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sanity號列車(其二)
時間依然在一點一滴地流逝著——如果在這輛列車上真的有所謂時間可言的話。路鳴澤很快也搞懂了一件事,,雖然身體現(xiàn)在就像普通小孩一樣,但卻不會有饑餓感困意便意之類的東西,,換句話說即使真的在車上硬坐一個月的時間也不是不行,。
“但是卡塞爾那里,還有諾頓那里,,還有昂熱,,呃呃呃……”路鳴澤陷入了一種懊惱的狀態(tài)中,看起來就像個考試差一分及格的大學(xué)生,。
路明非很快放棄了保守的策略,,他怕路鳴澤接著這樣下去倆人先內(nèi)斗起來。嘆口氣,,路明非說道“停一停停一停,,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晚上確實不能出去,,這樣,,等太陽升起來還是沒到站的話,我們就去找列車員問問我二等座的事情,,二等座條件好一些,。”
“但是我只想早點結(jié)束這個奇怪的旅途啊我的哥哥,,這條件再好是能給我送一個女魅魔還是啥,?”路鳴澤忿忿不平?!昂倌昙o不大你腦子里一天都是啥,?條件好的意思就是二等座的時間更穩(wěn)定一些,不會讓你一站等太久,?!?p> “等一下,這輛列車的時間是不固定的,?那剛剛列車是怎么同時停下的,?”路鳴澤又好奇起來?!斑@個嘛,,等一會兒天亮了安全一些你可以拉開窗簾自己看看這趟列車,,大概就知道了?!甭访鞣撬伎剂撕芫?,放棄了用語言說明。
兩人相對而坐,,煤油燈的燈光始終那樣不充足卻也不熄滅,,在偶爾的顛簸中搖晃。在車上呆久了,,路鳴澤也逐漸接受了奇怪的月亮,,詭異的列車和外面那種難以形容的生物,但他依然有著數(shù)不盡的問題,。
要知道,,自己怎么說也是有著可以更改世界線的力量的,,夢境也算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可路鳴澤無論如何都看不透這里,仿佛這里的一切都無法用理性理解和描述,,只能通過最原始也最不可靠的直覺和五感一點點猜測,。
趁著安靜的這一段時間,兄弟倆閉眼休息了一會兒,。本來路鳴澤想再討論一下現(xiàn)實里的計劃,,或者跟路明非說說自己和他的身世,但轉(zhuǎn)念一想,,這里的一切離開后就毫無痕跡了,,只能作罷。
很快,,紅色的光源逐漸褪去,,明亮的自然光逐漸壓過了桌上的那盞煤油燈,天亮了,。
路明非睜開眼擦擦眼屎,,伸了個懶腰,拉開了窗簾,。
外面的景色再次改變了,,路鳴澤探頭望去,天上詭異的月亮變成了普通的太陽——或者說跟太陽差不太多的一顆恒星,,地面上的海浪,、沙子和怪物則全都消失了,單調(diào)的鐵軌鋪設(shè)在同樣單調(diào)的土地上,,目之所及只有這樣的景色,。
“你可以往列車前面看看,確定一下這輛列車有多長?”路明非像是笑了一下,,建議說,。
路鳴澤聽罷伸長了頭,看到的只有前面幾節(jié)車廂,,逐漸延伸最終模糊在遠方,,往后看去,也是一樣的景色,?!暗纫幌拢悴粫胝f這輛列車的長度是無窮的吧,?”路鳴澤坐回座位,,一臉鄙夷地看向路明非。
對方卻點了點頭“實不相瞞,,我試過靠步行走到車頭或者車尾,,但從未成功過。這或許有車內(nèi)的規(guī)則和危險影響的原因,,但至少這輛車有200節(jié)以上的車廂,,”
沉吟了一下,路明非繼續(xù)努力解釋“你應(yīng)該知道銜尾蛇悖論吧,?就是‘如果一條蛇先吃了自己的尾巴,,最后又吞下了自己的整個身體,那么蛇在哪里呢’這個問題,?!?p> 路鳴澤想了一下“你是說這輛列車就像銜尾蛇一樣,車頭在追逐車尾,,所以某種程度上導(dǎo)致了時間的非線性,?”
“不不不不用這么專業(yè),總之看來你理解了我的意思,,列車上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情況,,至于具體是什么原因,我想貿(mào)然探究恐怕不是目前我們能控制的事情,。從實用主義出發(fā),,這輛列車只有在一個時刻會脫離這種狀態(tài)?!甭访鞣亲柚沽寺辐Q澤在車上講課,。
“那就是停下來的時候?”路鳴澤插話,。
“賓果,!而且停下來的時候會突兀地出現(xiàn)站點,,就是那種現(xiàn)實世界的普普通通的車站,走出車門的那一刻我們就會回去了,?!甭访鞣屈c頭。
“明白了”見路鳴澤差不多理解了,,路明非打開了車門,,本來滿是血肉和膿瘡的走道此時也恢復(fù)了正常。踏出一步,,路明非回頭“走吧,?我們?nèi)ヒ娨娏熊噯T。對了現(xiàn)在列車員頭還在脖子上,,你不要大驚小怪,,要是白天把他惹生氣了我也不知道會怎么樣?!?p> 路鳴澤點點頭,,兄弟倆就順著過道往前走,約莫半小時后,,單調(diào)的車門和走道總算結(jié)束了,,乘務(wù)間幾個字代表著旅途的短暫終止,。
路明非抬手敲門“您好有人嘛,,是這樣我之前在二等座,想問一下怎么又回三等座了,?!?p> 過了片刻,昨晚的列車員拉開了門,,他的腦袋確實好端端地在脖子上,,此時打著哈欠,好像昨晚加班累到了似的“哈……姓名,?我?guī)湍橐幌?。?p> “路明非,?!?p> 列車員跟著噼里啪啦敲了幾下鍵盤——如果不是他敲空氣出現(xiàn)這種聲音就更好了,過了一會兒,,懶散地聲音回復(fù)說“啊是這樣,,您這邊帶新旅客上車了,所以兩位都是三等座,,有問題的話您可以去二等座,,但是另一位拿到資格前要自己在三等座,。”
不待路明非提問,,列車員繼續(xù)說“有問題也沒地兒給您投訴哈,,要么一起先坐三等座,要么分開,,快點定我還沒吃早飯呢,。”
“好吧,,那不麻煩您了,,您辛苦?!甭访鞣菬o奈地說,。
哥倆開始往回走,算是體會到了一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翱磥硎菦]什么辦法了,二等座的資格是在不好拿,,我們先回去歇會兒吧,,這里待多久與現(xiàn)實過了多久的比例大概率也是隨機的,沒辦法,?!?p> “不好拿具體是怎么不好拿啊哥?你不是有資格嗎,?”路鳴澤邊走邊問,。
“我那個資格據(jù)說是乘坐里程夠了升級的,是列車員在晚上的時候自己拎著腦袋過來跟我說的,,包括乘務(wù)室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規(guī)則也是那時候一起跟我講的,,我猜是那種異常狀態(tài)越嚴重,車票就越高級吧,?!甭访鞣钦Z氣依然缺少自信,這里實在太過混沌了,。
“行吧,,但是為什么這里把我們視為兩個人?你也說了一起出現(xiàn)說明某種程度上我就是你???”“這個啊,不知道,,另外我說你就是我也是詐你的,,我也不是十成把握,。”
路鳴澤作勢欲打,,路明非匆匆避開“反正醒來就都忘了,,你想謎語人就繼續(xù)唄,我對謎語人還是很有經(jīng)驗的,,懟就完事了,。”
說話間,,兩人又進到了原來的車廂,,與別人或是空著的車廂不同,自己的車廂會格外好辨認——雖然外表上完全一樣,,但想走到自己車廂時肌肉記憶之類的東西就會自行領(lǐng)路,。
“對了,萬一月亮升起之前沒回來怎么辦???”路鳴澤忍不住又問道。
“再次回來的時候月亮永遠剛剛升起,,這也算是一個規(guī)則吧,,我猜不同個體眼里月亮升起落下的時刻可能也是不同的,這個世界太過混亂了,,線性思維沒什么意義,。”路明非指向窗外,,同時過去準備拉窗簾,。
只見原本高懸的太陽瞬間跌落,,無數(shù)眼睛的血紅月亮躍躍欲試地開始升起,。列車上的第二個夜晚似乎就要到了。