,裴墨鼓起勇氣,從地上緩緩地抬起身子,。
那根鋼筋雖然貫穿了身體,,但并沒有深深扎進(jìn)地面,因此裴墨沒費(fèi)太大力氣,,就能抬起身體,。
自覺身體狀態(tài)恢復(fù)得差不多,他心里一橫,,不顧胸口的異樣感覺,,小心翼翼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最后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站直了身體,。
背后的鋼筋有些下壓的趨勢,,裴墨早有預(yù)料,為了防止鋼筋傾斜造成二次傷害,,他提前伸出一只手扶著背后的鋼筋,,讓它保持平衡。
他心里清楚,,必須要一鼓作氣才能脫離困境,,否則只會對拔出體內(nèi)鋼筋這件事更加害怕。
裴墨閉上雙眼,兩只手在背后抓著鋼筋,,將它緩緩從身體里向后抽離,。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一過程并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輕松得像剪指甲,,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當(dāng)啷,!
鋼筋被撥落在地上,,裴墨終于喘了口氣。
當(dāng)下最重要的,,不是去思考自己為什么被鋼筋貫穿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著,,而是先讓自己活下去。
第一件事,,就是刮掉臉上的凝血,。
裴墨在臉上撥弄著,把眼睛上,、口腔內(nèi),、鼻腔里、耳廓旁和頭發(fā)間的凝血清理個大概,,這才覺得舒服了不少,。
我在哪?
這是裴墨腦海里蹦出的第一個問題,。
周圍的場景十分陌生,,天花板破了個大洞,露出了有些泛黃的天空,。
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生活起居用品,,長木桌斷了兩只腿,歪倒在地,,于是自然也少不了隨意灑落的碎玻璃片,。
墻壁塌了一半,水泥碎塊滿地都是,,像是剛剛被人轟炸過,。
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顯得怪異,裴墨只好回憶在這之前發(fā)生的一切,。
“我之前還在家里躺著,看著電視刷著手機(jī)……”
然而回憶到這里卻突然斷了,,之后的事情無論裴墨如何回憶都記不起來,。但潛意識卻告訴他還有一段相當(dāng)重要的記憶沒能回想起來。
裴墨腦海里空缺的記憶讓他很是難受,甚至有些讓他焦慮,。
“總之,,先搞清楚我現(xiàn)在在哪吧?!?p> 裴墨稍微活動了下身子,,剛才的貫穿傷似乎并沒有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影響,他仍然精神地站在這里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看了看胸口,,貫穿傷竟然已經(jīng)愈合,只留下一大塊血痂,。
雖然覺得奇怪,,但裴墨并沒有精力再去研究傷口愈合的原因,轉(zhuǎn)而檢查身上物品的情況,。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口袋,,但并沒有摸到想象中的手機(jī),只有一個卡包,,里面裝著裴墨的身份證明和一疊他從沒見過的鈔票,。
裴墨跨過一個又一個倒塌的家具的水泥碎塊,很快找到了這棟房屋里的洗手間,。
洗手臺上的鏡子鋪滿了灰塵,,裂紋像蜘蛛網(wǎng)一樣在鏡面上蔓延,洗手池塌了一半,,但水龍頭意外地還能繼續(xù)使用,。
裴墨用自來水抹干凈鏡面,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面龐,。
未擦干凈的血跡還停留在略微發(fā)白的臉上,,頭發(fā)也因?yàn)槟吵梢粔K,襯衫染紅了一大片,,只有黑色長褲幸免于難,,整個人好像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一樣。
“看來經(jīng)歷18年風(fēng)霜的臉還在啊……”
裴墨有些自嘲地想著,,用自來水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自己身上的血污,,直到血跡不明顯才罷休。
離開洗手間,,裴墨把這棟房屋好好探索了一番,,基本確定只是一棟平房。在廢墟中小心地攀爬躲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還算完整的,、與外界相通的毛玻璃窗,。
透著毛玻璃,隱約可見外界的街景,,似乎只是正常的縣城街道,。
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裴墨用力推開毛玻璃窗,,翻窗跳了出去,。
然而外面的世界,也只是一片長長的廢墟,。
街道兩旁是一棟又一棟的破敗房屋,,或是平房,或是別墅,,一直延伸到遠(yuǎn)處,。
而裴墨所在的這一棟房屋,只是眾多廢墟中的一個罷了,。
一時間,,無數(shù)可怕的想法涌進(jìn)裴墨腦海里。
“怎么回事,,我之前住的地方……怎么變了,?”
裴墨呆呆地走到街道中間,看著杳無人煙的縣城街道,,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
“我這是失憶了?還是說我只是被人綁到了一個地方,,因?yàn)槟承┰蛴职盐襾G這了……”
裴墨腦海中出現(xiàn)無數(shù)種可能,,但沒有一個能科學(xué)解釋當(dāng)下的情況。
“所以,,不科學(xué)的解釋……我穿越了,?”
想到這種可能,裴墨不自覺抿著笑著嘴搖了搖頭,。
“瞎想什么,,說不定待會兒路上就有過路車可以順我一程。還是在這等著吧,?!?p> 裴墨正想著,不自覺地看向天空,。
泛黃的天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黃昏時分,,而是正午時刻,太陽正靜靜地懸在正上方,,散發(fā)著不冷不熱的光,。
驀地,,裴墨感覺一陣惡心,胃酸倒流,,眼前的世界變得扭曲混沌。
“嘔……”
裴墨忙找一面墻,,倚著墻朝地面一陣干嘔,。
“我這病還真是會挑時候啊……”
緩過來后,裴墨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他正要轉(zhuǎn)身靠墻休息,,街對面的房屋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
他的視線前方,,另一棟倒塌的房屋內(nèi),,透過碎掉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團(tuán)怪異的陰影在緩緩移動。
借助模糊的光線,,那團(tuán)陰影似乎有幾節(jié)肢體還在微微顫動,。
裴墨頓時屏住了呼吸,身體不自主地向一旁退縮,,步子也邁得很輕,好像很怕那團(tuán)黑影聽見似的,。
“那就是把我綁到這里的人嘛,看樣子裝備還挺先進(jìn),?!迸崮那难柿丝谕倌?,“那是隨身攜帶的手術(shù)刀么,,看來是販賣器官的啊,。”
裴墨一邊心想著那團(tuán)黑影的可能性,,一邊朝街道右側(cè)躡手躡腳地邁步。
沒走過幾棟房屋,,他便在街對面的另外一棟房屋內(nèi)看到了相似的黑影,。
無論裴墨在心里怎么說服自己,都難以掩蓋他慘白的面色,。
“靠,,不會真穿越了吧,。”裴墨心里又竄出了這個不科學(xué)的想法,,擺在他面前的事實(shí)似乎也在隱隱地印證著這個想法,。
求生的欲望再一次占據(jù)了主導(dǎo),裴墨也不嫌麻煩,,就這樣悄悄地潛行,,一點(diǎn)點(diǎn)地朝看不見盡頭的街道右方走去。
正走著,,裴墨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頭腦一陣刺痛,伴隨著一陣難以分清的幻覺浮現(xiàn),,裴墨的步伐終于還是停了下來,。
“怎么這個時候……”
裴墨的意識很快模糊過去,整個人癱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這一次,裴墨是被顛簸的路段震醒的,。
睜開雙眼,,裴墨發(fā)現(xiàn)自己被粗麻繩五花大綁地撂在了汽車后座上。
眼前的駕駛位上正坐著一個須發(fā)微白的健壯男人,,時不時用車內(nèi)后視鏡觀察裴墨的狀態(tài),。
裴墨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但那男人卻先開了口,。
“醒啦,?”男人的聲音雄渾有力,又夾著一絲滄桑,,裴墨確認(rèn)是中年男人無疑,,“委屈你忍耐一下,這道理你應(yīng)該能懂,?!?p> 裴墨清了清干澀沙啞的嗓子,張開粘在一起的嘴唇,,說出了第一句話,。
“你是誰?”
“我,?路人甲,。”
那中年男人很快開口反問一句:“你是誰?”
裴墨理了理思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一覺醒來后……就在一個破房子里,好不容易……逃了出來,?!?p> “就這些?”
“就這些……其它的,,我都不記得了,。”
裴墨刻意隱瞞了很多信息,,眼前的這個男人居心叵測,自己又處于完全的劣勢,,不及時把事情全盤托出才更有可能活下來,。
“你看上去不像本地人啊,本地人沒事都不會去那種地方,?!?p> 那你為什么要去那種地方呢。
裴墨心里暗暗地提出疑問,,面前的這個男人愈發(fā)地可疑了起來,。
“我倒是有公家的事情,才會去那邊考察,?!?p> 男人看了眼前方漸漸落下的太陽,又補(bǔ)充了一句:“幸虧你是白天在那邊暈倒,,要是到了晚上,,指不定性命不保?!?p> “晚上會性命不保,?”
“是啊,那邊野狼什么的挺多的,,以前在那兒住的農(nóng)民都搬走了,,野狼就肆無忌憚了?!?p> 裴墨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男人的后腦勺,認(rèn)真地發(fā)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那么緊張干什么,,我要是想害你,直接把你擱后備箱里不好嘛,?!?p> 男人打著方向盤,,汽車慢慢地轉(zhuǎn)過了一個小山頭。
“我這是要回城里,,怎么,,看小伙子你這年輕人的打扮,你和你父母鬧掰了,?”
裴墨經(jīng)過剛才的一番醞釀,,已經(jīng)想好了措辭。
“我想起來了,,我是一個徒步旅行家,,前陣子剛到這里?!?p> “但是我的包在山上丟了,,好像是被野狼叼走了,于是就想找個附近的村子補(bǔ)給,?!?p> “沒承想,那村子早就荒廢了,,我就在里頭隨便找了個地方睡了一宿,。”
“由于太餓了,,就昏倒在路邊了,。”
裴墨心中暗自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自己剛才的措辭較為滿意,。
男人卻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裴墨的眼神發(fā)生了難以察覺的微妙變化,。
“你說,,你是旅行家?”
“嗯,,計劃徒步走遍世界,。”
“那你的書呢,?”
“書,?什么書?”
“別裝傻了,,書,,旅行者都會有的書。”
“我……”
裴墨一時間想不到更好的借口搪塞,,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
“你沒有書嗎?”
那男人的語氣有種莫名的威懾力,,令裴墨不自覺產(chǎn)生了敬畏的心理,。
“我沒有?!?p> 裴墨最后還是沒有再去編織謊言,,而是選擇了實(shí)話實(shí)說。
男人卻好像松了一口氣,,神態(tài)又恢復(fù)到之前的和藹,。
“沒什么,我們這邊的旅行者都會有一本書,,就跟那種野外求生手冊差不多,。”
“等到了城里,,我給你捎一本?!?p> 裴墨對男人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很是疑惑,,他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事情敗露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男人是這樣的反應(yīng),。
“謝謝……”裴墨條件反射般地應(yīng)了一句,。
驀地,裴墨突然想到了什么,。
“對了,,今天是幾號?”
男人也沒有懷疑,,自然地應(yīng)答道:“9月12號,,怎么?要到你生日了,?”
見男人非常健談,,裴墨也漸漸放寬了心。
“我的手機(jī)摔壞了,,記不太清時間了,。”
“手機(jī)……”男人若有所思地重復(fù)著這兩個字,,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裴墨心里突然一個咯噔,難道他不知道手機(jī)這種東西?
“你們年輕人的東西我不懂,,手機(jī)電腦啥的,,我用不慣?!?p> “平時看時間,,買個掛歷,戴個手表就好了,。手機(jī)……字太小,,我看不太清楚?!?p> “手機(jī)可以導(dǎo)航啊,,像您這樣開車,萬一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導(dǎo)航就方便多了啊,。”
“我不用導(dǎo)航也記得路,,走過一遍的路我是不會再忘掉的,。”
“喏,,我們要到了,。”
男人用下巴比劃了下前方,,順著這方向看去,,經(jīng)過一座大橋和一片住宅小區(qū),就可以看到一片燈火通明的繁華城區(qū),。
“怎么樣,,海恩縣不愧是有名的發(fā)達(dá)縣城吧?!?p> 海恩縣,?裴墨心里微微一驚,無論他如何回憶,,都無法找到這個地名,。
“我一個外地人倒還真聽說過海恩縣的大名,不過光知道這個縣城有名,,都不記得市的名字了,。”
“正常,,海照市明明更發(fā)達(dá),,但奈何海恩縣是自古以來便有名的文化勝地呢,。別人來海寧省,必去的旅游景點(diǎn)就是咱海恩縣,?!?p> 男人說話間,充滿了自豪感,。
然而裴墨心里卻相當(dāng)復(fù)雜,。
他聽到這些地名時,就更加確定自己已經(jīng)不在原來世界的事實(shí),。
我的確穿越到一個奇怪的世界了,,難道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夢?心里越想,,裴墨就越是慌張,。
毫無征兆地被帶到這個世界來,還丟失了一段記憶,,裴墨的心中漸漸浮現(xiàn)了莫名的恐懼,。
汽車飛快駛過大橋,橋下的水面波光粼粼,,陽光閃爍,。
“你這話說得,我都想來海恩縣住一陣子了,。畢竟家當(dāng)基本都沒了,,還得在這邊白手起家才行?!迸崮珡?qiáng)行穩(wěn)住面部表情,不讓自己失態(tài),。
“你年輕人找個工作還不是輕輕松松,?”
“我現(xiàn)在就挺不輕松的?!迸崮嘈χ÷曂虏垡痪?。
男人好像聽見了裴墨的話,笑著搖搖頭:“到城里就給你松綁,。路上看到陌生人有點(diǎn)防備心理很正常吧,。”
這多少有點(diǎn)防衛(wèi)過當(dāng)了,。裴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
裴墨奮力抬起腦袋,看著前方的陌生城市,,心里五味雜陳,。
如果我真的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里,,豈不是一切都要從頭學(xué)起。
但我偏偏還能聽懂這大叔的語言,,而且這世界也有手機(jī)電腦這種東西……
按我平時看那些穿越小說的經(jīng)歷,,也許這里是所謂的平行世界?
自己穿越的原因不明,,對這個世界一知半解,,而且看大叔之前的表現(xiàn)也有點(diǎn)異常……
最為關(guān)鍵的是,,之前在廢墟里看到的那些怪物般的黑影,,是真實(shí)存在的怪異生物嗎?
此時此刻,,裴墨只想找個愿意解答一切的人把所有疑問拋個干凈,。
“要到城區(qū)了,我待會兒找個地方停車給你松綁,?!?p> “謝謝?!迸崮珬l件反射般地回應(yīng)著,。
男人將車停在小區(qū)門前的臨時停車位,熟練地翻向后座,,迅速解開了繩子,。
裴墨活動了下麻木的四肢,輕輕拍了拍繩子勒出的紅印,,還不忘向男人道謝,。
“還要我載你一程嗎?你這人生地不熟的,,身上估計也沒帶多少錢,,不如我找個地方給你住一晚上?!?p> 裴墨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大叔,。他不是不相信大叔的話,而是不敢相信沒認(rèn)識多久的大叔竟然這么大方,。
“謝謝,。”依然是條件反射,。
“咋什么都謝,,應(yīng)該的?!?p> 男人拍了拍裴墨的肩膀,,又回到了駕駛位上,。
“剛好,你路上也看看咱海恩縣的美景,?!?p> 說著,男人啟動車輛,,不緊不慢地朝繁華市區(qū)駛?cè)ァ?p> 然而裴墨卻沒有心思看這些景色,,對他來說,熬過今晚只是一個開始,。
明天自己又該睡在哪里呢,?是街頭,還是公園,,抑或是垃圾堆里……
越是靠近繁華的市區(qū),,越是接近那些溫暖的燈光,裴墨心里就越是恐懼,,對生活的恐懼,。
在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之前,裴墨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躺在家里的大學(xué)生,。
然而還沒等他學(xué)會一門專業(yè)或是一門手藝,,就已經(jīng)不得不面對生活的壓力。
這對還只會考試的他太過陌生,。
裴墨就這樣發(fā)著呆,,不知經(jīng)過了多久,汽車終于停了下來,。
“孩子,,到了,這里檔次不錯的一家賓館,?!?p> 男人的話拉回了裴墨的思緒,他有些茫然地打開車門,,走下車,呆呆地站在車旁,,看著面前的豪華賓館,。
“大叔,我該怎么稱呼您,?”
焦寧搖下了車窗,。
“焦寧,焦慮的焦,,安寧的寧,?!?p> 裴墨怔了怔,心想,,這個名字還真是充滿了矛盾呢……
“孩子,,拿著這個。到時候報我的名字就行,?!?p> 焦寧遞出了一個銀行卡大小的卡片,上面用金色字體印刷著一連串密密麻麻的文字,。
裴墨接過卡片,,終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紅星賓館SVIP 焦寧先生”
“1.SVIP可免費(fèi)入住單人間,?!?p> “2.SVIP享七折優(yōu)惠……”
裴墨只看了個大概,便知道卡片的作用了,。
還未等裴墨先道謝,,焦寧就已經(jīng)搖上車窗,緩緩駛離了,。
看著那輛逐漸遠(yuǎn)離的黑色轎車,,裴墨的心也漸漸懸了起來。
自己暈倒在荒郊野外,,還是在狼群出沒的地方,。
多虧焦寧伸出援手,將自己帶到城區(qū),,否則自己說不定還傻傻地等在那里,,和野狼共舞。
但焦寧一走,,裴墨心里突然少了依靠,,有種莫名的焦慮感。
生活還要繼續(xù),,活下來就好,。
裴墨自我安慰著,握著卡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穩(wěn)步走進(jìn)了紅星賓館。
柜臺前,,裴墨拿出那張SVIP的卡片,。
前臺接待只是簡單掃視了一遍,看裴墨的眼神立馬變得尊敬了起來,。
“焦寧到底是什么人……”裴墨心中不禁開始猜測焦寧的身份,,“先是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執(zhí)行‘公事’,,又被一家賓館當(dāng)做貴人一樣……”
前臺接待交給裴墨一張房卡,并示意今后可以隨意使用那間房間,,并且可以隨時通過座機(jī)呼叫申請最高等的貴賓服務(wù),。
按照房卡門牌號走進(jìn)房間,裴墨才深刻明白接待眼中的敬意之深,。
房間雖不算奢華,,但也有幾分貴族氣質(zhì),最簡單的桌椅家具也锃光瓦亮,,天花板看不到燈管,,而是四邊內(nèi)嵌了燈槽,光線柔和養(yǎng)眼,。
房間分成臥房,、客廳和衛(wèi)生間三部分。由于裴墨的房間在十六層,,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可以將城市風(fēng)景一覽無余。
躺在臥房柔軟的大床上,,裴墨緊繃的思想也隨之放松下來,。
“焦寧……也許是一個警察?不然誰會去那種地方辦所謂的公事,,還給予我這么一個陌生人幫助……”
“甚至毫不猶豫地直接借了我一間級別如此高的房間……”
“我對他而言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想到這里,裴墨下意識地解開襯衫紐扣,,看了眼胸前的傷口,。
之前因?yàn)殇摻钬灤┒粝碌膫谝呀?jīng)恢復(fù),只留下血痂,。
但這血痂的形狀卻引起了裴墨的注意,。
血痂的形狀就像一個“介”字,只是兩只腿是豎直而立,。
“鋼筋能造成這樣的傷口嗎,?”裴墨打心底發(fā)出了疑問。
焦寧總不是因?yàn)榘l(fā)現(xiàn)我身上奇怪的傷口才把我?guī)ё叩陌桑?p> 想到這里,,裴墨不自覺地把焦寧和警察聯(lián)想到一起,。
如果這個世界還存在警察,那么焦寧的所作所為就合理一些了……
但他并沒有驗(yàn)證我的身份,,就能這么相信一個陌生人嗎,?
裴墨越想越迷糊,,最終放棄了對焦寧身份的猜想,,癱在大床上,,擺出一個“大”字,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現(xiàn)在就連自己穿越的原因都不知道,,猜測另一個世界的人的身份就更不切實(shí)際了。
自己只不過是躺在床上,,之后的記憶便一點(diǎn)也回想不起來了,,再然后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既來之,,則安之,,再去想這些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先想想明天該怎么生存下去,,總是依靠焦寧的資助也太不像話了,。
既然這個世界與自己原來的世界相似度很高,那么找一份工作應(yīng)該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高的難度,,好歹自己也有高中學(xué)歷,,再加上一年的大學(xué)經(jīng)驗(yàn),多少有些硬實(shí)力,。
想著想著,,困意漸漸涌上大腦,裴墨也翻了個身,,右側(cè)身躺著,,想就這樣沉沉睡去。
然而不經(jīng)意間的一眼,,卻立馬讓他驚醒,。
就在剛剛,裴墨瞄到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或者叫它天體更為準(zhǔn)確,。
裴墨坐起身,,忙下床疾步走到窗邊,眼也不眨地盯著天上那個陌生的天體,。
一個有星環(huán)的眼睛,。
這是它給裴墨第一眼的印象。
天空高掛的不再是一輪圓圓的明月,,而是一個巨大的,、像眼睛一樣的天體。就像人眼一樣,,周圍一圈白眼白,,也就是亮處;中間有個黑色瞳孔,也就是暗處,,只不過相比人眼,,那暗處略微有些小。
而在眼睛周圍,,則環(huán)繞著一圈惹眼的星環(huán),,與裴墨記憶里的土星環(huán)相似,一條白色發(fā)光的絲帶圍繞著眼球,,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也許只是這個世界的特色罷了……
裴墨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想要忘掉剛才與眼睛有關(guān)的聯(lián)想,。
可自打看見這個世界的月亮起,,裴墨就有種莫名的心慌。
這讓他聯(lián)想到穿越前看過的一些小說電影,,通常這種與眼睛相關(guān)的東西都很邪門,,往往都會招致災(zāi)難。
“趕緊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找份工作,。”裴墨盡力不讓自己再想下去,,關(guān)上燈,,拉上窗簾,背著窗戶躺著,,緊閉眼睛,,讓意識漸漸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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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dú)白樺
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