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論端水的必要性
何太后的擔(dān)心,,劉辯是清楚的,。
哪怕是都是自家人,一家獨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這一次她硬著頭皮答應(yīng)何苗的請求,,估計很大一部分就是想平衡一下兩個哥哥之間的勢力。
她的計劃很好,可惜卻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
兩人能力的差距,。
何苗這個人就是典型的歷史注腳,,有點能力,但是不多,。
想要靠他在何氏集團內(nèi)部去制衡何進,,無疑是天方夜譚,只會造成整個集團最終走上分裂的道路,,為有心人所乘,。
朝堂中,士族,、外戚,、宦官,三足鼎立,。
家族內(nèi),,何氏、何進,、何苗,,各有心思。
他們之間盤根錯節(jié)相互牽連,,最終千絲萬縷都匯聚到了自己這個皇帝身上,。
而這次大婚,就是其中混亂的集中體現(xiàn),。
要是認(rèn)著劉辯的性子來,,他就只想娶一個,主要還是奔著達成歷史節(jié)點的那個模板獎勵去的,。
可惜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要把老娘安撫好就必須一碗水端平。
好在劉辯手中殺手锏雖不多,,但足夠用,。
就何進、張讓,,與他這個皇帝之間的關(guān)系這一點,,估計那些世家大族想破了頭皮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誰能想到前一天還斗得你死我活的外戚與宦官集團頭目,,到第二天就已經(jīng)緊密團結(jié)在一個還沒親政的小皇帝身邊了呢?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的令人驚喜,。
……
另一邊,太傅府后園,。
許久不見的袁紹終于再次現(xiàn)身洛陽,。
只是他一沒回朝銷假,,二沒去大將軍府請示,而是避人耳目潛入洛陽,,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這里,。
一老一少隔桌對坐,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
“大體上無礙就好,。事有不諧在先,有些雜音也是平常,,本初無需掛懷,。”
袁隗端過對方遞來的茶盞,,淺嘗輒止,,反倒是袁紹這邊,似有不平,。
“之前多方來投時個個爭先,,如今卻打了退堂鼓,這些混賬,?!?p> “欸,不需這般置氣,。世家大族向來如此,,無非因利而聚因利而散罷了。如今我袁家被先帝和那小兒一齊推到風(fēng)口浪尖,,若不做好準(zhǔn)備,,難保不受其害。那幾個見風(fēng)使舵的宵小退了也好,,算是幫我等帶眼識人,。”
袁隗似是不以為然,,出言安撫,。
這邊袁紹其實也不是怎么氣憤,可事情辦的畢竟不算漂亮,,要找個理由才行,。
現(xiàn)在有了臺階下,很自然地就是話鋒一轉(zhuǎn):
“只是憑白辜負(fù)了叔父苦心,。如今那何進獨霸朝堂,,您卻在這時出來與其對壘,怕是……”
話說到一半,便被袁隗一只枯干細瘦的手掌攔住了接下來的話,。
“叔父老了,,這太傅的位置是坐不久的。要是舍了這條老命能給這倒懸之世添一把油,,也算不枉此生,。”
說到這,,他收回手嘆了一聲,,露出那枯手后晶亮的雙眼。
“這大漢眼見日薄西山,,沒有黃巾賊,,或許你們這一輩還要等等。現(xiàn)在有人推了一把,,天予不取,,那便反受其咎?!?p> “我袁家四世三公,,所積福澤也到了收獲的時候了?!?p> “叔父……”袁紹直起身,,四下環(huán)視。
“不必?fù)?dān)心,,你自暗道來時,,此園周遭便早已清空了?!痹箅p眼微瞇,,注視著重新端坐的侄子。
“公路為人燥進,,又無容人之量……袁家的未來,,就放在你身上了,叔父這老身子骨倒是可以和公路一起給你做一次踏腳石,?!?p> 袁隗這話一出,剛剛還有些愣怔的袁紹立時渾身一震,,眼圈都泛起了紅暈,。
“叔父……”
“欸,大丈夫,,何故作小兒女態(tài),?叔父希望這是你最后一次如此,。”袁隗一臉老懷大慰,,似笑的很開心,“既然事情已然安排妥當(dāng),,那你便去吧,。必要時叔父自會配合你?!?p> 說完,,他竟站起身,背對袁紹面向園中小池,。
“天下苦閹豎亂政久矣,,誰能將其一舉鏟除,誰就是這天下士林共主,。想必大將軍那里,,也很想讓他何家如我等般千秋萬……去吧,別讓他等急了,?!?p> 袁紹聞言,恭敬起身,。
也沒開口,,就是朝那道背影深深一禮。
然后,,便沿著來時的秘徑悄然遠遁了,。
……
不多時,一道青衫布袍略顯瘦弱的人影走入園中,,進了小亭,。
“叔父,本初走了,?”
“是啊,,走了。來,,士紀(jì),,陪叔父手談一番?!?p> 袁隗轉(zhuǎn)回身,,親切的邀來人入座。
這人雖看上去像個平平無奇的瘦弱書生,,身份卻不簡單,。
不是旁人,,正是大漢安國亭侯、太仆,,袁基,。
袁紹和袁術(shù)的嫡親哥哥,安國宣文侯,、司空袁逢的嫡長子,。
如果說袁家這一代里袁紹是少有才名、聲望廣播,,袁術(shù)是交游廣闊,、武功不凡的話,那這一位,,就真是低調(diào)的很了,。
雖然襲了父親爵位,又年紀(jì)輕輕就位列中樞,,但要說什么拿得出手的名望功績,,還真的是沒有。
只是……
世家大族向來執(zhí)著于開枝散葉,,自然是有其道理,。
袁家,就從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叔父,,公路那邊已經(jīng)安排妥了。避避風(fēng)頭之后,,會有人出面保他一個太守之職,。”
袁隗聞言,,點了點頭,。
“嗯,你做的很好,。公路這人剛愎自用,,若是好言相勸必是被其所侮。也就只有士紀(jì)你,,才能讓他乖乖依計行事,。”
“叔父謬贊,?!痹砬榈床怀鱿才?。
袁隗卻似早就習(xí)慣了,,并不以為意,。
“小皇帝初登基,心氣卻高的很,,一番操作也頗有中興之相,,若不早動,怕有后患,?!?p> 袁基聞言,點點頭道:“明面上借朝堂相爭令大將軍收攏軍權(quán),,暗地里禁足三月讓他不能入宮當(dāng)差。禁了何進錄尚書事的權(quán)柄,,用一整個尚書臺來拉攏叔父,。這一碗水,端的平穩(wěn),?!?p> “哈哈,士紀(jì)果然好眼光,?!痹笮Φ臅晨欤斑@小兒雖行事輕佻,,暗地里卻相當(dāng)有分寸,。不止大將軍和叔父我,就連那些閹人,,也吃到嘴一大口肥肉,,如今個個對這新皇可說‘忠心耿耿’?!?p> “叔父說的可是那‘東廠’,?”袁基面色不變,語氣卻帶些疑惑,。
袁隗知道他在想什么,,大笑安撫道:
“小兒把戲,無非就如他那賣官鬻爵的父親般,,給閹人找個撈錢的路子,。雖然新奇些,但也就是暫息民怨罷了,。要知道,,所有人都不得罪,也就得罪了所有人……他當(dāng)我等士族就那么心甘情愿受其敲剝,?”
說到最后,,一切問題都是錢的問題,。
袁隗面色陰冷。
“好要看他掏錢的手快,,還是我等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